守住入境第一關 揭秘新國展集散點

守住入境第一關 揭秘新國展集散點
返京人流應對、社區封閉式管理、新國展集散點運行、新發地人員轉運……從去年春節以來到現在,整個工作組的20多名工作人員已經在一線堅守了一年多。
守住入境第一關 揭秘新國展集散點

截至目前,北京市已經連續兩個多月未出現本地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但國外疫情仍然在持續,外防輸入依然是當前疫情防控工作的重中之重。市社區防控組機場工作專班承擔着守護國門防線的重任,專班成員同時還負責檢疫檢測、社區防控等工作。每天早晚兩次上報最新數據,當日督辦件不能過夜,凌晨緊急召集開會……這些成為專班成員疫情防控下的工作常態。他們見證和參與了本市社區封閉式管理、新國展集散點運行、新發地人員轉運等北京“戰疫”的關鍵節點“大事件”,也為入境進京人員持續提供日常服務。從去年春節後北京成立市社區防控組返京人流應對組起,一年多來連軸轉,專班努力將疫情輸入風險降到最低,助力核酸篩查儘早發現病例,築牢防控屏障,守護首都安全。

“什麼是閉環轉運?”“需要我們省做什麼?”“我們要怎麼接轉?”……2020年3月9日晚上10點到10日上午10點,整整12小時,北京市委黨建辦專職副主任、市社區防控組機場工作專班組組長田濤的手機一刻不停,400餘個電話輪番“轟炸”,上千個問題從全國30個省(區、市)相關處室、駐京辦負責人處向他拋來。

去年3月,正值新冠肺炎疫情肆虐擴散之時,按照疫情防控工作安排,北京要開闢專門集散點,將疫情高發國家的入境進京人員進行閉環轉運和集中隔離,目的地為外省區市的入境人員由所在地負責接轉。作為北京市的聯絡人,那晚田濤一宿沒閤眼,不同的省市、同樣的問題,他回答了幾百遍。除了電話這頭的忙碌,那一晚,他還和專班20餘名成員一直駐守在北京中國國際展覽中心新館(簡稱“新國展”)集散點佈置現場,協調市衞健委、市交通委、順義區、機場等各部門準備轉運工作。第二天14點03分,新國展集散點正式迎來第一批境外入京的轉運人員。

從集散點選址、確定轉運流程、明確防疫要求,到各環節有序運作,去年3月,作為國門第一關的疫情防線最前沿,新國展集散點成功轉運4萬餘名境外進京旅客,極大緩解了首都疫情防控壓力。這場無聲“戰疫”背後,相關政策是如何確認出台的?服務流程又是怎樣確定的?這當中又藴含着怎樣不為人知的艱辛?日前,北京青年報記者專訪北京市社區防控組機場工作專班成員,揭秘守好入境第一關的“戰疫”歷程。

揭秘一

為何選擇新國展作為集散點?

“從開始佈置場地到正式啓動接轉,我們用了不到14個小時”

任務來得很突然。2020年3月9日上午,市委組織部收到上級任務,要在首都機場附近選擇一個臨時集散點,用於集中轉接境外進京人員,10日就要啓動轉接工作。

集散點選在哪裏?作為本次任務的現場副指揮,田濤當天上午就趕到了首都機場。原本希望在機場單獨開闢一個航站樓,但因種種原因沒有協調開;後來又考慮利用機場內的一個停車場,但經過現場勘查發現,停車場只是一片水泥地,空空如也、四處透風,而當天順義的最低氣温僅4℃。還有人提議選擇一家附近的五星級酒店,但場地太小,根本無法承載大規模的旅客接轉任務。而距首都機場不遠的新國展在場地上恰好能夠滿足要求,當天下午17點左右,市委組織部研究決定將臨時集散點定在了新國展。20點,市委組織部等部門與新國展方面完成轉運細節商議。

相對來説,新國展的區位優勢十分明顯。從距離上看,新國展離首都機場8公里,交通便利。從建築空間上看,此處南北長800米,東西長750米,一期佔地面積102.14公頃,室內面積約 11萬平方米,對外相對獨立、可實現封閉管理,內部場地開闊,場館屬於“可開合、大空間”建築結構,通風較好,便於分區管理、開展工作。此處距周邊最近小區有560米,最遠約1公里,還能最大限度降低對周圍居民生活、出行的影響。

當晚,負責新國展集散點佈設的前線工作組一宿沒睡。劃定區域、協調車輛、確定隔離酒店、協調物資,原本空蕩蕩的新國展W4、E4館一夜之間“變了身”,3月10日中午,新國展內各接待點相關車輛、防護物資、服務人員就位。旅客目的地為北京的,由本市16個區和經開區各自接待;旅客目的地為京外的,則由30個省(區、市)駐京辦負責轉運,此外還設立了一個機動接待點。當天下午14點03分,新國展集散點迎來了第一批入境旅客。“從開始佈置場地,到正式啓動接轉,我們用了不到14個小時。”田濤説。

運轉首日,新國展內48個點位接待了8個航班500餘人。

揭秘二

人員分流轉運規則是如何制定的?

“遇問題靈活應對,面對很多新情況,不得不現場定政策”

新國展集散點剛運行時,除了最重要的疫情防控物資得到了保障,其他各項條件有些“簡陋”,沒有熱水,沒有暖氣,各接待點基本只有一張桌子,各項服務都是後續逐步完善起來的。沒有標語,就找部裏擅長設計的同事自己設計、自己張貼;沒有廣播員,就找了擅長播音主持的女同事來廣播提示;外國旅客聽不懂中文,就連夜招募懂外語的志願者齊上陣……

這是一項全新的工作,沒有任何經驗,專班的工作人員每天都會遇到各種新問題,只能靠現場靈活應變。“很多政策都是現場定出來的。”據田濤回憶,去年3月19日,一名被外省某大學錄取的外國女留學生來京轉機,入境後得知錄取學校已發出通知,受疫情影響要求暫停外國留學生入學報到,人已經到了北京,但學校不接收,省駐京辦也無法轉運,再加之語言不通、經濟拮据,女留學生的去處陷入僵局。

“留學生拿到簽證是因為要去省裏的大學學習”,田濤追根溯源,迅速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經與該省份駐京辦相關負責人溝通,耐心做工作,最終由該省駐京辦協調所在學校為留學生購買機票返回本國。此後出現類似情況,皆照此法處置。

揭秘三

如何滿足旅客的不同訴求?

“人性服務有温度,所有旅客都有人管”

每天都有上千名旅客來到新國展,每個人來京目的各不相同,轉機的、旅遊探親的、工作出差的,還有來回做代購的,每個旅客的經濟情況有別、身心狀況各異。田濤提出要求:“所有的旅客都要有人管!”

2020年3月11日,一對母女回國抵京來到新國展,準備回河南,但返程航班在第二天,兩人卻不肯掏錢住宿。在交談中得知,母女倆在意大利打工,因為疫情影響掙不到錢而回國,輾轉數千公里,已經十幾個小時未曾進食。田濤趕緊讓同事從辦公室拿來了水和麪包,並協調河南省駐京辦,讓二人在集散點的大巴上臨時過了夜,大巴車還為母女倆開了一夜的暖氣。類似的暖心案例不勝枚舉。

“服務旅客,要儘可能用人性化的方式,”田濤説:“我們在政策制定上也考慮外地旅客的承擔能力,除了國家規定的防疫政策外,凡是北京的自選動作,都由北京財政來負擔。比如現在我們對境外入京人員實行‘14+7’隔離政策,這額外的7天隔離住宿費用就由北京財政來支持。”

“航班不停,我們的工作就不能停,哪怕來一個人,我們都要等着,所有人隨時待命。”機場工作專班副組長郭頌説。新國展從去年3月10日開始啓用,起初只是日本、韓國、意大利和伊朗疫情高危四國入京人員的集散點。3月16日零時起,所有入境進京人員都在新國展集散。直到3月23日零時,所有目的地為北京的國際航班均須從12個指定第一入境點入境,新國展的工作才得以喘息。在新國展集散點運行期間,成功轉運旅客4萬餘人。

“很平穩,沒有出問題,這是我們最大的貢獻。”田濤和工作組成員駐守了20天,直至3月底相關轉運工作逐步交接給順義區。田濤坦言,國外疫情洶湧,北京面臨很大的境外輸入風險,而新國展的集散工作確實給北京的疫情防控緩解了很大壓力。

去年9月3日,北京穩步有序恢復直航北京國際商業客運航班,機場工作專班的工作又恢復了。如今,每天都有境外航班抵京,處理突發狀況、保障正常外交、配合有關部門工作……機場工作專班的20餘名成員依然在首都機場堅守國門,把住入境第一關。自恢復直航以來,北京境外輸入陽性病例60餘例,他們均第一時間奔赴入境人員隔離酒店,現場協調處理,直到陽性人員轉送至地壇醫院後,才撤離酒店。戰鬥在疫情一線已經整整一年,田濤翻出了手機記錄的睡眠信息,平均每天的睡眠時間僅4小時26分。

場景回放

新發地8000多人如何實現“一夜轉運”?

2020年6月,北京市多名新增確診病例均和新發地市場有交集,6月13日凌晨3時起,新發地市場暫時關停,全面有序進行衞生整治和環境消殺。當天下午到6月14日凌晨6點,新發地市場內8000多名經營、採購和工作人員,全部進行信息登記、核酸檢測後,轉運至集中觀察點進行醫學觀察。因為市社區防控組負責協調隔離酒店接轉事宜,6月13日,田濤深入那輪疫情的風暴中心。忙亂的現場,複雜的局面,突發的困難,田濤對那個夜晚記憶深刻。

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佔地1680畝,承擔了首都80%以上的農產品供應。這裏內部結構複雜,出入口多,商户多,人員流動性強,要封閉這樣一個市場,還要把商户全部轉運到集中隔離點,工程浩大。

田濤回憶,市裏此前讓各區預留了用於入境人員集中醫學觀察的房間,新發地疫情暴發後,這些房間部分被臨時調整為安置新發地轉運人員。初步研判,有6500多人需要轉運,就讓相關區準備了7000個房間應急,但大家到了現場發現情況比想象中還要複雜。缺乏轉運工具,他們臨時和交通部門協調溝通,緊急調來200輛大巴,這些大巴要分別運送轉運人員到不同的集中觀察點。

矛盾和問題隨時出現:按照防疫規定,大巴車上需要隔一個坐一個,但這樣就沒法裝更多的人;有的轉運點很遠,有的司機提出安全問題……這都需要馬上解決。“我們臨時和相關部門溝通,要求火速加派車輛,派經驗豐富技術精湛的司機,保證萬無一失。”田濤説。

更大的問題是,需要轉運的人員比想象中的還要多。田濤回憶,“新發地內部很複雜,晚上有的人睡着了,我們就挨家挨户找,越找越多,到6月13日晚上12點就轉運了四五千人出去。”到第二天凌晨2點,他們發現準備好的7000個房間已經用完了。現場又是一片忙碌,工作人員和市裏的主責部門以及各區緊急溝通,臨時湊出2000個房間,“當務之急是必須迅速把新發地清空。”

現場還要進行全員核酸採樣,同時也要對環境進行採樣,工作人員穿着防護服開始工作,危險隨時存在,更需要高效的指揮和協調。“我們説A有人管,B有人管,C有人管,但A到B、B到C沒人管,這些都是到現場才發現的問題,都需要迅速作出決策,補漏洞。”6月13日下午6點到6月14日凌晨6點,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內的8000多人全部進行了核酸檢測,轉運至集中觀察點,進行集中醫學觀察。田濤和工作人員在新發地忙了一個通宵,完成了應急處置的關鍵一步。

此後一段時間,和新發地有關的新增確診病例不斷增加,田濤和同事們關注着每天的疫情數據,大家都明白當時的集中轉運處置非常關鍵。7月初,新發地市場集中隔離期滿核酸檢測陰性人員陸續解除隔離,分批次有序開展轉運安置工作。回想一個多月前的“新發地一夜”,田濤説,“就像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對話

“疫情防控最需擔當,良知很重要”

對話人:田濤 北京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檢疫檢測工作組副組長

北青報:疫情防控工作中,北京市先後出台了很多政策,包括社區封閉式管理,入境進京人員實行集中隔離觀察等,這些政策出台時一般需要考慮哪些因素?

田濤:我們出台政策,要跟國家總基調保持一致,還要參考其他省市的情況,在出台過程中會反覆徵求專業部門的意見,大家會進行充分討論,甚至是爭論,達成共識。

每一項政策的情況都不一樣,越到後期,政策的制定就越難。去年2月,社區開始實行封閉式管理,當時疫情嚴重,大家對這個新病毒認識不足,既沒有疫苗也沒有特效藥,物理阻斷是最有效的預防措施,因此我們果斷採取封閉的辦法,羣眾相對比較理解和配合,政策執行起來也比較順暢。

對入境進京人員進行集中隔離觀察,這是在執行國家層面的政策,後來相繼出現入境人員在結束14天集中觀察後確診並引發本土病例的情況,為確保首都防疫安全,北京對入境進京人員實施“14+7”健康管理措施基礎上,增加7天居家或集中觀察。我們考慮的是,國際上疫情形勢嚴峻,外防輸入壓力很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出現問題,引起本地疫情反彈,後果很嚴重,到時候再進行大規模的核酸檢測和封控隔離等工作,成本更高,所以要補上所有漏洞,防止小概率事件引起嚴重後果。

北青報:北京在短時間內進行了大規模的核酸檢測,這是如何做到的?

田濤:新發地疫情暴發後,北京20多天就完成了超過千萬人次的核酸檢測,超過一半病例是通過大規模核酸檢測篩查發現的,對於全市的防疫工作發揮了重要作用。如果不是及時進行核酸篩查,這些病例沒被及時發現,可能還會造成疫情擴散傳播,後果會非常嚴重。同時,我們結合核酸檢測的實際需求,發現漏洞,改進措施,開發了核酸檢測平台,速度和效率大大提升,現在的核酸檢測能力,一天採樣500萬人次都沒問題。後來河北省暴發疫情,我們還派出人員和設備提供支持。

北青報:疫情防控政策不可避免會對大家的生活造成影響,也有市民反映相關訴求,這些問題如何解決?

田濤:我們對輿情非常關注,一方面,上級部門對於輿情會有批示,我們堅持“辦理不過夜”的原則,當日事當日畢,處理完已經凌晨兩三點是常有的事。此外,我們也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瞭解輿情,通過微博、抖音等,對於市民羣眾反映的問題、提出的訴求,主動發現,主動處理。

有的問題是反映個人遭遇,比如社區實行封閉管理自己回不了家等,我們都會及時核實,並迅速和相關工作人員取得聯繫,加以解決。有的輿情是反映政策執行的,比如反映一些社會名人沒有執行隔離觀察政策,這些問題聚焦政策執行的公平性,我們也會立即核實處置。總之就是,個性問題個別解決,共性問題我們及時整改優化。

北青報:參加疫情防控工作一年多,有何感觸?

田濤:感悟最深的就是,擔當是最重要的,有的問題可能並沒有明確的責任人,不能機械地分清界限,遇到問題需要拍板,需要決策,説到底都需要擔當;執行力也很關鍵,就像我們一夜完成新發地人員轉運工作一樣,疫情不等人,處置必須及時,説了就要立刻執行;要主動思考,主動學習,敢於創新,才能在遇到問題而且沒有先例可循的情況下,找到最優的解決方案;疫情防控對大家的綜合素質提出很高要求,要完成這些工作,需要很強的工作能力和綜合素質;對於黨員幹部來説,良知很重要,遇到問題,要從良知出發,要考慮到對羣眾的影響,如果沒有良知,考慮問題,包括提出的解決方法,就會生硬。

本版文/本報記者 蔣若靜 李澤偉

本版攝影/本報記者 袁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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