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壓枝頭”“萬里雪飄”“冰封大地”這些詞，都可以輪番用來描述美國得克薩斯州近日的景象上。只不過用錯對象也——得州的地理位置相當於中國的海南、廣東，下雪已是奇觀，七英尺大雪那就更是挑戰。零下十幾攝氏度，基本是把德州當莫斯科了。
於是，無準備的得州人望雪無措，沒有電怎麼辦？滿足取暖等生活必須條件都成問題。有人問：何不早準備？這就像讓一個廣州人買發電機預備雪天停電用，哪個百姓會為百年不遇的假設買單？州政府倒是應該備有措施。州長大人不是説了，風力發電給“凍住了”，否則可以解決百分之多少的電源。但是，阿拉斯加的風力電源難道不能效仿？
冰封的得州
得州一向有“孤星州”之稱，壯志未酬，心有千千結，實施的行為之一就是跟聯邦相關越少越好。電力系統當然是其一，跟各州電網不相干，否則像附近的亞拉巴馬、俄克拉荷馬、新墨西哥等州，聯網合力互通有無，就可以共渡難關。偉大的孤星州這次只有孤身奮戰了。
如果把得州的電網比作移動電信，大眾的選擇就應該是像蘋果、三星、黑莓一樣大品牌的各大電力公司，但是，它們都歸屬於得州電力局（ERCOT）旗下。風雪來臨，用電就像進到特殊地帶的手機信號，有強有弱，只能各施所能，或者無計可施。幸運的是，我所在的奧斯汀能源（Austin Energy）信號強，一直有電，而離我200米的街上的“三星”就是若有若無、從有到無，而更多的地方則是無信號。你道是奧斯汀能源分給別家一點兒不就行了嗎？當然可以，但是要電力局點頭。電力局認為有更好的辦法，比如輪番斷電更有效，結果就是“三星”們輪番停電，“黑莓”們一直沒電，“蘋果”們膽戰心驚（在此依然借用通信大户作比，以説明用電窘況），袖手旁觀，無能為力。
終於，那天一早，電力局發放“路條”，“旁觀者”可以參戰了。奧斯汀能源可以分給各家公司電源。問題又來了——得州的水塔有冰凍的可能，除了停水，還伴隨着停水而來的取暖停止。也就是説，有的取暖系統是依靠熱水的，比如，我住的房子就需要熱水產生熱能。如果沒有水，熱水器光有電，一樣加熱不了。屋子裏熱氣打到極點，還是冒着無用功的冷氣。
水管爆裂的景象
好在，此番寒潮，民間的力量再一次顯現。我原先住的地方屬於電力弱信號區，從天氣惡劣開始，有的停電已經超過三天。大家互通有無，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有四輪驅動的人會主動提供幫忙。開不了車的，提供手套棉衣，通告哪裏可以買到食物和水。大家還集體學習燃壁爐，分享柴火，充分體現了友愛精神。從前，看到高速公路旁皮卡車上木柴堆成小山，賣柴人無聊地呆若木雞，我還在想，現代人誰還會買柴火呢？這會兒好了，賣柴的真成了雪中送炭。大家求柴若渴，一根柴4美元，一捆250美元，百分之兩百的利潤。
所謂“雪上加霜”，此次在得州上演了現實版。七英尺的雪後，接着凍雨，再接着下雪。真像是什麼人在得州大地做糕點，一層雪，一層冰，再撒一層雪面。宅子前的院落都變成了滑雪場，下場雨又變溜冰場。商店都關門大吉。
好在得州的天氣也很有詩人的脾氣。冬天已經到了，夏天還遠嗎？隔一週就是二十幾攝氏度的天氣。陽台上有紅鳥飛來，在這白雪皚皚的天地尋覓食物。撒一把麥片，願得州的紅鳥們度過寒冬，迎接那街角的夏天。
陽台上的紅鳥
欄目主編：伍斌 曹靜 文字編輯：曹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