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萬美元、6030美元,這就是美國統計局數據所顯示的,2019年美國最富有的20%人口和最貧窮的20%人口家庭年收入中位數對比。
美國頂級富豪如貝佐斯、馬斯克,不是忙着太空旅行,就是着急變賣所有房產,加入“無家可歸”行列,但還有不少底層民眾面臨交不起房租、居無定所等困境。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之前的家庭脈搏調查,截至今年7月5日,美國約有360萬租客表示他們將在未來兩個月內面臨被驅逐的風險。
美國貧富差距為何持續擴大?一系列彌合社會鴻溝的政策措施何時奏效?
財富越來越往“金字塔”頂端集中
新加坡國立大學亞洲研究所卓越院士馬凱碩在他的《中國的選擇:中美博弈與戰略抉擇》一書中寫到,美國的名義人均收入是62641美元,是中國的9771美元的六倍多。美國雖然更富有,但人民的福祉,尤其是底層50%人民的福祉,在近幾十年裏不斷惡化。
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日前最新發布的美國財富分佈情況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第二季度,收入最高的1%美國家庭總淨資產為36.2萬億美元,自1989年有數據統計以來,首次超過佔總數60%的中等收入家庭的總淨資產(35.7萬億美元)。數據顯示,目前美國70%的財富集中在收入前20%的家庭中。
彭博社評論説,財富越來越往“金字塔”頂端集中,這是美國貧富差距繼續擴大的最新信號。
數字之外,頻頻發生的社會和環境問題也折射出貧富差距持續擴大。比如,昔日的“創業天堂”加利福尼亞州,如今正遭遇“中年危機”。不僅人口出現了自1900年以來的首次負增長,製造業、休閒服務業仍在艱難恢復之中,就連硅谷科技巨頭也紛紛撤離。
有美國市民表示,高昂的生活成本、高房價、高税收、犯罪事件頻發、過於追求“政治正確”的風氣、滿是無家可歸吸毒者的骯髒街道,這些現狀都讓人想要逃離這個昔日的“黃金之州”。
再比如,去年,素有美國“能源心臟”之稱的得克薩斯州大面積電力短缺,數百萬得州民眾供電中斷,上千萬人供水中斷,電價飆升、水管凍裂、超市斷供、醫院告急,一場風暴讓能源大州成了真正的“孤星共和國”。
分析認為,不管是加州衰落,還是得州電力危機,都是美國貧富差距擴大、底層人民福祉惡化所帶來一系列社會與環境問題的體現。
差距為何如此之大?
美國智庫政策研究所報告指出,美國貧富差距主要體現在不同階層、種族及企業高管與員工之間的收入不平等上,新冠肺炎疫情加劇了這一現象。
從本次疫情看,疫情蔓延和初期的防控不力,曾讓超過1200萬美國民眾失業。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所經濟室主任孫立鵬對中新社國是直通車表示,雖然美國聯邦投入大量資金補貼失業民眾,但在9月關鍵救助政策退出之後,美國低收入者再次面臨困境。因缺乏勞動技能,服務業恢復尚需時日,中低收入者重返工作崗位仍有難度,生活恢復到疫情前不容易。
然而,疫情只是美國貧富差距的“放大器”,嚴重的不平衡是一直存在的長期現象,孫立鵬認為,造成這種不平衡的主要原因還包括以下三方面:
一是美國經濟過度金融化。實體經濟脱實向虛,美國企業為追求更多利潤,將大量生產外包、將更多藍領就業崗位遷往國外。導致許多中低收入者失去“體面”工作機會。這也不可避免導致美國長期貿易逆差,為實現國際收支平衡,美國需要大量資本流入。因擁有大量廉價資本,美國金融市場的深度和厚度不斷增加,催生非理性繁榮。而金融市場日益“虛化”的後果是富人階層財富不斷累積,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
二是美國種族問題和階層固化。長久以來,美國黑白矛盾突出,從社區居住的“涇渭分明”到接受教育和就業機會的“不平等”,導致美國階層固化。在中低收入基層民眾,很難有機會通過自身努力進入富裕階層。
美國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白人、非洲裔、西班牙裔的家庭户主淨資產的中位數分別為18.7萬美元、1.41萬美元、3.17萬美元。貧富差距十分明顯。
三是美國經濟調節政策的失敗。税收是調節貧富差距有效手段之一,但長久以來,美國政府推動的税收政策,包括特朗普的税改政策並沒有縮小貧富差距,卻不斷讓富人獲益。
願望雖好目標恐難實現
實際上,為了縮小貧富差距,彌合社會鴻溝,拜登政府採取了一系列措施。
一是簽署價值1.2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投資與就業法案”,通過擴大基建佈局長期經濟增長,為美國普通民眾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和崗位;
二是重鋪社會保障網,推動價值1.75萬億美元的《重建美好未來法案》創造綠色就業機會、加大對育兒家庭幫扶和税收抵扣力度、擴大對美國民眾的醫保覆蓋範圍、增加對少數族裔的教育資源和提升職業培訓等;
三是進行新一輪税改。增加對富人和大公司税負,擴大對中低收入者的税收抵免等優惠措施,力求減少貧富差距。
“拜登願望雖好,但減少貧富差距的目標恐難實現。”孫立鵬認為,上述措施僅“基礎設施與就業法案”落地生效,或可在未來5年為美國藍領提供更多就業機會,但其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美國“弱肉強食”的經濟結構;
並且,《重建美好未來法案》還沒有落地生效,雖然在眾議院獲得通過,但沒有一位共和黨投贊同票,兩黨紛爭使法案最終通關充滿不確定性;由於美國債務屢創新高,通脹壓力增大,都會給法案的最終成形造成負面衝擊;
此外,新一輪税改必然動了富人的奶酪,受到影響的資本利益集團更不會坐以待斃,遊説政治或讓拜登雄心勃勃的税改計劃大打折扣,最終難以改善貧富差距擴大的局面。
因此,孫立鵬認為,美國的體制,恰恰成為政府縮減貧富差距努力的最大絆腳石。
“沒有一心為民的強有力政府和先進高效的政治體制,共同富裕、縮減貧富差距在美國就是一句空話。”孫立鵬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