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找個老實人嫁了”。這裏的老實人一定不包括劉文彩。劉文彩是民國時期川西地區著名的大地主和商人,其橫行鄉里,作惡多端,為非作歹,至今仍被釘在恥辱柱上。然而,這樣一個“土皇帝”卻頂着巨大的壓力,將宜賓名妓凌君如娶進了門,將其奉為三姨太,寵愛非常。
寵到了什麼地步呢?凌君如曾經在婚內和男演員偷歡,然而劉文彩拿着她和男演員的照片,卻只寫信讓她回來。“人不風流只為貧。”凌君如拿着劉文彩的錢去偷歡,然而當她沒錢之後,卻又是何等境遇?
青樓女子登堂入室
凌君如出生於1914年的宜賓。生父姓張,是袍哥中人,不算什麼好人,但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中推。後來她的生父死於械鬥,母親帶着11歲左右的凌君如改嫁到凌友臣家中。他也是袍哥中人,是個五毒俱全的角色,拉過皮條、跑過馬幫,總之吃喝嫖賭啥都幹。
凌君如來到繼父凌友臣家中之後,才改名換姓的。她長得嬌俏非常,貌美如花,身段苗條,氣質清純,就讀宜賓縣立女子中學時,是名噪一時的校花。這樣的繼女落到拉皮條的繼父手中,自是跳入了火坑。
對於凌君如是如何淪落青樓,青樓在何處,無從得知。但可以確認的是,凌君如所在的娼寮檔次不低,有很多軍政商人都於此出沒。年輕貌美的凌君如接待的是地頭蛇、袍哥大爺、江洋大盜之類的狠角色,這樣的經歷給了凌君如很豐富的底層智慧,也給了她駕馭這樣角色的智慧。
後來,凌君如做了東路諸侯曹榮光的情人。後來,被劉文彩看上,與其暗通款曲。凌君如和劉文彩相好時也才十五六歲,二八年華。彼時的劉文彩也是“聲如洪鐘,很有男人味兒”。就這樣,凌君如和劉文彩在一起了。
彼時的劉文彩原配去世,又娶的繼室楊仲華已經幫他生了幾個孩子。楊夫人當時就氣炸了,説:“娶個良家女子還可商量,窯子裏的爛貨怎能要!”將一個青樓女子納為妾室,是有辱門庭的事。楊夫人盛怒之下,帶着孩子就去了成都。
劉文彩去接楊夫人,她表示,除非將凌君如趕走,否則她不會回去。然後,劉文彩索性幫她在成都置了一座公館,便和凌君如住在一起,還同意了讓凌君如照顧三女兒。
風塵不改要自由
就這樣,凌君如登堂入室,受盡了寵愛。愛她就是為她花錢。劉文彩掌管財權和軍權,橫徵暴斂,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在物質上,劉文彩從未短過凌君如。她有50箱衣服、400多雙繡花鞋、還有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成箱的化妝品,動輒便用法國的香水。
而且,凌君如作為劉文彩的三姨太,還被各種想要升官發財的人巴結賄賂着。她出行之時,動輒前呼後擁,榮寵一時。劉文彩還將她帶回了老家安仁鎮,面對列祖列宗,可以説,是真心將出身煙花之地的她當家人看待的。
然而凌君如是個不甘寂寞的人。那時的安仁鎮比此前的生活清苦,蟲蟻不絕。凌君如過慣了富貴日子,吃不了苦,而且面對着族人的風言風語,她也很是委屈。可是劉文彩當時因為局勢走不開。
凌君如想要回到成都享福,索性將表妹介紹給了劉文彩。她時不時回到成都找些樂子。一來二去,風塵不改的她和川劇舞醜演員王國仁好上了,還常常和他去外地遊玩。這件事被人告訴劉文彩之後,他當時沒法脱身去找凌君如,又割捨不下她,便寫了幾封信讓她回來,還讓人去請她,但玩野了的凌君如沒有回來。
幾番來回後,劉文彩對凌君如的風塵氣很是失望,當然他自己也花心,對自己的幾個女人都不甚滿意,便又娶了一個良家女子王玉清做五姨太。1937年,有了新人的劉文彩索性放了凌君如自由,協議離異,還給了她一筆分手費。
錢!錢!錢!
凌君如拿着這筆錢,過了好一陣子自由自在的日子,找了老情人,還抽大煙。多少錢也不夠這樣揮霍的,就這樣,錢花完的凌君如又去找劉文彩,想要和好,重新吃上這個長期飯票。劉文彩沒留她,卻給了她一筆錢,讓他自己做小買賣。
然而凌君如拿着錢,還是陋習不改,各種交友、打牌、吸煙、看戲、找各種漂亮男青年。抽大煙是個無底洞,就這樣,她的錢財越來越少,漸漸開始變賣家當,後來連房子也賣了,落到與人合租的地步。
再後來,她自己活不下去了,便去投奔凌友臣這個繼父。凌友臣花了點錢,幫她修了兩間草房,凌君如就住在這裏。她自己的財政支撐不了自己抽大煙,便搭上了長工,讓他供自己抽鴉片。
1949年建國後16天,劉文彩病逝。凌君如跑去奔喪,可卻被轟了出去。對於她究竟是本着舊情,還是想要分點遺產,便未可知了。
兩年後,繼父凌友臣因為早年的事被槍斃,凌君如便被請出了草房,再度無家可歸。凌君如也被折騰了一番,弄得跳池塘不想活了,後來又被人救了出來。想死沒死成,總得繼續活。凌君如終於開始自食其力了。她的方法便是做點手工活,繡一些東西拿去賣,不時幫人縫縫補補,再或者弄些針頭線腦的去賣。
凍死街頭的下場
對風塵女子來説,身體是本錢。凌君如因為己身經歷,無論是何境地,都會將自己打扮得儘量乾淨漂亮。也因此,她一直有着身為女性的魅力。
後來凌君如各種輾轉流浪,基本能找到願意養她的人。她曾經和一位姓楊的草藥醫生同居過一陣,可惜後來他死了。凌君如便去找舊相好等人求助。但是因為時代問題,他們給她的幫助也都是有限的。
後來碰上飯都吃不飽的日子,萬般無奈之下,凌君如只好重操舊業。這時四十多歲的她還有人喜歡,但她的入幕之賓早已不是年輕時的地頭蛇們,而是一些販夫走卒。有的時候,她出賣自己,可能只為換來一口吃的。
在貧病交加之下,這樣的日子她也沒過多久。在彌留之際,她寫信給四弟,四弟將她背到了繼父弟弟的一個女兒那裏。她當時在供銷社副食門市上做售貨員,日子過得也不太好。大冷的天,凌君如就在其屋檐下生生凍死了,享年46歲。
而因為凌君如沒有户籍,沒有證明等原因,七妹不敢和她相認,便裝模作樣地表示不認識她,將她草草淺埋了,説是當自己積德。
劉文彩當年最寵愛的貌美三姨太就這樣落幕了。回顧凌君如一生,便是一個純然的悲劇。然而,在其一生中,除了身不由己的淪落風塵之外,還是有很多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的。然而或許是早年的風塵經歷讓她以為,自己唯一的資本便是身體和美貌,這才將自己活成了菟絲花。
可悲的是,她明明不具備展翅高飛的能力,在那個年代卻不甘做籠中雀,雖然如願得到了錢財和自由,最終卻在放縱中迷失了自我,最終落得個慘死户外的下場。可憐、可憫、可嘆、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