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法國社會的“殺妻焚屍案”終有結果，法院判處受害人的丈夫喬納森·達瓦爾（Jonathann Daval）25年有期徒刑。在外人眼裏對妻子如此深情摯愛的達瓦爾，為何要對妻子下黑手？法庭文件顯示，女方想要生個孩子卻得不到滿足是這場悲劇的導火索。
喬納森·達瓦爾夫婦
“近乎完美的婚姻犯罪”
當地時間11月21日，法庭宣讀判決時，現年36歲的達瓦爾面無表情，他轉過身來看着在場的家人。
2017年10月，達瓦爾妻子亞歷克西婭(Alexia Daval)燒焦的遺骸被發現藏在位於法國東部的格雷-拉維爾(Gray-la-Ville)小鎮附近的樹林中，上面還覆蓋着樹枝。
達瓦爾最初報警妻子失蹤，事發幾個月後最終承認將妻子毆打致死，並在樹林中焚燒了她的屍體。
該案從11月16日開始庭審。早些時候，達瓦爾在被告席上看着岳父母，連説幾聲“對不起”。
法庭宣判後，亞歷克西婭的父親讓-皮埃爾·福伊洛(Jean-Pierre Fuillot)摟着妻子伊莎貝爾(Isabelle)的肩膀。伊莎貝爾接受記者採訪時説：“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裁決，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樣。最痛苦的時候過去了，這將讓我們翻開新的一頁。”
被害人亞歷克西婭的父母
被告人辯護律師奧內拉·斯帕塔福拉(Ornella Spatafora)表示，達瓦爾不會對判決提出上訴。
此前，檢察官要求對達瓦爾判處終身監禁，稱這起謀殺案是“近乎完美的婚姻犯罪”。
“全法國最深情的鰥夫”
被告達瓦爾是IT工程師，妻子亞歷克西婭是銀行職員，案發時她年僅29歲。在外人眼裏，作為普通上班族的達瓦爾是一名稱職的丈夫，兩人婚姻生活多年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問題。
然而，三年前的10月29日，一切都改變了。
達瓦爾當日報警稱，妻子亞歷克西婭前一日上午照常出門慢跑，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家，打電話也無回應，他出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當地警方搜索兩天之後，在離小鎮幾公里外一片樹林裏發現了一具部分被燒焦的女性屍體，經辨認正是“失蹤”的亞歷克西婭。
得知消息後，亞歷克西婭的親戚朋友立刻陷入悲痛，而達瓦爾表現得尤其“搶眼”。每當在新聞發佈會的鏡頭前談到妻子時，他淚流滿面，有時連話都説不出。
達瓦爾在妻子死後接受採訪
根據他的描述，亞歷克西婭就是“他的氧氣”，沒有了妻子，他“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相比較而言，痛失女兒的親生父母也沒有表現得如此深情。
不少法國人都被這位“深情丈夫”所感動，稱他為“全法國最深情的鰥夫”。
多項犯罪證據指向他
不過，正當達瓦爾在法國電視屏幕前挽着岳父母的手深情告白時，警方已經開始將調查目標轉移到其身上。
達瓦爾與岳父母一起拿着鮮花
根據屍檢報告，亞歷克西婭在死亡前曾遭毆打，死因是窒息而死，而焚屍是兇手為掩蓋罪行所使用的手段。
鄰居向警方提供了關鍵性證詞：在案發前一晚曾看到達瓦爾開車離開住處，幾小時後才回來。警方向達瓦爾瞭解此事，後者矢口否認，表示自己當天一直在家。
隨後，警方查看了其私家車GPS定位數據，發現車輛曾出現在案發地附近，並且也發現了其輪胎軌跡。
另外，案發現場還有一些用來包裹屍體的牀單碎片，經鑑定，這些碎片正是來自夫妻二人的牀單。
在掌握多項犯罪證據後，警方認為達瓦爾具有重大作案嫌疑，2018年1月將其正式逮捕。
被指“性無能”致長期不孕
達瓦爾供述，他與妻子的關係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好，長期以來兩人經常因為生孩子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達瓦爾與妻子亞歷克西婭
兩人過去的一些短信記錄顯示，亞歷克西婭曾經多次辱罵達瓦爾“性無能”，是導致她長期不孕的罪魁禍首。
案發前一晚，達瓦爾與妻子從岳父母家中吃飯後回到自己的家，達瓦爾坐在沙發上，這時亞歷克西婭要求做愛，但被拒絕。
在法庭上，達瓦爾稱當時想逃離，妻子卻嫌他逐漸疏遠，併為生孩子一事與他爭吵，最終他忍無可忍，在樓梯上“將她的臉撞到水泥牆上”，並“失手”勒死了亞歷克西婭。
達瓦爾最初否認縱火焚屍，但後來承認了這一點。
一度翻供 案子出現“反覆”
然而，在檢方審問過程中，達瓦爾幾次改口，一度推翻供詞，責怪是亞歷克西婭的姐夫格里高利所為，而且“他們全家人都參與了此事”。
達瓦爾表示，案發當晚兩人吵架地點並非自己家中，而是岳父母家。“亞歷克西婭情緒失控，在所有家人面前開始指責我，甚至大打出手。”
他稱，格里高利主動上前控制住亞歷克西婭，但卻沒控制好力道，不慎將她勒死。“隨後在場所有人決定掩蓋此事，偽裝成失蹤案，是為了保住格里高利。”
根據達瓦爾的説法，他就是亞歷克西婭一家的犧牲品。然而，面對這種説法，亞歷克西婭家人斷然否認，並提出檢測達瓦爾精神是否異常。
根據法國法律，一旦有新證詞提出，警方就有義務重新開始調查。案子出現“反覆”。
後來，警方在兩人住所發現了焚屍用的液體，並且在死者身上也只能找到達瓦爾一人的DNA，因此他依然是第一嫌疑人。
2019年6月，喬納森最終重新承認了所有犯罪事實。
法國遭家暴女性超12萬人
判決當日，當法官問達瓦爾是否承認他是“唯一與妻子之死有牽連的人”時，幾乎要流淚的達瓦爾回答説“是”。
這起謀殺案深深震驚了法國社會，近1萬人聚集在這對夫婦所住的安靜小鎮上，舉行了一場默默的遊行，以紀念被害人。
根據法國政府的數據，2019年有125840名女性成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其中，有146人被其伴侶或前伴侶謀殺，比2018年多25人。
南都記者 史明磊
【來源：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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