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紅軍李開文
憶舊年,少兒不懂開國苦;看今朝,書到讀時淚千行。
再一次觸碰到周興美的《毛主席的炊事員李開文》一文,不再是小時候讀書那樣,拖着長長的調子,走馬觀花般一目十行,面無表情地應付着那一節語文課。而此時的我眼眶是潮濕的,心情是激動的,思緒是起伏的,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這樣一位山溝溝裏的普通老百姓,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紅軍戰士,共產黨員,毛主席的炊事員,我金家寨的好兒郎,曾為解放全中國做出瞭如此巨大的貢獻。他的胸懷是多麼的廣闊,他的精神是多麼的偉大。
環境惡劣,難飽飢腸,同志們日夜兼程過草地。
品讀此文,我的第一滴眼淚,滴落在這段文字上:
1934年紅四方面軍過草地時,由於飢餓和疲勞,好多同志永遠地倒在了草地上。第四天,上級下令殺牲口補充營養,炊事員李開文等同志接到通知,早上兩點鐘燒鍋,三點吃飯,四點集合。親愛的戰士呀,“生”與“死”這兩個字好像不是為您們而造的。白天趕路,夜晚二點就得做飯,又累又餓又沒休息時間,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在這生與死的關頭,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和精神支撐着您們,讓您們在生死的邊界裏想着國家,想着人民,想着解放,想着和平!
想想現在的人們吃飽喝足後,上班的人們把鬧鈴定在七點後,不上班的每天睡到自然醒,小日子過的是何等舒適,如此優越的生活,是由您,我大別山的兒子李開文和無數先烈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
李開文向青年人講述自己的革命經歷
長征路上,赤膽忠心,懷揣濕柴留火種。
記得上小學時讀到:深夜準備燒飯時,天氣沒完沒了的下,頂雨準備的柴草無法生火,李開文同志一夜沒睡,用自己的體温焐乾柴草,讓同志們三點吃上馬肉,保住了多少人的生命。那拖得老長的音調突然也會有一種説不出的感覺,把長調兒壓的很低,天真無邪的心底也會或多或少的湧出一點酸楚。可是現在我的心情不只是用“酸楚”二字就能形容的,李開文同志此時的表現又是一種怎樣的情懷呢?
“在草地上行軍,休息很重要,休息不好,就難保你明天會倒下去”的艱苦歲月裏,生命取捨的時刻,李開文同志無法入睡,滿腦子想的都是首長和戰士們:濕柴燒不着,同志們也會倒下去,我一定要讓同志們一早吃到馬肉。戰士們一早吃到了鮮嫩的馬肉,李開文同志拯救無數個戰士生命,拯救了部隊,也拯救了人民。而此時他最愛聽的一句話是部長和政委緊握着他的手説:“聾子,聾子,你真是個好聾子。”
這句話,簡單真實,卻澎湃着李開文同志的心。抬頭看看如今廚房裏的煤氣灶、電飯煲,這些和李開文同志煨乾的柴草相比,二者簡直是天壤之別。
聚錢買豬,正義影響炊事班;回味課堂,手捧課本淚濕襟。
1937年,李開文同志被調至延安給中共中央陳雲、李富春、徐特立、蔡暢等五位首長燒飯。在這期間,李開文同志再次做到以身作則,發揚了艱苦樸素的作風。以二斤肉為葷燒得幾樣好菜,保證了首長們的營養。自已帶頭和“小鬼”們吃大夥飯,還每月省下一元錢,到攢夠了八元錢就買頭小豬,利用空閒時間打豬草、餵豬,待豬肥後宰殺,無條件地獻給組織部。
那個年代裏,一元錢是多麼的重要,何況是八元錢;一塊肉是多麼饞人,何況一頭豬。尤其是李開文有着家在山裏,正在受凍捱餓的妻兒們,他這樣做是需要有多麼無私的胸懷!面對首長及蔡暢大姐的熱心慰問,李開文同志是這樣回答的:“我這個人有個怪脾氣,我覺得能幹活兒不幹,心裏就難受,對不起革命……”。看到這兒我突然記起,小學語文老師在上這篇課文時,曾給我們講了一段關於李開文的故事,今日提起,淚仍濕襟。
一天,大部隊從金寨縣的板棚出發,經過李開文家屋後,他不敢進屋。只偷着朝屋裏望了幾眼,就跟着隊伍走過去了。一九七六年,著名作家陳桂棣最初採訪李開文時,他曾這樣敍述道。
“隊伍就從你家屋後經過,你也沒有進屋向愛人告個別?”陳桂棣有點不理解。
“愛人?”李開文一怔。
“啊,我是説,你沒去同老婆打聲招呼?”
“沒有。”
“來不及?”
“是不敢。”
“為什麼?”
“你想,”李開文説,“她剛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才十六天,我一進屋,準當俘虜。我這個人不怕白狗子,就怕老婆的眼淚。”就這樣,他心一狠,直到走到自己家屋後的竹園子裏了,也沒停步。
誰知,他還是被跑出來看過隊伍的大兒子李錦旭發現了。八歲的李錦旭哭着,喊着,奔到他跟前,説:“爸,媽媽天天念着你,等你回家呢!”他不敢看孩子,更不敢停下。李錦旭好不容易找到父親,拼命地哭喊着追上來。“李班長,你還是回去看一下吧!”邊上的擔架隊員也忍不住地勸他。李開文這才停下來,回了一下頭,望一眼哭成了淚人的兒子。但他馬上又折過臉,走得更快了。
他再沒有停下,但眼淚已經把視線模糊了。這時兒子瘋了似的衝過來,一下抱住他的一條腿不放。李開文不由一驚,不敢再猶豫了,一腳把兒子踢開。被踢了一腳的李錦旭,呆在了地上,他沒再追。李開文也再沒回頭。就這樣,他離開了板棚,離開了金寨,離開了大別山。
李開文的老屋
我們今天吃啥有啥,到過年幾乎家家都能團圓,私家車,高鐵,飛機給人們提供了交通方便。知足吧,常樂吧。小康之餘,請勿忘先烈。
班長試菜為主席,主席節食為人民。
1940年,有日本鬼子,漢奸特務潛伏中央,企圖暗害中央首長,李開文同志被推薦為中央鐵灶管理班長,並接到非常艱鉅的任務:保衞黨中央,保衞毛主席。
為了保證首長們的飲食安全,李開文同志以身作則,不分晝夜的親自檢查各類食品,以防有毒。每次飯前總是先默默地親自品嚐飯菜,再送給首長吃。
本段還有更動人的一面,就是偉大領袖毛主席,發揚艱苦樸素的作風。為了節約糧食,以南瓜、紅薯、青菜、辣椒為主飯,過着節儉的生活。金寨老家曾有老一輩人聽李開文同志説過,主席很喜歡吃李開文燒的紅燒肉,但他捨不得吃,總是以素食為主。
解放後,李開文同志背起一條破被絮回到家鄉。回家前首長們留他在城裏工作,他説:“我心裏惦記着家,我覺得大別山裏的水是甜的。”回家後有老鄉問他:“老李啊,人家革命回來都有擔擔挑挑的,你怎麼出去二十年回來還是這麼光?”李開文笑答:“我出去是幹革命,不是想發洋財……”!
二十年,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李開文同志把他最光彩的二十年獻給了黨,獻給了部隊,獻給了革命,也迎來了戰爭的勝利;二十年,他拋家棄子,跟着部隊爬雪山,過草地,生死兩茫茫,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現在解放了,他有時間思念家鄉啦,於是他放棄了在城裏享福的生活,兩手空空回到生他養他的故鄉。
大別山的水是甜的;家鄉父老鄉親的心是甜的;妻兒的心是甜的,老班長的心也是甜的。
再往下讀,淚已成行。
妻見他哭道:“我在家要三年飯,三孩已凍死”。李開文同志擦乾淚笑道:“ 現在解放了,往後的日子好過了。”窈窕淑女淚,坦坦君子心。是啊,往後的日子好過了,無硝煙之瀰漫,無分離之痛苦,每一天都是幸福快樂的。
晚年的李開文
主席關懷永不忘,勞動光榮得人心。
1955年10月,李開文同志再次赴京開會。10日,被李富春、蔡暢接到毛主席辦公室,面對主席的親切問候及熱情款待,李開文同志激動萬分。在這裏,我看到偉大領袖毛主席對我們金寨竟如此瞭解,還知道金寨的梅山水庫。主席不僅對金寨如此關心,還發現了李開文同志單薄的身體上穿着單薄的衣服和鞋子。從他們細微的對話中,體現出一代偉人平易近人,關心羣眾,重視民情的公僕作風。
這時,勤務員忽然從外面匆匆趕進來,手提一雙大紅皮鞋遞給李開文同志。這雙又軟又暖和的紅皮鞋,穿着正合適。主席又遞給李開文同志一枚“勞動光榮”的獎章,一張照片。這種心情怎樣形容?這種感動怎樣描述?有一種解釋簡單好懂:您得到了您應該得到的一切一一勞動光榮!您最大的要求也只是:一種勞動,一種付出,一份心意,一句問候,一種感動。這些都是非常人能得到的,您,都有了!
李開文的獎章
毛主席贈送給李開文的牛皮鞋
告別了主席,“坐在汽車上,我想到了老首長送我時依依不捨的目光,想到了毛主席的親切關心,看着胸前的獎章和腳下的皮鞋,激動的我,眼淚模糊啦。”全文以感謝,感動,感恩結束了。您在感動,讀者在感動。我想更多的讀者和我一樣,邊讀邊泣,邊讀邊感,邊讀邊悟。
此刻,我望着窗外細雨中那還有些綠意的草壇,多像老班長身上那打着補丁的綠色軍裝啊!(文/汪素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