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深壹度 | 揭開美國民主面紗的“傑利蠑螈”

　　【導讀】

　　·“傑利蠑螈”是美國特有的政治術語，是指議會多數黨通過選區劃分，幫助本黨在選舉中獲得優勢的做法。

　　·“傑利蠑螈”事實上造成議員挑選選民，而不是選民挑選議員。

　　·“傑利蠑螈”對美國選舉系統和更廣泛的民主程序產生惡劣影響，助長了政治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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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近期舉行的多場地方選舉，被視為明年中期選舉的風向標。而美國民主黨在弗吉尼亞州州長選舉中的慘敗，將“傑利蠑螈”再次置於美國媒體的聚光燈下。

　　這是8月10日在美國華盛頓拍攝的國會大廈。新華社記者劉傑攝

　　“傑利蠑螈”是美國特有的政治術語，是指議會多數黨通過選區劃分，幫助本黨在選舉中獲得優勢的做法。“傑利蠑螈”是困擾自詡為“現代民主搖籃”的美國的長期問題，也是影響美國政治特別是民主共和兩黨力量對比的重要因素。

　　明年春季之前，美國大部分州將完成選區重劃。明年11月的中期選舉之後，新選區地圖將沿用10年，將對美國政治版圖產生重大影響。

操弄選舉

　　在美國，國會負責制定法律，但各州確定國會選區邊界，這些選區必須有大致相同的人口。根據憲法授權，各州會根據每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結果進行選區重新劃分，通常由在州議會佔多數席位的政黨來進行，然後由州長簽署成為法律。新選區的劃定必須反映人口普查數據揭示的人口統計學變化，但選區的形狀卻經常更多與政治相關。如果一個政黨在州議會處於多數地位，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力來操縱選區邊界以對自己有利。

　　“傑利蠑螈”就是指選區劃分方式專門為某方選舉利益而設計的現象。這並非一個新現象，而是有超過200年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世紀早期。1812年，馬薩諸塞州州長傑利簽署了一項重新劃分選區的法案，以使其所在的民主共和黨（共和黨前身）相對聯邦黨（民主黨前身）更加獲益。其中在波士頓地區新劃定的一個選區貌似蠑螈，一名報業人士將該地圖稱為“傑利蠑螈”。

　　圖片來源於維基百科

　　“傑利蠑螈”的操作遵從兩大策略，一是儘可能擴大己方票源使用率，二是儘可能減少對方票源使用率。具體而言有幾種操作手段，包括集中選票、分散選票、“劫持”選舉人和“綁架”選舉人等。

　　集中選票是指儘可能將對方陣營支持者集中劃入少數選區，以消耗降低這些選票在其他選區的作用；分散選票則指儘可能將對方陣營支持者劃分至多個選區，以達到稀釋對方鐵票的作用。例如，2010年共和黨在俄亥俄州劃定國會選區邊界時，將多數民主黨選民集中到16個國會選區的4箇中；在2018年選舉中，共和黨在俄亥俄州僅贏得52%的選票，但卻將16個國會席位中的12個收入囊中。

影響惡劣

　　由於政客掌握的選民住址和偏好等信息更加詳細，再加上數據分析技術愈發先進，集中和分散選票變得更為精準。“傑利蠑螈”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更加流行，一個政黨贏得或輸掉的席位與其所獲得的總票數完全不成比例已變得越來越常見。

　　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人口普查專家馬戈·安德森説，隨着技術被用來操縱地圖和人口普查數據，“傑利蠑螈”產生的問題可能會越來越多。

　　2019年，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以高票通過一項法案，要求禁止“傑利蠑螈”，由各州創建獨立的選舉委員會，利用超政黨的方法來劃定國會選區。但該法案未在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通過。

　　批評人士認為，“傑利蠑螈”對美國選舉系統和更廣泛的民主程序產生了惡劣影響，並助長了政治極化。

　　威斯康星州前參議員戴爾·舒爾茨説，“傑利蠑螈”事實上造成議員挑選選民，而不是選民挑選議員。無論對這一選舉方法的政治和道德評判如何，“傑利蠑螈”都已根植於美國的政治體系中。

　　普林斯頓大學“傑利蠑螈”項目主管山姆·王説，無論由誰掌權，如果黨派“傑利蠑螈”不受控制，它只會變得更嚴重。鑑於兩黨都時不時從中獲益，結束“傑利蠑螈”並不簡單，它將繼續成為美國政治生活的一部分。

“最有利可圖的投資生意”

　　儘管兩黨都參與了“傑利蠑螈”，但共和黨在過去十年中做得更多，也是主要受益者。在2010年的選舉中，共和黨獲得了對25個州議會和29個州長職位的完全控制，並且控制了幾乎所有主要的搖擺州，其負責重新劃分選區的數量是民主黨的4倍，這使得共和黨在之後的十年中鎖定了權力。

　　2018年11月6日，在美國洛杉磯一個投票站，一名選民填寫選票。新華社記者李穎攝

　　去年4月新冠疫情肆虐之際，美國威斯康星州州長埃弗斯以“會造成不必要的公共衞生風險”為由，要求州議會將該月的州最高法院選舉改為以郵件方式或延期舉行，但被共和黨控制的州議會駁回。共和黨明目張膽地迫使選民要麼不投票，要麼在健康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投票，卻並不擔心選民會對其產生牴觸心理。憑藉“傑利蠑螈”地圖，即便共和黨在威斯康星州贏得的選票不過半，它也能贏得多數州議會議席。

　　在2010年選區重新劃分之前，依靠雷諾美國、阿爾特里亞和沃爾瑪等大公司捐助，共和黨州級領導人競選委員會投入3000萬美元啓動了REDMAP戰略（又稱選區重新劃分多數計劃），以奪取搖擺州的議會控制權。儘管2012年民主黨的美國前總統奧巴馬贏得連任，但共和黨將這些選區地圖視為能夠使他們重新控制眾議院和眾多州議會的一道防火牆。2018年，即便總選票數少於民主黨，但共和黨卻在密歇根、北卡羅來納、俄亥俄和威斯康星州議會贏得多數席位。

　　共和黨戰略師與該黨最高層設法將非洲裔和拉美裔選民集中到有限選區，特別是在美國南部，從而使民主黨難以利用少數族裔的支持來獲得席位。共和黨種族“傑利蠑螈”掌舵人托馬斯·霍費勒稱：“重新劃分選區是共和黨能夠做的最有利可圖的投資生意之一。”（撰稿：田明；編輯：孫萍、魯豫、王豐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