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着20多斤裝備，腳下的石頭上都是青苔，森林消防員的別樣春節|春節我在崗
羊冉 封面新聞見習記者 周翼 記者 席秦嶺 肖洋
少有的地方比這裏的冬季去得更快。駐守在此的消防員，早就習慣了冬短夏長的日子。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出來，他們就得帶好裝備，走上幾個小時的山路執勤巡護。
春節期間，消防員在景區巡護
這裏是攀枝花，四川最南端的“陽光花城”。新春佳節，本該是萬家團圓的時候，但對駐守於此的森林消防官兵來説，身後是森林和羣眾的安全，他們必須堅守崗位。
大年三十臨時集合
過節也要做好戰備
大年三十，新年前一天，事情少了許多。攀枝花市森林消防支隊仁和大隊院子裏偶爾傳出來幾聲張羅聲，掛燈籠，貼對聯、窗花，新年濃厚的氛圍並未在此缺席。
“拉動了，趕緊集合。”大隊長郭先奎到處召集隊員。接警、換戰鬥服、登車、出發，整個過程用時一分多鐘。“此次拉動屬於臨時通知，主要是檢查大家反應速度，即便過節我們也要做好戰備，隨時能夠拉得出去。”郭先奎説道，這種拉動演練並不是定時的。
除了戰備拉動，每逢節假日，消防員都會外出巡護和防火執勤。為了保護森林和羣眾安全，他們選擇穿着戰鬥服迎接新年。
三級消防士王武輝為羣眾講解防火常識
對新消防員而言，巡護的路只是地圖上的一條曲折線，很難知道路的盡頭在哪裏。
在隊裏半年的時間中，預備消防戰士陽攀參加過兩次“攜裝巡護”。而這一次，他則需要揹着20多斤裝備，圍着大黑山國家森林公園走上小半天。
大山不接受外力，只能一腳一腳地蹬。陽攀覺得，巡護是一條最難走的路。他的巡護經驗不多，第一次參加攜裝巡護時，“奔潰到一步都不想邁”。
但這次他需要衝在最前面。隊伍中，和陽攀一同入隊，只有21歲的四川“話癆”小夥張凱，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吹着牛皮往上爬。
腳下的石頭上都是青苔
還有老消防員善意的“謊言”
2月還在冬季，但巡護路上發黃的枯草有一點火星就會燒滿全山。走過巡護路多次的班長楊龍虎説，像這樣的高危火險地帶是他們重點巡護的地方，去年他也是走的這條路。想要通過這樣的溝谷，還要些智慧。
班長楊龍虎與分隊長陸海峯在巡護路上的合照
“腳下的石頭上都是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把重心放好，不然很容易就摔倒，特別是往上爬時，前面人用組合工具剷出一小塊一個窩，後面的人就踩着往上爬。”但這樣也不保險，還是常有人滑下山坡，摔傷手腳。
路似乎沒有盡頭，翻過一座陡山，走過狹長的溝底，就會有人喘着大氣發問“還有多久到？”
“走一半了”“就快到了”，隊裏的老消防員們習慣地拋出“謊言”。
巡護的任務遠不止於此。事實上，除了年前的巡護，從大年三十直到新年結束，隊裏的消防員每天還需要到各個景區、公園執勤。
四級消防士格松其扎用水洗去臉上污泥
身着滅火服，腰扎腰帶，腳蹬滅火靴，頭戴滅火頭盔，從前年開始，一級消防士何勝勇的節日都是在執勤的崗位上度過的，即使是新年也不例外。不一樣的是，這一套執勤裝備中，多加了一副口罩。
執勤最累的是眼和嘴
休息的時候是“想家的新兵”
看着廣場上跑來跑去的孩子、拿着奶茶的年輕人、拎着大包小裹的中年人，何勝勇有些入神，就像思念的共鳴。
這將是何勝勇入隊後的第十五個春節，作為副班長，此前已有十三年都是在備戰中過的年，一旦遇到任務，馬上就會出發。後來，隊伍轉制以後，節日都要外出執勤，也就在執勤中過年了。
長時間執勤，隊員們也有些疲憊，何勝勇為了鼓舞大家，休息時説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出來遊玩的人尤其多，一方面我們要防火，另一方面要確保他們的安全，這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執勤除了挺直的腰板會酸，更累的是眼和嘴。除了要一邊説森林防火的有關知識，還要瞅準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麻煩你們了……”，當見到羣眾需要幫助時，何勝勇會去到羣眾身旁，主動幫助。“同志，您好，您已進入景區，請您熄滅您的煙頭。”也會在景區裏對抽煙的羣眾進行温馨提示。
執勤的休息時間，何勝勇也會想到自己家人，他也是個“想家的新兵”。猶記得去年春節，初一早晨天亮後他撥通了家裏的電話，父母已經等了很久，除夕的年夜飯、初一的餃子、家裏裝扮紅火的年味兒一切如常，但只有老兩口的春節顯得格外冷清，備好的一桌菜一口也吃不下。
沒説幾句，電話那頭的母親開始哽咽，“怎麼過的年，吃得好不好，想家沒有……”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來，何勝勇聽着不是滋味，他讓父母趕緊出門，和往年一樣去親人家過年，“人多嘛，熱鬧，她就不會那麼想我了。”
何勝勇不想讓父母過多沉浸在思念裏，他會起頭説一些歡快的事，隊裏有什麼慶祝活動，食堂年夜飯又有了新花樣……
原地過年也有好玩花樣
“00後”消防員比想象的獨立
自從何勝勇入消防隊，父母的心也跟着來了攀枝花，知道他要在外執勤，過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執勤累不累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新冠疫情以後，父母就要免不了反覆叮囑“執勤時候戴好口罩，勤消毒”。
隊裏有好幾個消防員家就在駐地，他們最終都留了下來。“離家近，偶爾還能回家看看，也不差這一次春節了。”四級消防士池宇川説。
消防員們圍坐在一起休息
怕大家過節情緒不高，大隊長郭先奎在節前教育中開導到：“換個思路想，其實大家都是想回家過年，但有人能回家，意味着有人不能。隊裏彙集着這麼多不能回家過年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大團圓呢？”
想通了“不回家過年”，消防員們討論很快變為“原地過年有什麼好玩花樣。”
為了免除家在駐地的消防員後顧之憂，隊裏也對消防員家屬進行了第一時間的關懷慰問。除了送些節日禮品，還“一對一”聯繫，通過家訪、電話等方式解決消防員家庭急事、難事，確保萬無一失。
儘管今年春節不能與家人團聚，但好在科技飛速發展，可以通過視頻、電話和家人實時連線，大中隊幹部總會叮囑隊員們，多給家裏打打電話，送送祝福，心倒是近了很多。
實際上，“95”後、“00後”的新消防員們遠比干部們想象的獨立。他們會獨立思考，有自己的想法，花樣也多。在優越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新消防員們，精神訴求已經遠遠超過了物質需求。隊員們紛紛把自己的新年願望寫到了小紙條上，其中一個寫道：“願新的一年少些抱怨，多些努力；少些懶惰，多些堅持；少些退縮，多些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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