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他的“美國抗疫英雄”的人設全崩了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王曉瑩

一個人的“人設崩塌”需要多長時間?美國紐約州州長安德魯·科莫以親身經歷告訴人們：只需要一年。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因積極應對新冠疫情，被視為美國人抗疫最信任的政治人物之一。如今的他已醜聞纏身，不但被指瞞報養老機構涉疫死亡人數，還被至少三名女性指控性騷擾。

美國紐約州州長安德魯·科莫

去年，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對抗疫的消極態度，與民主黨籍紐約州州長科莫的積極反應形成鮮明對比。當時，紐約州是全美疫情最嚴重的地區。科莫從疫情暴發之初就宣佈紐約州進入緊急狀態，調動病毒檢測和醫療設備，向聯邦政府以及其他州“借人借物”，還屢次在抗疫問題上怒懟特朗普。一系列行動讓他成為美國抗疫的代表人物，甚至有人認為他比特朗普更適合當總統。

然而，今年以來，科莫陷入了一系列醜聞，正面臨越來越大的辭職壓力。這還要從1月28日説起，當天，紐約州總檢察長萊蒂西亞·詹姆斯發佈報告稱，通過對比62家紐約州養老院自行統計的新冠肺炎相關死亡人數和紐約州衞生署公佈的相應數據後，他們發現紐約州衞生署公佈的死亡人數比養老院報告的數據低了近56%。據報道，紐約州養老院新冠死亡人數已超過1.5萬，但今年1月該州的官方數字只有8500人。考慮到62家養老院只相當於紐約州養老院總數的十分之一，實際瞞報的死亡數字可能更多。

紐約州衞生部門出現數據瞞報，身為州長的科莫難辭其咎，矛頭很快指向了他。2月11日，《紐約郵報》爆料，科莫的秘書梅麗莎·德羅薩在與紐約州民主黨人開會時透露，科莫瞞報養老院死亡人數，是擔心特朗普政府藉此針對他們。科莫辦公室證實了這段錄音，聲稱瞞報一方面因為“現實因素”，另一方面出於“政治考慮”。

科莫

2月19日，科莫承認州議會去年8月曾向州政府索要死亡數據，但州政府暫緩提交，原因是當時美國聯邦司法部正就養老院疫情對紐約州發起調查，因此數據優先提交給了司法部。科莫稱，州政府未能及時發佈養老院死亡數據，他願意為此擔責，但州政府發佈的數據是準確、完整的，並未弄虛作假。

把政治考量置於數據真實之上，科莫瞬間“跌落神壇”，並遭到美國司法部和聯邦調查局(FBI)調查。紐約州議會參議院3月2日宣佈，將收回疫情暴發初期賦予科莫的緊急權力，這項授權原定到4月30日才到期。

因在紐約州疫情最嚴重的幾個月裏連續舉行了111場內容豐富、真誠、鼓舞人心的每日疫情發佈會，科莫去年11月曾獲得艾美獎。要知道，艾美獎可是一項授予優秀電視節目和電視工作者的獎項，政治人物科莫獲獎也算開了先例。但沒想到，這些出現在電視上的畫面，很可能是他“作秀”的一部分。

科莫去年11月獲艾美獎。

瞞報養老院涉疫死亡數據事件發生後，20位紐約州議員要求撤銷科莫所獲得的艾美獎。他們認為，雖然撤銷這項艾美獎不會讓死去的人回來，卻能告訴那些不幸的家庭，“州長(科莫)的不誠實和領導力缺位不應獲得讚揚”。

瞞報事件只是個開始，“人設崩塌”的科莫隨後遭遇一系列性騷擾指控。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是曾在紐約州經濟發展部工作過、科莫的特別顧問林賽·博伊蘭。她2月24日發佈長文，披露她為科莫工作的三年裏遭到性騷擾的經歷。比如，科莫在飛機上想和她一起玩“脱衣撲克”、在曼哈頓的辦公室內強吻她等。

2月27日，擔任過科莫特別助理和執行助理的夏洛特·本內特向《紐約時報》透露，科莫曾詢問過她的個人性生活經歷，還問她是否認可一夫一妻制、是否認為年齡會影響戀愛關係等。本內特認為，這是“明顯的性暗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和害怕。

對這兩起指控，科莫起初試圖冷處理，他的辦公室稱博伊蘭的指控“完全不屬實”。但隨着事情持續發酵，科莫2月28日首次發聲道歉，承認自己有過引人誤解的行為，但辯稱那只是想開個玩笑，無意冒犯他人。“在工作中，我有時會開一些自己覺得好玩的玩笑，偶爾也會以我認為禮貌的方式戲弄一下他人。無論在公開還是私人場合，我都這麼做過，大家可以看到我在簡報會上都這麼做過幾百次了……我無意冒犯，只是想在嚴肅的工作中開一些輕鬆的玩笑。”同一天，科莫辦公室表示，已請求紐約州總檢察長選擇獨立檢察官，就性騷擾指控進行調查。

幾天後，3月1日，第三名指控科莫性騷擾的女性出現了。這名女子是33歲的安娜·魯奇，她説科莫曾在2019年9月的一次婚宴上試圖親吻她，還曝光了一張科莫把雙手放在她臉頰上的照片。與此前兩名女子不同，魯奇與科莫沒有工作關係，甚至在那之前從沒見過面。

科莫把雙手放在安娜·魯奇臉頰上的照片

3月3日，科莫首次在鏡頭前公開道歉：“我從未不恰當地觸碰任何人，我當時並不知道我使任何人感到不適。我現在瞭解到，我的舉止令人感到不舒服……對於給他人造成的任何傷害，我感到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但他重申不會辭職，“我是為紐約州人民服務的，他們選出了我，我將繼續為他們服務。”對於魯奇曝光的那張照片，科莫解釋説，那是他“慣用的問候方式，你可以找到數百張我和女人、男人、小孩做同樣姿勢的照片”。

本輪醜聞風波令科莫的仕途危機難以避免。儘管沒有辭職，但他已面臨多項調查，甚至可能遭到州議會彈劾，紐約州議會已有幾名民主黨議員呼籲起草彈劾條款。紐約州的州長上一次被彈劾還要追溯到100多年前的1913年，時任州長威廉·祖爾策被指控濫用競選捐款而被彈劾下台。

科莫和弟弟、CNN名嘴克里斯·科莫

科莫出生於一個政治之家，父親馬里奧·科莫曾在1983年至1995年間擔任紐約州州長。科莫取得法律學位後就到政府部門任職，當過紐約州總檢察長，2011年起擔任紐約州州長。或許這種人生道路的設計，使其將政治考慮置於首位，也懂得如何收穫人心。從他道歉聲明中，也能看出明顯的政客特色：措辭經過斟酌，卻難以感受到誠懇。

去年疫情期間，科莫曾和弟弟、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著名主持人克里斯·科莫有過一場“誰是媽媽最寵愛的兒子”的爭論。那個展示兄弟倆感情和家庭氛圍的視頻，當時也曾為其拉了一波好感。如今，弟弟也不能替哥哥多言，克里斯表示，自己不會報道哥哥的醜聞，“因為他是我哥哥，但CNN已經在廣泛報道這些事了。”科莫的醜聞如何發酵，他的政治生涯是否止步於此，恐怕將是接下來幾個月的一部“長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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