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互猜疑的種子在民眾心中深深埋下,讓外部勢力趁機而入,解決俄烏衝突可能將更加艱難。
▲澤連斯基資料圖。圖/新華社
文 | 徐立凡
當地時間7月25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解除了烏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傑姆琴科的職務。此舉標誌着澤連斯基近期對烏克蘭強力部門的清洗達到了新的高峯。
7月23日,烏克蘭國家調查局正式指控烏國家安全和國防委員會前副秘書長西夫科維奇犯有叛國罪。指控書稱,“西夫科維奇在莫斯科設立了一個‘政治辦公室’作為掩護,其員工表面上似乎從事社會政治活動,但實際上對烏克蘭進行情報和顛覆活動,為俄聯邦安全局人員提供幫助。”
俄烏衝突以來,已有至少800 名烏克蘭人因“從事破壞活動或收集情報”被逮捕,澤連斯基將這一過程稱為“自我淨化”。本週一,澤連斯基在講話中證實,已有651 起針對烏克蘭執法部門和檢察機關人員“通敵叛國”案件被立案,涉及檢察官辦公室、預審調查機構和其他執法機構。
烏克蘭清洗“內鬼”的行動何以愈演愈烈?
清除烏克蘭國家安全局的親俄基因
因歷史原因,烏克蘭內部一直存在親俄勢力。俄烏衝突爆發前,被劃為親俄陣營,能夠公開、合法活動的黨派團體至少有11個。其中名聲最大、實力最強的是梅德韋丘克領導的“反對派平台-為了生活”黨,該黨在烏克蘭最高拉達(議會)是第二大黨。
俄烏衝突爆發後,“反對派平台-為了生活”黨一度緘默,但今年3月份,該黨曾公開發表聲明稱反對俄羅斯的軍事行動。儘管如此,3月20日,烏克蘭國家安全委員會還是指控“反對派平台-為了生活”黨與俄方有聯繫,隨後澤連斯基下令暫停了“反對派平台-為了生活”等11個政黨的議會活動,並軟禁了梅德韋丘克。
與這些疑似親俄的政黨相比,烏克蘭國家安全委員會組成機構之一的國家安全局,則帶有明顯的親俄基因。因為烏國家安全局本就是由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克格勃)烏克蘭分部演變而來,許多身居要職者對俄羅斯懷有感情。
今年3月份,俄烏首輪談判後,參加談判的烏國家安全局成員基裏耶夫被當街槍殺,就被認為與他“通俄”有關。
澤連斯基不能容忍烏國家安全局有親俄派繼續活動的空間,是他展開大規模清洗的重要原因。
澤連斯基鞏固己方權力
另據美國“政客”網站的分析,澤連斯基可能正借用戰時的特殊權力來鞏固己方勢力。
俄烏衝突爆發第二天,澤連斯基就成立了最高統帥部,親任最高統帥部主席和武裝部隊最高統帥,中止了國家安全委員會職能的運行。這也為他如今對強力部門進行清洗創造了條件。
▲5月30日,在馬裏烏波爾,人們從被損壞的建築前走過。圖/新華社
烏國家安全委員會由總統、總理和外交、國防、國家安全局等部門主官組成。成立最高統帥部後,所有的權力就轉移到了澤連斯基一方手中。因此有分析人士認為,澤連斯基清洗行動的最大受益者是烏第二號實權人物、總統辦公室主任葉爾馬克。
葉爾馬克是電影製片人出身,與澤連斯基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俄烏衝突爆發以來,葉爾馬克一直扮演與西方討價還價、發佈烏克蘭戰略決心的重要角色。
公開報道顯示,葉爾馬克最近表示,烏克蘭必須在冬季以前贏下這場戰爭,以防與俄羅斯長期作戰。為此,西方必須供應更多武器系統,如能夠精確打擊俄軍軍火庫的“海馬斯”多管火箭炮系統。
清洗“內鬼”行動是否會掀起鏈式反應
可以説,澤連斯基之所以對烏強力部門進行清洗,是有明確的行為邏輯的,即防止變生肘腋,同時集中戰時權力。
但清洗行動也可能會掀起其他鏈式反應。比如其可能為美國勢力進入烏克蘭情報機關敞開大門。
其實自2014年以來,西方情報機關、輿論就一直在渲染俄羅斯對烏克蘭內部的“滲透”,其中之一是俄羅斯武裝力量總參謀部情報總局(格魯烏)旗下“29155部隊”對烏克蘭的破壞行動。
▲烏克蘭基輔州伊爾平市中心,一座受損的居民樓。圖/新華社
尤其是,2月24日俄烏衝突爆發後,德、法等歐洲國家已經以“從事間諜行動”為由驅逐了400多名俄羅斯外交人員。
這些舉動客觀上增加了澤連斯基對內部人的擔憂,同時為美國勢力的進入打開了大門。現在,烏國家安全局內部就成立了一支接受美國特訓的特種部隊——“阿爾法小組”。而俄方的“29155部隊”也被稱作“阿爾法部隊”。
此外,大清洗還可能引發烏克蘭社會的普遍恐慌。據英國媒體近日報道,烏克蘭尼古拉耶夫州州長維塔利·金在接受採訪時透露,他計劃封鎖該尼古拉耶夫市,以調查“涉嫌與俄羅斯勾結”的人。維塔利·金甚至稱:“我懷疑每一個人。”——這一説法不禁令人聯想到孔飛力的名著《叫魂》。
國家衝突期間,情報戰、信任甄別在所難免。可如果相互猜疑的種子在民眾心中深深埋下,讓外部勢力趁機而入,解決俄烏衝突可能將更加艱難。
撰稿/ 徐立凡(專欄作家)編輯/ 劉昀昀
校對/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