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未來”伊拉克難民在波白邊境陷入困境

  伊拉克人阿拉姆·馬吉德·薩比爾入境白俄羅斯那一刻,以為自己已經站在歐洲夢的起點上。可經歷了滯留波白邊境、在森林裏忍飢挨凍、無奈返鄉後,他發現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自白俄邊境的難民危機發酵以來,數以千計難民滯留在白俄羅斯與波蘭、立陶宛的邊境交界處,試圖前往西歐。他們中多數來自伊拉克、敍利亞等中東國家。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背井離鄉?困在邊境線上的難民經歷了哪些掙扎?請看新華社記者從伊拉克發回的報道——

  美國發動的伊拉克戰爭、介入的敍利亞內戰等,留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造成很多家破人亡的悲劇,產生大批難民。時至今日,伊拉克經濟民生依然艱難。

  現年34歲的薩比爾曾是油井操泵手。新冠疫情後由於油價低迷,他被石油公司裁員。丟了工作的他賣掉房子,決定帶着妻子和5歲的兒子巴蘭踏上逃難之路,希望最終能去往德國。

  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從白俄進入歐盟”的噱頭在伊拉克庫爾德自治區埃爾比勒頗有吸引力,大量從極端組織“伊斯蘭國”暴行中倖存的雅茲迪人、戰爭中失去家園的流離失所者、來自敍利亞的難民趨之若鶩,當地甚至形成了一條灰色產業鏈。

  

“我看不到未來”伊拉克難民在波白邊境陷入困境

  12月1日,在伊拉克埃爾比勒,阿拉姆·馬吉德·薩比爾接受採訪。哈利勒攝

  在蛇頭安排下,薩比爾9月18日帶領家人從埃爾比勒來到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在這裏,薩比爾拿到了三人的白俄羅斯簽證和機票,每人的簽證費、機票和酒店住宿費是2500美元。

  10月21日,薩比爾一家和數十名伊拉克人登上飛往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的航班。幾天後,他們終於抵達白俄羅斯和波蘭邊境地帶。

  在邊境泥濘濕冷的森林中,由於車輛無法駛入,薩比爾和其他伊拉克人只好步行向邊境線走去。他們用GPS定位找到所謂波蘭邊境“漏洞”,卻發現這裏每50米就有一名波蘭士兵把守。

  薩比爾和同鄉們陷在兩國交界的森林裏,進退兩難。陰冷的野外,氣温低至零下5攝氏度,他們只好墊着衣物和野草睡在地上,點燃木頭取暖。

  

“我看不到未來”伊拉克難民在波白邊境陷入困境

  阿拉姆·馬吉德·薩比爾與其他伊拉克人困在白俄邊境的森林中。(受訪者供圖)

  “我們在邊境的森林裏困了三天後,水和食物都沒有了,我們還帶着孩子,這是一場災難。”薩比爾抱着兒子向波蘭邊防士兵乞求食物,只要到了一瓶水。

  在一行22人近乎崩潰的時候,有白俄羅斯人向他們提供車輛把他們送回明斯克,每輛車500美元。他們無奈應允。“那時候錢不重要了,孩子快凍死了,也沒有食物和水。難民是這場危機的犧牲品。”薩比爾説。

  回到明斯克,薩比爾和其他伊拉克難民在地下通道蜷縮了一夜。最後通過朋友幫忙訂票,薩比爾一家11月初從土耳其輾轉返回家鄉。

  

“我看不到未來”伊拉克難民在波白邊境陷入困境

  11月25日,滯留在白俄羅斯的伊拉克人在明斯克國際機場等待航班。新華社發(任科夫攝)

  薩比爾告訴記者,當時還有很多伊拉克人滯留在白俄羅斯,大家認為只要跨過邊境線,未來的生活就有了希望。然而,面對苦寒以及嚴防死守的邊境線,不少人陸續選擇了放棄。

  伊拉克外交部於11月18日向白俄羅斯派出首趟包機撤離滯留民眾。截止本月5日,伊拉克已從白俄羅斯接回約3000名自願撤離的本國公民。

  

“我看不到未來”伊拉克難民在波白邊境陷入困境
 

  12月1日,在伊拉克埃爾比勒,阿拉姆·馬吉德·薩比爾站在自己的出租車前。哈利勒攝

  回到家鄉後,薩比爾已一無所有,只能開出租車勉強維持生計。除去油費,以及每個月必須支付的300美元出租車欠款,他的淨收入所剩無多。

  在伊拉克不穩定的大環境下,薩比爾認為“看不到未來,我還是堅持移民,但下次我先走,等我攢夠錢就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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