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逆北
社會改革,一直是影響人類發展走向的重要動力源之一,土地改革也是如此。改革的發動者,通過從大土地所有者手中奪取其土地的方式,來將更多土地資源轉移到無地少地的人手中。這樣的改革模式,曾在俄國等國家流行。那麼在美國,為什麼就不曾聽到過土地改革的事呢?為什麼美國政府不把大土地所有者多餘的田產交給貧困的黑人呢?
筆者認為,要想回答此問題,需要從社會文化、自然環境與外部壓力三方面來做考慮,咱們先來説第一點。
兩種社會文化思潮的作用
首先,在美國國內,普遍存在着兩股社會思潮。一為保守主義,另一個則是自由主義。保守主義強調個人奮鬥的重要性,反對不勞而獲,堅決維護私有財產不可侵犯的原則。
(美利堅的建國者在討論問題)
那麼自由主義呢?自由主義和他的字面意思是不一樣的。在美國,自由主義強調國家干預對於社會發展的必要性。舉個例子,貧富不均是一個影響巨大的社會問題,如果處置不好極容易引發動盪,所以自由主義者認為,阻止這種差距的擴大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政府也應在其中扮演積極的角色。
在黑人獲取土地的問題上,兩種思潮展現出了其巨大的能量。一方面,自憲法出台新修正案,賦予黑人公民身份後,不少黑人擺脱奴隸身份,獲得了自由。他們投入到社會的洪流中,努力讓自己適應社會的發展,保守主義由此滲透入了他們的生活。
南北戰爭中聯邦政府一方的勝利,推動了黑人的解放運動
保守主義反對不勞而獲,堅持個人應靠勞動獲得幸福生活,黑人也不會例外。因此,在黑人融入社會的過程中,受這種價值思潮影響,政府便不會以剝奪其他人土地的方式來片面追求不同人種的“平等”。
但是,黑人過往的歷史,畢竟使他們在社會資源佔有上處於劣勢,如果放任不管,黑人極有可能採取暴力來解決問題。於是,此時此刻,自由主義的救場作用體現出來了。
(等待救濟的美國貧民)
為避免大量黑人因找不到工作流離失所,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社會救濟措施,努力保證他們最基本的生活,與此同時,政府也會給他們提供一些工作崗位,這就是美國社會福利政策的先聲。自由主義讓保守主義的影響不致於極端化,也為個人謀求更好的生活保留了充足的空間。
兩種思潮的相互作用下,美國社會保持了較平穩的發展,這時候再採取從富人手中奪取土地的措施,來改造社會,也就顯得多此一舉了。
美國西部的無主荒地安頓了大量黑人
其次,再來説自然環境的影響。我們都知道,美國之所以會有今天廣袤的國土,與他的西進運動大有關係。通過武力奪取和金錢收購,美國向西拓土萬里。這些地方多為平原、丘陵地形,易於耕作,而且氣候温暖濕潤,這些都為大面積的機械化耕作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美國西部遼闊的無主荒地不僅吸引了白人精英,也吸引着剛剛擺脱奴隸地位的黑人。西部地多人少,也沒有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他們紛紛投入到開發美國西部的滾滾洪流當中。美國政府也樂於支持,因此,在官方因勢利導的作用下,只要用心,黑人公民們多可在西部獲得一份讓自己滿意的工作。
(西進運動的參與者)
獲得土地的黑人沒必要再覬覦大土地所有者,美國政府也鬆了一口氣。要知道,土地改革的一個前提是土地資源本身有限、且人多地少。而在西部,這樣的前提,幾乎是不存在的。所以美國西部的自然環境,有效地釋放了大量無業黑人產生帶來的壓力。
意識形態對立的波及
最後,也要知道,土地改革多發生在社會主義國家。而在20世紀的美國,上層社會精英們對社會主義是極為恐懼的。二戰結束後的冷戰,更加大了兩大陣營之間的隔閡。而土地改革,也因曾被社會主義國家廣泛推行的原因,受到了美國方面強烈的牴觸。不過,心理歸心理,美國方面雖然對社會主義國家的變革充滿疑慮,但始終沒有終止自身改造的車輪。否則這也難以解釋“大洋彼岸的他者”今日輝煌的成就。
參考文獻:
資中筠《20世紀的美國》 商務印書館
羅志田、葛小佳《東風與西風》 三聯書店
林達《歷史深處的憂慮》 三聯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