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隱秘而偉大》,施詩扮演的丁放是個生動的人,她出生高官家庭,但是嚮往正義和真誠,而在家庭面臨崩潰的時候,她又選擇了不正義的方式去迴護。
丁放的個性複雜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態和與之相對應的人性,她戲份雖然沒有主角沈青禾多,但是內涵比後者更加厚重。
丁放初識顧耀東是因為他的見義勇為,其時顧耀東剛到警察局沒多久,被派去上門登記户籍,這天剛好到丁放的住處,碰到前來糾纏的某無良記者。
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顧耀東控制不住好打不平的衝動,把這位記者趕出門外。
在亂世之中,人人都只顧掃自家門前雪的氛圍下,顧耀東熱情和天真的行為確實有點與眾不同。
丁放默默記住了他。
顧耀東是丁放心中的白月光丁放有那麼優越的背景,父親是高官,她本人在寫作方面也頗有成就,為什麼會對身份卑微的小警察顧耀東有興趣呢?
甚至當趙志勇領着丁放去澡堂看顧耀東干苦力的時候,她越發地感興趣,眼睛裏亮起了星星。
因為顧耀東是她心中的白月光——也許曾經她也夢想過自己能活成那個樣子,為心中的正義和信念堅持做自己。
一是對那樣人生的嚮往。
從幾個細節可以看出,丁放是個心有丘壑之人。
比如當顧耀東問及她和某雜誌主編的合影時,她很自然流露出對那人的讚許,並説他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會成為殺人犯。
以顧耀東為好友的趙志勇經常和顧同進同出,但是丁放卻從來沒有把趙放在眼裏。
因為她肉眼可見,這兩個明顯不是一類人,她青睞顧耀東那份純真。
丁放的父親是高官,有權有勢還有錢,出門都有保鏢護航,她作為丁家唯一的女兒本來可以過得很愜意的,可是她卻不想安於那份舒適和高貴,總是想逃跑。
因為她看不慣父親的官僚主義,強取豪奪,她更向往公平和正義。
她逃出來,不修邊幅、隨心所欲地,在自己的公寓裏寫自己的文章。
但是家裏人總是在找她,時時提醒她需要回去。
在這種糾纏之下,當她遇見敢於堅持做自己的顧耀東,心裏充滿了羨慕和嚮往。
二是自己根本做不到。
剛開始丁放以為自己也可以像顧耀東一樣“走自己的路讓貓説去”,她不顧別人奇怪的眼光,大膽地向顧耀東示好,無非就想表示,她正在做自己——無視所有的障礙,勇敢地追求心中所愛,同時表達她所向往的是正義和純真。
丁放為了逃離家庭的束縛,自己租了個房子自得其樂地創作,家人來接她回家時,她乾脆逃到顧耀東家裏住。
但是當丁家的保鏢破門而入,以顧家人的生命為威脅的時候她又得乖乖地上車回家,卻沒有通過其他方式實現既不打擾顧家也不回家的自由。
其實她根本不敢反抗到底。
丁放為了追求顧耀東做得很高調,多次花枝招展地上到警察局找他,更對齊局長提出要顧耀東做她貼身保鏢的要求。
但是在招搖的同時,丁放又始終不敢向顧耀東表露自己是官二代的身份。
隱瞞是因為在意,在意身份帶給她的束縛和障礙,她潛意識裏就明白,她根本做不到去忽略所有的客觀因素去追求她想要的東西。
丁放能夠表達自己很正義的基礎,是父母以非正義的方式積累的財富和保持的地位顧耀東被警局的人欺負時,或被打、或被罰去掃澡堂,其實很多人在同情,但是基本上沒有人敢幫忙或者去幫他説話,特別是王科達和楊奎施壓的時候。
但是丁放敢去説也敢去做——她敢給楊奎甩耳光,敢對王科達咆哮。
因為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小小的警官如何敢跟財政局長對抗。
當她看到顧耀東卑微地在黑暗骯髒的澡堂擼起袖子做清潔工時,馬上動用父親的權力給警察局施壓,點名要顧耀東做自己的貼身護衞去莫干山,想轉個彎拯救他。
顧耀東對那位“殺人犯”雜誌社主編產生種種疑惑,想查卻完全沒有門路和頭緒,丁放以回家為條件讓父親去查那人的地址,不出半天便有了答案,當紙條遞給顧耀東時,顧大喜過望。
楊會計因為買了別人的贓物被誣陷盜竊而入獄,顧耀東得知只要湊夠一千萬保釋金就能把人保釋出來,於是他到處去湊錢。
把鄰居借了個遍,把家裏人的私房錢或者投資用的錢全部搜了出來,依然還不夠。
顧耀東正在一籌莫展時,丁放來了,見此囧況,掏出支票一寫,一千萬得來不費吹灰之力。
顧耀東別提多高興了,看來這位官家女兒也是善良之人啊,為了區區一個陌生人,一擲千金毫不眨眼。
顧耀東對丁放看走眼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她出現在他眼前都是神通廣大和樂善好施的樣子。
但是,丁放能夠做到別人難以做到的事情,或者可以非常豪氣地仗義疏財,歸根到底是因為有個有權有勢的、刮取了很多民脂民膏積累家財萬貫的爸爸。
換言之,丁放如果是趙志勇一樣的身世和地位,不見得會做得比他更好。
當母親告訴她,不要以一副仇人的樣子對待父親,因為她所享受、所消費的一切都是父親當高官得來的。
丁放陷入了深思,她想起了莫干山之行,若不是因為父親的身份,估計她已經死了好幾回。
誠然,錦衣玉食長大的她、有機會學貫中西的她能跟某些東西完全割裂嗎?不能。
所以,保護父親也是保護部分的自己,名譽與地位既然得來時便不正義,守護它又何必冠冕堂皇呢!
丁放背叛顧耀東,其實沒那麼難理解。
大結局的時候,所有人的命運都進行了一次洗牌,一切從頭再來。
丁放和顧耀東進行了最後的告別,神色變得坦然,從原生家庭中抽離出來,也許彼時彼刻,她才真心決定做自己,純純粹粹的東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