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回聲報》網站9月5日發表文章《本·拉丹的意外遺產》,作者是法國政治學者、該報專欄作家多米尼克·莫伊西。全文摘編如下:
“人類創造歷史,卻不明白自己創造的歷史。”“9·11”恐怖襲擊發生的20年後,卡爾·馬克思的話能否幫助我們理解過去20年這個世界的天翻地覆?
隨着塔利班在喀布爾重新掌權,人們很容易認為,除了嘈雜、憤怒和不必要的痛苦之外,這20年什麼也沒發生。世界——至少喀布爾的世界——難道不是回到了2001年的樣子嗎?沒有什麼比這更偏離現實了。在這種連續不變的欺騙性表象之下,世界發生了非常深刻的變化。但變化未必是按照主要參與者2001年時所希望的方向發生的。最近解密的本·拉丹手稿為我們揭示了他的意圖。這份手稿是2011年在他在巴基斯坦的藏身之處發現的。
這名“9·11”的幕後黑手不僅想羞辱和傷害美國,也想通過建立一個新的哈里發國將穆斯林團結起來。他堅信,美國公民一旦在本國領土內受到身體上的傷害,就會像越南戰爭期間那樣走上街頭要求自己的國家撤離,但這次不是撤離亞洲,而是撤離中東。隨着美國駐留的結束,一切皆有可能。
但現實情況恰恰相反。美國出於自衞和報復的意願入侵阿富汗,為的是將庇護“基地”組織的塔利班趕下台。對美國領土的襲擊導致美國加強而非削弱了在中東的存在。而且本·拉丹領導的破壞穩定行動的主要受益者是該地區的非阿拉伯大國——土耳其、伊朗甚至還有以色列。
總之,本·拉丹使西方世界變得虛弱。歷史學家會告訴我們,首先削弱美國的恰恰是它自己,因為它輕率地設定了根本無法實現的目標:將阿富汗和伊拉克轉變為“西方模式”的國家。
“拜登學説”如今本質上是否像本·拉丹曾經的計劃那樣不切實際?拜登認為,美國一旦放下阿富汗乃至更廣泛的中東地區,就終於能夠重新關注更重要的挑戰,比如全球變暖。
不幸的是,美國及其盟友自阿富汗撤軍對於應對2021年的挑戰更有利這一假設的依據是非常片面的。它首先假定阿富汗不會再次成為恐怖分子的庇護所。這一點根本無法保證。
自“9·11”以來,美國的對手和盟友對它的感覺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自2021年8月15日喀布爾陷落以來,這種變化甚至更大。“9·11”發生後,歐洲人自發地向受傷的美國伸出援手,卻遭到輕蔑的拒絕。這個2021年的夏天,歐洲不再想知道它能為美國做些什麼,而是想知道沒有美國它要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