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芮捷鋭 譯/觀察者網 寧櫟】
對澳大利亞新政府來説,最嚴峻的挑戰之一是外交政策。挑戰從選舉那天起就開始了,新總理和新部長們必須做出回應。
與國內問題不同,政府對外部局勢控制力量很少。
新總理阿爾巴尼斯和外交部長黃英賢都很忙。新政府面臨的外交挑戰既不是突發危機,也不是意外事件,畢竟俄國進攻烏克蘭是在5個月前,而中國接觸西太平洋各國的計劃已醖釀很多年。目前,一系列密集的國際會議讓澳大利亞的外交政策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黃英賢的開局不錯。她的方法是深思熟慮、冷靜、周到和專注的。
重要的是,她刻意避免使用誇張的修辭。她在外交政策中引入了一個新概念。
在她作為外交部長的第一次演講中,她説澳大利亞的外交政策應該基於澳大利亞的本土遺產和多元文化社會。此前這些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應該為澳大利亞更獨立的外交政策奠定基礎,這是從基廷政府以來長期追求的目標。
很多年來,黃英賢作為反對黨堅持這個立場,顯示出良好的影響。
從反對黨變成部長,這種轉變不容易。這需要細緻、精心準備和特殊氣質。部長需要能夠獨立考慮問題。僅僅像前任那樣,不大精確地重複外交部的談話要點,是不夠的。
新總理可能就做不到。這很自然,作為黨魁他對外交準備不足,高度依賴顧問,主要忙於競選。
在阿爾巴尼斯看來,工黨在外交和安全政策上與政府沒有差別,所以沒有必要多加考慮。只要閉上眼睛,稍微調整一下言辭,把莫里森政府的話再説一遍就行。對阿爾巴尼斯來説,他的顧問們沒有必要多幹點什麼,顧問們也真的沒有幹。
幸運的是,新總理在東京和馬德里用莫里森式的語調重複中國對澳大利亞價值觀的威脅,還有中國改變了而不是澳大利亞云云。這些論調並沒有破壞最近黃英賢和中國外長的會晤,這本來很容易就搞砸了。
2022年7月中澳外長在印尼巴厘島會晤(來源:新華社)
黃英賢事後對媒體的通報是一流的。她對雙邊關係何去何從的評估也是如此。
與其他國家的外交接觸遠不止是貿易或雙邊交流,也不僅僅是在地區和多邊問題上的協調,保護和捍衞澳大利亞公民的福利也至關重要。
莫里森讓澳大利亞在與中國的關係中邊緣化。連加拿大也保持着與中國高層官方接觸,促成了兩名被拘留的加拿大人獲釋。在現階段,中澳高層會晤不會立馬有結果,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得多。
澳大利亞媒體注意力集中在最近的外交活動中,可能忽視了一些可能對澳大利亞產生重大影響的重要事件。
中國副總理劉鶴與美國財政部長耶倫舉行會晤,討論美國取消部分關税問題。雖然這對遏制美國通脹壓力效果有限,但美國取消單方面加徵的關税可能會提供一條挽回面子的途徑,使兩國關係回到更具建設性的狀態。
隨後,中國外交部長和美國國務卿在巴厘島舉行了五個小時的會晤。
中美兩國高層接觸的節奏正在加快。兩國戰略競爭不會消失,但兩國關係可能會更少劍拔弩張,更多合作。
除了潛在的核戰爭,美國別無選擇,只能與中國分享在東亞的影響力。
印太概念作為一個安全體系,正如其名稱所暗示的,被證明是空洞的。
當印度拒絕譴責俄國入侵烏克蘭時,印太概念就結束了。印度繼續和俄國進行武器、能源和農業貿易,同時幫助俄國找到繞過西方金融制裁的方法。印度和俄國領導人愉快地參加了中國主導的金磚國家峯會。
澳大利亞過去十年的外交政策現在來看是欠缺的,已經被大國競爭甩到後面。
澳大利亞在這場戲劇中跑龍套損害了這個國家,同時也沒有加強美國在周邊區域的影響力。中國在西太平洋的影響是這一失敗的標誌。澳大利亞未能在最希望發揮影響力的地區有所作為。
這不是關於援助計劃的微觀細節,也不是澳大利亞總理或外交部長訪問該地區多少次,也不是在氣候變化上的政策。它是關於大國競爭的。
澳大利亞一直把賭注完全押在美國這邊。但美國注意力分散在全球,國內政治分歧嚴重,意志萎靡,美國一直無法在澳大利亞戰略利益最密切的地區保持競爭力。
這不是歡迎變化,而是承認現實。中國不會離開。
多年來中國在美國的勢力範圍內從外交上打敗了美國,但中國並沒有威脅到美國本土的安全,實際上也沒有威脅到西半球的安全。在中美洲和拉丁美洲,幾乎沒有人支持譴責俄國入侵烏克蘭。
西班牙是塞萬提斯的祖國。在馬德里,我們看到了唐吉訶德和桑丘向風車進攻的景象,有些人不僅把風車看成魔鬼,還想把自己的看法強加於人。
與此同時,比利時和荷蘭的首相警告説,中國不是歐洲的敵人。他們還警告説,像阿爾巴尼斯那樣將中國與俄國等同起來,不僅是一個錯誤,而且可能有害。
在阿爾巴尼斯離開那些把澳大利亞帶進外交死衚衕的顧問之前,他將繼續在世界舞台上扮演一個堂吉訶德式的人物。
更糟糕的是,他將面臨這樣的風險:隨着中美兩國重新調整關係,澳大利亞將被甩到一邊,孤立無援,安全毫無保障。
(本文發表於2022年7月13日《澳大利亞金融評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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