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美國總統拜登簽署的《芯片與科學法案》,美國輿論近日紛紛表示不看好。《紐約時報》稱,法案看起來雄心勃勃,但是恐怕很多年都難以見效。《華盛頓郵報》刊登印第安納大學副教授丹茲曼的文章,質疑“芯片法案”是“昂貴的笨蛋”還是有效的創新催化劑。
這項長達上千頁的法案為何廣受質疑?因為從內容到目的都不單純。它是之前《美國競爭法案》《無盡前沿法案》等多個法案的“公約數簡版”,主要內容有三項:一是向半導體行業提供527億美元的資金支持;二是為企業提供規模約240億美元的25%投資税收抵免;三是撥款約2000億美元重點支持人工智能、機器人、量子計算等前沿科技。通過這些,美國畫出一張總額約2800億美元的“大餅”,吸引企業在美國建廠,促使先進製程(低於28納米)芯片製造業向美國集中,維護美國的科技霸權。
一些分析人士將這部法案稱作“美國曆史上重新支撐一個離岸行業作的最大努力”,這説出了美方大費周章“畫大餅”的直接原因。行業數據顯示,1990年美國在全球半導體制造業中佔37%份額,到2020 年這一數字下降到 12%。眼看製造業外流遠超預期,美國迫切希望挽回局面。在白宮發佈的相關説明中,“芯片法案”的目的就包括降低成本、創造就業、加強供應鏈等。
外界還關注到,這部法案同時規定,獲得美方補助的企業十年內不得與中國或其他“令美國擔憂”的國家,進行任何“重大交易”以及投資先進製程芯片。這些所謂“護欄”條款以及直接點名中國,凸顯了美國難以遏制的戰略焦慮。
近年來,中國等部分國家在半導體制造業領域持續取得進展,引發了美國的不安。法案脅迫芯片企業選邊站隊,目的是給中國等國的半導體產業發展設置障礙,增強美國在芯片製造業的優勢地位。這也是美方這部法案出台的更深層原因。
美國有發展自己的權利,但不能以阻止別人發展為代價。這種在冷戰思維主導下的芯片產業保護政策,註定事與願違。
首先,這部法案有“先天性硬傷”,因為它違背了產業發展規律。芯片產業高度全球化,遵循要素最優化配置和利潤最大化回報的規律。美國一些人以為他們與芯片業迴流之間只隔了一道補貼,事實上差的東西太多了,最主要的就是美國整體不具有比較競爭優勢。與全球芯片市場動輒數百乃至上千億美元的產值與利潤相比,美國政府拿出520多億美元補貼不具吸引力。而採用專向性產業補貼對抗市場規律,早被歷史證明是徒勞的。
同時,該法案沒有觸及造成美國製造業外流的核心積弊。人們記得,2017年特朗普入主白宮時,富士康公司曾打算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建立液晶面板廠,但到2020年特朗普輸掉大選,該項目工廠還沒有建成。主要原因在於美國缺乏現代先進製造業生存和發展的有利環境,特別是美國兩黨內鬥、聯邦政府與地方政府之間的扯皮,不是幾百億美元補貼就能夠解決的。
此外,對非美國芯片企業來説,美方畫的這張“大餅”更像是捕食者潛伏的大嘴。《芯片與科學法案》想整合盟友的芯片製造業到美國本土搞芯片供應鏈,以排除競爭對手。但實際上最先受到威脅的是三星等美國盟友的企業。想想上世紀80年代美國對日本半導體產業的打壓、2013年至2014年對法國阿爾斯通公司的“肢解”,那些非美國芯片企業如果真被美方許諾吸引過去了,恐怕前途堪憂。
至於對競爭對手的打壓,這個法案有一個假設前提,就是認為如果沒有了相關的企業和技術,就幾乎封死中國等其他國家半導體產業的升級之路。這種假設暴露了美式霸權的無知與幼稚。
據波士頓諮詢公司等機構估計,如果華盛頓採取對華“技術硬脱鈎”政策,可能會在短期內給中國製造麻煩,但美國半導體企業受損更大,預計將使它們喪失18%的全球市場份額和37%的收入,並減少1.5萬個至4萬個高技能工作崗位。
而從中美關係史來看,美方的打壓有哪一次達到了目的?以太空探索為例,從《考克斯報告》到沃爾夫條款,美方千方百計想把中國排除在“太空俱樂部”之外。但今天在地球上空運行的“天宮”,就是美國類似圖謀適得其反的最好證明。
政治干預違反市場規律,技術封鎖背逆發展大勢。時間將證明,美方給競爭對手使的絆子、在全球芯片產業鏈供應鏈埋下的雷、給世界芯片產業發展挖下的坑,最終都會反作用於它自身。
(國際鋭評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