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倒黴的胖子:成為英雄的第3天,我被“社會性死亡”
胖有罪嗎?
看完下面這個男人的故事,你會心寒:胖不僅有罪,還是“死罪”。
驚魂72小時
1996年7月27日,夜,亞特蘭大奧運會第2周。
美國百年紀念公園上人山人海,狂歡達旦,無人在意角落裏那一個橄欖綠揹包。
除了34歲的理查德·朱維爾,一個胖保安。
他旋即跟現場的警員報告,卻只得到敷衍:“別多管閒事,就是別人落下的而已。”
但這樁閒事,他管定了。
理查德發瘋一樣要求排爆隊開包檢驗,並組織疏散周圍觀眾。
這時,一個匿名電話打到911:“百年公園有顆炸彈,你有30分鐘。”
“嘣 !”
三顆炸彈引爆,成百上千枚生鏽的鐵釘射向狂歡的觀眾。
血流披面,哀嚎遍野,2死,110傷。
這就是著名的“亞特蘭大奧運會爆炸案”,在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理查德·朱維爾的哀歌》中被還原。
不幸中的萬幸,因為理查德的警覺和疏散,傷亡鋭減。
而他,爆炸時恰好躲在一堵牆後,撿回小命。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他尚未知道,大難不死,不一定有後福。
天亮時,理查德·朱維爾的名字與爆炸案轟動了全國,人們將他封為——英雄。
閃光燈對準他、電視台採訪他、有人找上門給他立傳,奧運選手拍拍他的肩:“多虧了你,夥計。”
萬眾矚目,民族驕傲,那是理查德一生最閃耀的72小時。
3日後,一通電話,他成了頭號嫌疑犯。
反轉!英雄就是兇手?
FBI接到理查德前老闆的舉報:“你知道他都幹過什麼好事嗎?”
檔案翻開,人們看到理查德·朱維爾狗血又戲劇的前半生。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4歲,父母離異,老媽帶着他改嫁,沒過幾年,繼父又丟下了孤兒寡母。
從小,他就夢想成為一名警察,保家衞國,保護老媽。
27歲那年,理查德當上了一個縣的獄警,他比誰都拼命,一天干14個小時,如打雞血。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可能雞血打嗨了,他冒充警察破門抓了一對擾民的夫妻,人家反過頭就把他給告了,他被拉去做心理諮詢。
但這哥們,不長記性。
一年後,他因過度執法把一輛警車撞成稀巴爛,捲鋪蓋走人。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理查德只能去一間大學當保安,還不消停。
學生喝酒,他撞門而入,喊打喊殺。
為保安全,他甚至站在學校門口的高速公路上把車逼停,越殂代皰。
他陶醉於自己的兢兢業業,校長只覺得他腦子有病:“他就是想當英雄想瘋了!”
就算去做清潔工,理查德也白天練槍法,晚上學刑法,見人就説:“總有一天,我會成為英雄,會回到執法機關。”
這些話掉到FBI耳裏,正中下懷。
各位,賊喊做賊,兇手報案的事情,聽得夠多了吧?
他200多斤,身體肥胖,白人男性,屢遭挫折,孤獨厭世。
家庭離異,童年破碎,34歲的人,單身寡佬,還和老媽一起住。
最關鍵一點,他一直想成為英雄。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這些和FBI的“犯罪側寫”不謀而合,炸彈狂人多數是想搏得“社會認同”。
理查德的照片高懸FBI會議室,下寫大字——高度嫌疑。
懷疑歸懷疑,但人證呢?物證呢?沒有。
“殺人” 女記者
這時,FBI做了一件很欠的事——把情報泄漏給一個記者,凱西。
狂敲濫寫,一篇名為《FBI懷疑理查德·朱維爾是兇手》的“傑作”,閃電問世。
她闖入主編辦公室:“把奧運會的頭條給我撤下來,這一篇,絕對爆炸!”
咬牙切齒,板上釘釘,她握住手裏那團紙,像掐住遠方一條命。
以凱西的《亞特蘭大日報》為引線的一場大爆炸,正式上演。
報刊、新聞、網絡連鎖爆破,從“嫌疑”到“兇手”,再到“立案”,謠言殺死一個人,不用24小時。
凱西的“爆文”大獲全勝,她站在報社中央,掌聲四起,像個英雄。
那另一位“英雄”呢?
風聲、圍攻、詰問,媒體大軍對理查德·朱維爾的家四面包抄。
他和老媽驚慌失語,昨日還民族之光,今朝就殺人放火,荒謬!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來不及問為什麼,FBI已經殺上門。
但理查德這些年的《刑法》也不是白讀的,他要求找律師。
這位律師叫沃森,是理查德前同事。為什麼是他?看下去就知。
FBI一計不成,又來下套。
拿着電話,讓理查德“自願”複述:“百年公園有顆炸彈,你們有30分鐘。”
每講一次,爆炸火光、滿地鮮血、絕望哀嚎,便重演一次。
他足足講了,12次。
他開始做噩夢,夢裏他沒有躲在那堵牆後,而是用身體抱住了炸彈。
粉身碎骨,血肉橫飛,萬古流芳,一個死去的英雄,絕不會被懷疑。
但夢醒了,他依然是羣眾眼裏又肥又醜、自導自演的變態兇徒。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門外,是長槍短炮的媒體,他們像嗜血的禿鷲,等着他死,分他的肉。
凱西的“爆文”殺紅了眼:《聖人還是人渣》、《變態炸彈哥》、《英雄就是兇手》...
理查德·朱維爾,已“社會性死亡”。
反問、反擊、再反轉!
“不愧是你啊!”律師沃森咬着牙,快氣到腦溢血。
理查德,是個狠人。
他有一個小型“軍火庫”,滿滿一牀槍支彈藥,連手榴彈都有。
他還有個怪癖——收集紀念品,爆炸死了這麼多人,他都要撿一塊木片回家。
而且,這傢伙還欠了幾年税,口碑、信譽、背景,全是坑。
但沃森為什麼要幫他?
除了多年共事的信任,還因為這個案子的一個大漏洞。
爆炸電話是58分打的,而理查德57分還在現場,1分鐘,奧運飛人都跑不到公共電話亭,何況是個肉山一樣的胖子?
小學生都會算的不在場證據,FBI會不知道?説白了,就是找不到兇手要整你啊,蠢貨!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理查德打斷他。
“因為你從來不會罵我,當所有人都笑我‘垃圾桶’、‘死肥豬’、‘米其林人’的時候,只有你沒有。”
“只有你,把我當人看。”
活了34年,他只想當個堂堂正正的人,短短3天,他卻成了死有餘辜的魔。
這口氣,誰能忍?
他們想要我死,我就和他們拼了!
這個時候,你會發現有個肯幫你的律師朋友,是一件多麼爽的事。
第一戰,怒罵女記者凱西,解恨!
第二戰,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
第三站,直面FBI,成敗在此一舉。
沃森怕理查德亂講,叮囑道:“你不知道説啥,就啥都別説,我來説,懂嗎?”
他點點頭。
但就在最後關頭,理查德還是失控了,講了這樣一段話。
“因為我盡職盡責,所以那晚才不會死更多人。”他氣得漲紅了臉。
“如果以後有人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包裹,你覺得他還會報告嗎?我很懷疑,因為他不想成為下一個理查德·朱維爾。”
FBI,啞口無言。
尾聲
88天后,FBI宣佈終止對理查德·朱維爾的調查。
他拿着調查報告,抱着律師失聲痛哭。
陽光灑進來,落在他十幾年前那張警員照上,像道疤。
永遠不能癒合。
2001年,新聞記者凱西因服用藥物過量去世,死在了家裏。
2003年,案發第7年,真正的爆炸案兇手埃裏克·魯道夫落網,水落石出。
全世界都知道理查德·朱維爾是清白的,但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每年7月27日,理查德都會悄悄來到百年廣場。
傍晚,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趁着夜色獻上一張卡片和一支鮮花,為逝者祈禱。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廣場上立了一個紀念碑,無人知曉他的名字。
2007年,理查德·朱維爾心臟病發,溘然長逝,終年44歲。
離世之前,他都沒有收到任何道歉。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這部2020年最冷門、最虧錢的電影《理查德·朱維爾的哀歌》,總會有人在下面評論那句:
“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聽起來大義凜然、光輝萬丈,實則自欺欺人,大錯特錯。
“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的譯文應是:遲來的正義,就是非正義。
正義又是什麼呢?上天不響。
時隔13年,理查德長眠在一處寂靜的公墓,沒人為他獻花。
或許,我們都欠他一聲“英雄”。
(理查德·朱維爾本人)
影片結束時,理查德·朱維爾的名字變成一串蒼白的文字,總讓我想起雙雪濤寫的那句話:
這世上,有人成了“犧牲”,有人成了“犧牲品”。
一字之差,唏噓不已。
圖片丨網絡
責任編輯丨倩女
編輯丨快樂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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