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來到了農曆新年。
在過去的一年裏,我們關注了“奧密克戎”變異毒株的傳播,見證了美國從阿富汗撤軍,為火山噴發與海嘯憂心……
而親身經歷了這些的他們,在海外還好嗎?這個春節過得怎樣?
從今天起,“深海區”工作室將推出一組微特寫,聽聽海外過年的TA們講述自己的年味、鄉愁與新年的期盼。
今年是餘明輝在阿富汗連續度過的第三個春節。
除夕夜,餘明輝再次通過視頻與親朋“團圓”。由於時差,國內萬家燈火時,喀布爾依然是白天。
在這個屬於團圓的節日,商務部中國阿拉伯經貿促進專業委員會主任、清華大學特聘研究員餘明輝接受採訪時坦言對家人的思念。但在視頻時,他又樂呵呵地給母親、女兒講當地“中國城”的變化,“你看又進了新東西”,“你看這些中國貨是阿富汗人的最愛,漂不漂亮?”
,時長00:38
視頻製作:新民晚報記者楊一帆 素材提供:高素素 深海區工作室和VOB聯合出品
打造“中國名片”
這個春節過得很簡單,但餘明輝仍覺得幸福。
歲末這天,在“中國城”工作的阿富汗廚師幫忙宰了一隻羊,讓餘明輝和同事們做了頓鐵板燒。再加上之前包好的餃子,以及一長排紅燈籠、春聯和剪紙,在物資尚顯匱乏的阿富汗,有這樣的慶祝已顯得頗有年味了。
為了讓阿富汗人也感受到中國人的喜悦,他們主動分了一些肉給廚師,這是做當地特色抓飯必不可少的原料。在“中國城”的廣場上,頗具特色的大紅“福”字、“平安符”現場製作活動也吸引了不少馬路對面和周邊的鄰居前來捧場。
夜幕下的喀布爾“中國城”。 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
“中國城”建成於2019年,位於喀布爾繁華地段,是當地頗有名氣的“中國商品集散地”。這裏凝聚了餘明輝20年的心血,也是中阿友好往來、文化交流的象徵,已經成為在阿富汗的中國名片。
2001年“9·11”事件之後,美國迅速擊敗塔利班政權,阿富汗境內一片混亂。2002年3月,當時作為普通外貿幹部的餘明輝輾轉來到阿富汗考察,嘗試同戰後的阿富汗重啓經貿聯繫。
“當時真的是一窮二白,幾乎什麼都缺。”餘明輝回憶道,當地很歡迎中國人,但要辦手續根本無章可循。直到2004年新政府成立後,情況才慢慢好轉。
20年來,餘明輝幾乎每年至少有半年工作在阿富汗。當地同中國的經貿聯繫,也日益密切頻繁。但去年美軍倉皇撤離,喀布爾易主,一度令當地局勢充滿不確定性。
去年8月15日清晨,塔利班進入喀布爾時,情勢不免緊張。為了防範趁亂打劫的流寇,餘明輝和同事們強化了“中國城”四周的安保,在廣場上佈置滾馬刺,樓上樓下架槍守護各進駐企業的財產。
當時,喀布爾南部的明海鋼鐵廠有中國員工滯留,為了確保他們的安全,“中國城”緊急派車前往。“大批的阿富汗民眾爭先恐後地往北跑,只有我們的車子孤伶伶地往南去。”餘明輝回憶道,直到把中國員工送到在巴基斯坦大使館旁安排的寓所,並私下規劃了緊急情況下的撤離路線才放下心。
近日喀布爾街頭一瞥。
但後續事態的進展,逐漸令餘明輝感到稍事安心。
8月20日,餘明輝的同事到“中國城”所屬轄區的警察局辦理手續,沒想到已經接管警局的塔利班官員不僅非常熱情地親自接待,還表示對“中國城”很熟,之前就在那買過東西。
這名官員還表示,已經有便衣警員在馬路周邊巡視,為“中國城”提供保護,並囑咐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警局幫忙,如有需要還可以再派一隊哨兵警戒。
拔河和排球最受歡迎
在除夕之前的1月28日,為與阿富汗人共同慶祝農曆新年的到來,“中國城”特意舉辦了“歡度春節·中阿友誼活動日”。除了目前留阿的數十名中國人可以參與外,“中國城”還遍邀阿富汗各界代表及朋友參會。其中,阿富汗臨時政府派出了總統辦公廳主任和商務部資政及內政部高級官員作為政府代表。
餘明輝和同事們手寫的春聯,簡單卻赤誠。
儘管事先約定雙方代表講話只有3-5分鐘,但總統辦公廳主任卻熱情地足足講了20分鐘。餘明輝清楚地記得,這位曾同塔利班創始人奧馬爾一起“打天下”的元老派人物在講話中強調,阿富汗要打開眼光,在天下廣交朋友。餘明輝表示,“他還感謝我們舉辦慶祝中國春節的活動,還希望以後能多辦類似增進交往的活動。”
當天,除了包餃子、烤羊肉串、做抓飯等傳統活動,“中國城”還安排了拔河、乒乓球、排球等體育活動。餘明輝説,前來的阿富汗朋友玩得非常高興,尤其是對拔河和排球極為感興趣。
拔河最受前來的阿富汗朋友歡迎。
談及活動物資的準備,餘明輝表示國內之前就發來了專門的集裝箱,裏面有燈籠、春聯、大米和螺螄粉等物資,基本無需在當地採買。
據新華社報道,阿富汗臨時政府難民事務部近日向多個省份分發了中國政府近期援助的一批糧食,還向喀布爾省1000名貧困女性發放了中國政府援助的衣物和毯子等越冬物資。此前,中國已向阿富汗援助多批過冬物資。
“對於中國,許多阿富汗人確實懷有樸素的友好感情。”餘明輝説,“在許多阿富汗人眼裏,中阿之間沒有任何歷史積怨,他們也希望汲取中國的經驗建設好國家。”
儘管阿富汗的發展仍面臨不少阻力,但餘明輝仍對這個飽受戰亂之苦的鄰國懷有信心。“阿富汗當前的社會治安有大幅提升。只要西方把套在阿富汗脖頸上的繩索鬆一鬆,基本盤得到穩定,悽慘了半個世紀的阿富汗會迎來萬物復甦的春天。”餘明輝説。
出品 深海區工作室
撰稿 楊一帆
編輯 深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