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小説情節,而是真實生活。
就在婦女節當天,一個微博名為 @麗人麗妝翁淑華的人發表長文,控訴丈夫離家數日,枉為人父:
"孩子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裏?過年過節團聚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和孩子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這幾年,身為一個丈夫與父親的你,到底在哪裏?
而這個他,就是黃韜,也是麗人麗妝公司的董事長。
在翁淑華的自述中,當初麗人麗妝是翁淑華自己創辦的事業,從小店鋪做到淘寶上線,而就在公司步入正軌後,丈夫黃韜勸她迴歸家庭,而後黃韜接管了麗人麗妝。
直到今天,麗人麗妝已創立 11 年,市值百億,黃韜作為董事長,持股 33%,是實際掌權人,而翁淑華,早已在公司架構中消失,黃韜,也甚少回到家中。
所謂的"迴歸家庭",不過是黃韜當年給翁淑華下的套,而從翁淑華同意的那一刻起,她放棄的不僅是事業,還有自己的人生 ......
翁淑華的悲劇
01
十幾年前,黃韜因患急性糖尿病,無法工作。
翁淑華一邊照顧他,一邊經營着自己的淘寶小店,也就是麗人麗妝的前身。
照顧病人,兼顧電商,疲憊至極。
來自丈夫黃韜的鼓勵,是黑暗中唯一一束光:
"那時候,你(黃韜)常常跟我説要一起創業,一起努力,一定讓這個家不能吃不上飯、不能買不起藥,一定讓這個家幸福。"
靠着信念的支撐,翁淑華咬牙挺下來了。
好在,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黃韜身體好轉,而後加入了麗人麗妝。
在兩人共同努力下,公司業績越來越好,業務逐步擴大。
在翁淑華的自述中,她把自己的努力稱之為"輔佐"。
言外之意,事業是丈夫的。
她的角色,更像是丈夫的員工。
當時的翁淑華並不知道,這一刻心態的微妙變化,已經為日後的悲劇埋下伏筆。
翁淑華懷孕後,孕期十個月,始終在工作,直到臨產前一天,才被送到醫院。
有了孩子後,翁淑華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孩子。
再後來,他們有了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 ......
擔子越來越重,黃韜遊説妻子迴歸家庭,一開始,翁淑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但耐不住丈夫一再勸説:
"你還記得幾年前你怎樣勸説我回家的嗎?你讓我回家全力以赴地照顧孩子,而你會更努力去拼事業,會讓家庭更美好,會讓我們更幸福。"
翁淑華帶着不捨與眷戀,"迴歸"了家庭。
(翁淑華當年的工作證)
隨後,公司發展日益壯大,版圖越做越大。
2012 年,麗人麗妝獲得了阿里的 A 輪融資,三年後又獲得了阿里的 B 輪融資。
在資本加持下,麗人麗妝先後簽約了歐萊雅、雅漾、施華蔻等品牌,成為了國內美妝電商代運營的龍頭企業。
2019 年,翁淑華髮現自己被公司除名,不再是麗人麗妝的監事:
"後來為什麼又不是我了,我也不知道。"
2020 年 9 月,麗人麗妝在 A 股滬市主板上市。
上市當天,黃韜出席敲鐘。
據説敲鐘現場的另一位女士,和黃韜頗有淵源。
而鐘聲敲響後,翁淑華就再沒看過他的人影:
"公司上市之後,(我去找他),把我拒之門外"
兩個女兒發燒到 40 度,翁淑華一個人照顧孩子們分身乏術,又找不到朋友幫忙,打不通丈夫的電話,只能在各個微信羣找他,最終只得到一句敷衍的回應:
"我自認為算個堅強的女人,但那一次我哭了,是無助、是心疼孩子們,是心寒,感覺自己更像一個單親媽媽 ......
後來,翁淑華問他要生活費,他總找藉口推脱。
無法再忍受的翁淑華,長文披露黃韜惡行,@了與公司有關的投資商和老闆,懇請他們幫她尋夫。
而黃韜依舊毫無迴音,她 @的那些合作伙伴,也未有任何回應。
這段全職太太隱忍多年暗藏血淚的獨白,就像一台落寞心酸的獨角戲。
而這樣的獨角戲,還有很多台 ......
全職太太的價值,到底在哪裏?
02
根據國際勞工組織統計,1990-2019 年中國女性勞動參與率,從 73.2% 下降到 60.6%,大幅下降 12.6%。
在統計範圍內,這樣顯著下降的國家,只有中國和印度。
我國女性勞動率和男性勞動率的差異,也從 1990 年的 11.6%,擴大到了 14.8%。
全球的性別差異在縮小,但中國的性別差異在擴大。
從職場上消失的女性,自然而然的"迴歸"了家庭。
2017 年,歐盟國家 0-2 歲孩子的入托率是 35.0%;
2019 年,中國入托率則僅為 4%。
説回翁淑華黃韜夫婦,當初黃韜是怎麼勸妻子的:
"你讓我回家全力以赴地照顧孩子,而你會更努力去拼事業,會讓家庭更美好,會讓我們更幸福。
(電視劇《我的前半生》)
但結果呢,自己的心血被奪走,丈夫在外胡搞,再也沒回過家。
迴歸職場?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技術更新換代,市場瞬息萬變,斷檔的不只是時間,還有能力的磨練。
微博 @魚裏麻裏就曾分享過一段面試經歷:
今天面試有一個女生讓我印象很深刻。她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講話十分磕巴,思維邏輯混亂,像是和社會脱節了很久。
她説懷孕了就辭職在家,這幾年基本就是帶小孩,小孩三歲了,可以送早教班,為了收入穩定這才想迴歸職場,願意從基層做起,薪資要求也很低。
當她説起:「我覺得現在應該還是流行 XX 風格吧?我挺擅長的」的時候,我們都沒反駁,其實這個風格早就不流行了。
那麼作為全職太太的價值,到底在哪裏?
表面來看,是一家幾口人的飲食起居,是家中的不染陳雜。
但實際上,全職太太的價值絕不僅僅於此,
(電視劇《少年派》)
家庭作為社會的最小單位,家庭的穩定,就是社會的穩定,家庭的崩塌,就是社會的崩塌。
全職太太的存在,不僅讓家庭受益,更讓社會節省了可觀的費用與糾紛,對沖瞭如今亟待完善的育幼體制與養老服務體制。
而這一價值不會被看到、被肯定,甚至很多全職太太自己對此也一無所知。
原因在於,當家庭分工分為"職場丈夫"和"全職太太"時,男性成為了一家之主,把握了家庭的統治地位,而女性做出的勞動與犧牲,從自食其力的公共行為,變成了一種私人的服務。
家庭勞動做的再多,也不過是一種私人的服務,得不到社會的認可,自然也失去了公共秩序下的保障。
恩格斯就曾隱晦的指出其中真義:
"現代的獨立家庭是建立在對妻子公開或隱蔽的奴役基礎之上的,其本質,是保障每一個男人有自己的奴隸。"
那麼,全職太太的困局,到底該如何走出?
如何走出困局?
03
今年 2 月,北京審理了一起離婚案。
一全職太太被丈夫起訴離婚,做了 5 年全職太太的她,最終獲得了 5 萬元的家務補償。
平均下來,每月 800 元,相當於保姆價打三折減一千,而且沒有任何保障,沒有社保、沒有失業保險、沒有公積金。
這尚且是在北京,如果在其他城市,可能連 5 萬都拿不到。
但即便如此,它仍是第一起針對全職太太的家務付出的賠償案。
法律所給予的最大限度的公平,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因此,要走出全職太太的困局,只能指望自己。
在真正成為全職太太前,務必要想清楚,自己是否具備隨時迴歸職場的能力;自己的家庭是否能給予足夠的財務支持;自己是否能掌握家中財務分配的權力。
多一份肯定,就多一份底氣。
但凡不能保證自己的退路,就不要輕易踏入充滿危機的火坑。
因為一旦選擇做家庭主婦,就是選擇了一份價值得不到認可,沒有任何物質保障的工作,職場上被辭退尚且有 N+1 兜底,全職太太被"辭退"就只有掃地出門的慘淡結局。
説白了,就是拿自己的人生,去賭丈夫的道德心。
而人的道德心,是間歇性的。
《我的前半生》中,陳俊生順風順水時,覺得老婆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真是太賢惠太舒心了;一旦工作有了壓力,就會覺得老婆只知道在家待著花錢,就連女同事一句隨口的安慰,都比老婆辛苦做的一桌子菜熨帖心靈。
勢均力敵是相互尊重的基石,全職太太很難得到配偶長期的發自內心的尊重。
女生可以去用自己的未來,去賭伴侶的道德心,但下注之前一定要清楚:
你賭上的,不只是少則數年長則一生的辛勞付出,更是你的自尊、你的人格、你本可以煥發的職業生涯、和你與你父母的未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