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網絡懸疑大電影《獵謊者》,講述了一場綁架殺人案背後層層剝開的真相,男主林超凡作為案件嫌疑人,與獨自調查案件的女警向晴之間博弈性的審訊對話,構成了電影故事的層層推進。影片通過對案件的打散,在林超凡的四次帶着謊言的複述中,構成了一種破碎的、分層的、非線性的敍事,隨着調查構成了影片的多次反轉。
電影的開始設置懸念,林超凡睜開眼伴隨着緊張的呼吸聲,空間展現設定在一間陰暗的審訊室裏,一隻手垂落在一側滴答滴答的流着血,林超凡緊張的扶了扶鏡片碎裂的眼鏡,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審訊室作為串聯電影故事的空間意象,通過向晴和林超凡二人的對話場所,在影片中建構出現了三個審訊室的空間。
第一次的審訊室是在林超凡的傢俱廠,向晴突然的闖入改變了傢俱廠場域的性質,從一個大媽們圍觀哄搶,帶有喜劇性的熱鬧購買現場,變成了圍繞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兩個人之間展開的對出租車綁架案的求證調查場所。在這個審訊空間裏,林超凡進行了兩次案件複述,第一次將事故的矛頭對準了向東,向東欠債敲詐綁架了意外出現的女秘書,出現意外二人墜河
。在第一次的謊言中,林超凡,將自己的人設定位成一個精明無辜的商人,被向東誤會和其妻子發生關係後,被威脅敲詐。假護照的漏洞被向晴戳破後,給出了第二層的謊言説法,通過感情示弱降低向晴的心理防線,給出了與妻子的婚姻矛盾和事業的失意,隱去了破產的貪婪和轉移資產出國的動機,轉移了向晴的關注。
第二次在向晴在廢棄建築工地中搭建的審訊室,無法移動的審訊鐵椅,牆上的數字時鐘以及海報式的法律宣傳文件,黑暗的房間中一束投向嫌疑人的頂燈,鑰匙串和手銬。在向晴和林超凡所處的同一個空間裏,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就能建構出一個隨時“審訊”的空間,電影整個故事的架構在林超凡對案情一次次帶有隱瞞的謊言,以及向晴的不斷質疑中,抽絲剝繭的還原出真相。第三次的複述中,向晴推翻之前的説法,出軌女秘書在出國前被敲詐,失手意外將女秘書推下樓導致死亡。向東的意外闖入,林超凡殺死向東製造意外身亡,偽造成二人之間的關係定性為謀殺。第四次林超凡給出了所謂的真相,失手殺死女秘書向東為了錢成為幫兇,幫忙拋屍過程中意外身亡。
第三次的審訊室出現在虛擬的網絡空間中,對出租車綁架案關注的男主播通過偷拍直播,建構出一個實時的隔空對話場域,從大眾對案件提出看法觀點,直播男進行解讀,到向晴與直播男合作,通過手機直播將審訊室中的過程公開透明,對林超凡最後的拷問公佈於眾。電影通過三個審訊室展開了對案件真相的四次解釋,而這四次的解釋都是帶着被隱藏起來的不可言説的原因。
三個審訊室的建構,將故事的發展在案件當事人、私下調查者、警方、旁觀者四種視角中切換。第一次的説謊林超凡想要欲蓋彌彰一切,讓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被戳破後給出了第二層自己謊言,塑造了愛家庭但沒有能力做出事業的人設。第三層的謊言中,被向晴給出了出軌女秘書的直接證據後,塑造自己意外失手情殺後故意殺死向晴的“極惡”一面,第四次的謊言解釋中,女秘書被意外殺死後,向東成為幫兇,是對案件部分真相做出的真實複述。
向晴作為“審訊室”這個空間意象中的制裁者和製造者,同樣一個假冒警察身份的偽裝者,從傢俱廠的對話到製造的審訊室中,到最後從警察口中得知真相,林超凡因為對妻子和家庭的保護,選擇出頭頂替犯罪,林超凡的妻子意外殺死女秘書,是整個案件中中重要的參與者。
向晴的行動邏輯是案件之外一種破壞性的多餘,在電影的結尾處,向晴為了得知真相進行的調查和審訊,最後以為得知真相的自殺行為,將電影的戲劇張力推向高潮,最後在醫院中,警方與向晴的對話,在審訊室之外對真相的宣判,讓向晴一切行為的動機都有了荒誕的嘲諷,也將電影懸疑邏輯背後拉回現實正規,相信執法部門而不是自作主張,非理性的採取行動,自以為是的無用功,以及自毀式的自殺,都成了一種黑色幽默的荒誕。
語言背後隱去的內容是真相背後的邏輯動機,林超凡多年被岳父多年冷嘲苛待的忍耐,與妻子婚姻漸漸僵化的無力,工作事業上的失意,最終在他身上投射為憤怒、慾望以及貪婪。最終的頓然清醒,對妻子的悔意和即將新生兒子的愛,喚起了林超凡心中的良善,救下了向晴。電影中林超凡的不斷反轉,將整部影片層層推高,攝影剪輯上動感的視覺衝擊,陰暗的環境和鮮血的色調反差,血腥的閃回,營造了極強的懸疑感,非線性的將時間打散重組,將這個情感故事內核的懸疑電影,展現的極具戲劇張力。而林超凡看似窮兇極惡的背後卻是一種自我犧牲的愛,慾望的罪惡背後,人的怯懦自私以及良善,成為電影表達的內核。
一影一話 譜人生虛實
俱是覆舟風雨 書字可抵愁
西安建築科技大學
戲劇與影視學
終南影話 電影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