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爭里美軍和日軍打了無數次島嶼攻防戰,除去早期的瓜島戰役算得上是以逸待勞之外,剩下的島嶼大多要經過和日軍的血戰才能拿下。在諸多島嶼攻防戰裏,硫磺島則是美軍遇到過的最難啃的硬骨頭之一。在這個小島上美軍的傷亡數字與日軍的傷亡數字相比,還要多上一些。而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可不僅僅是因為日軍準備充分,美軍自己的錯誤與大意也是重要的原因。
對於美軍而言,硫磺島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雖然説美軍在馬里亞納羣島裏的塞班島有可以用於起飛B-29重型轟炸機的航空基地,但是因距離日本有足足2778公里,所以B-29重型轟炸機的載彈量就降低到了3噸。而且因為航程超過了戰鬥機的航程,於是戰鬥機也無法為B-29重型轟炸機保駕護航。這一結果直接導致了B-29重型轟炸機只能進行高空轟炸,這種轟炸效果非常差勁,想要靠這樣的轟炸對日本本土造成打擊,實在是太難了。
而硫磺島則是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因為它恰好擋在了馬里亞納羣島的塞班島和日本東京之間,幾乎每次美軍的B-29重型轟炸機機隊去轟炸日本的時候,硫磺島上的日軍都能給日軍大本營發去及時的預警。可以説因為硫磺島的存在,美軍本就效果不大的轟炸,因為日軍的防控措施和避難措施而效果更差了。但是反過來一想,如果美軍能夠攻佔硫磺島的話,那麼美軍就可以利用硫磺島上現成的機場來部署B-29重型轟炸機。
硫磺島距離東京的直線距離是1204公里,如果在這裏起飛的B-29重型轟炸機的話,相當於轟炸機的航程較從塞班島起飛的航程縮短一半不止。這樣B-29重型轟炸機就可以攜帶減少油料的攜帶量,而把自己的載彈量提升到6噸。再加上奪取了硫磺島之後,日軍就失去了早期預警的能力,等到日軍發現的轟炸機機隊的時候,差不多B-29轟炸機羣已經飛到了日本國土上了。那樣的話,就算日軍想要及時進行防空措施和避難措施,也是沒留下多少時間的。
可儘管美軍早就在1944年10月拿出了對硫磺島的進攻方案,但因為美軍正在對菲律賓發動攻勢,所以原定的對硫磺島的攻勢就必須推後。而自1944年馬里亞納羣島被美軍奪取之後,日軍就加強了硫磺島的守軍兵力。原島嶼守備兵力和增援兵力混編後組成了第109師團,日本陸軍中將慄林忠道也被調來擔任該師團的師團長,在慄林忠道的指揮下硫磺島的防禦力量已經較之過去有了大幅度的增加。現在美軍想要攻下硫磺島,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是過去那麼簡單了。
為了攻克硫磺島,美軍在1944年8月就開始轟炸硫磺島的日軍防禦部隊。不過因為美軍採取的是B-24轟炸機機隊的命中率不高,而日軍又已經在慄林忠道指揮下挖開了元山和折缽山,在兩座山內構築了坑道和地下防禦工事,因此這種轟炸的效果並不好。從8月到10月,美軍共轟炸硫磺島48次,投下了4000噸炸彈,可是日軍卻沒有炸死幾個。反而是日軍開始在硫磺島的機場上投入了第27航空隊,並對美軍的B-29重型轟炸機進行襲擊。
此時美軍意識到這個硫磺島上的日本守軍可能是一羣硬茬子,如果不能正視硫磺島守軍的實力,那麼美軍很可能就要吃虧了。所以為了更好地對付硫磺島的日本守軍,美軍不僅決定加強對硫磺島的封鎖和轟炸,更決心對硫磺島做一次細緻的偵察。美軍計劃通過航空拍攝的方式,確認日軍在硫磺島的兵力組成,以及防禦部署和防禦強度,以確保美軍在攻擊硫磺島時,不會有任何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
承擔這一任務的則是美國第七航空隊,通過高空攝影的方式來觀察硫磺島的日軍情況。然而因為是高空拍攝,所以他們拍攝的照片清晰度極差,根本不能讓美國海軍的聯合情報中心的情報人員進行有效的分析。無奈美軍只在臨戰前重新進行空中偵察,這次負責進行偵察的是第28偵察機中隊,該中隊冒險以低空飛行的方式進行拍攝。該中隊的工作頗有成效,因為把日後美軍在硫磺島上戰鬥最慘烈的區域都拍攝進去了。
按道理這些照片應該對美軍有極大的幫助才對,但很可惜的是,臨戰前進行情報分析的太平洋地區聯合情報中心的情報分析人員卻掉了鏈子。按照美國海軍的輪換制度,聯合情報中心那些訓練有素的情報分析人員都被調到了剛剛成立的高級情報中心去,現在聯合情報中心剩下的就只有那些毫無情報分析經驗的菜鳥分析人員了。可以想象,在這麼一羣菜鳥的分析下,你就是把這些寶貴的照片擺到他們面前,他們恐怕也分析不出什麼來。
事實證明,這些菜鳥果然不靠譜,因為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分析出哪怕一個正確的情報。他們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關於登陸時的地形問題。這羣菜鳥們認為硫磺島的登陸並不複雜,海灘非常適合部隊登陸。然而硫磺島的土地是火山灰堆積而成,這種土質十分鬆軟,海岸只會更加鬆軟。美軍的LVT兩棲登陸車衝上海岸後,馬上就會陷入這些火山灰裏,基本上就動彈不得了。然後日軍那些藏在工事裏的火炮就會按照預先設置的射擊諸元,開始對他們瘋狂設計,這造成了美軍的損失驟然上升。
第二個分析錯誤的是關於日軍的守島兵力,菜鳥們在這一點上也犯了大錯。按照菜鳥們的分析,他們認為島嶼上的日軍僅有13500名日軍官兵。儘管此前已經有了“日軍大本營正向硫磺島增援”的情報,但是菜鳥們仍舊認為,島嶼上不會有日軍過於強大的兵力。可實際上硫磺島上有足足23786名官兵,大半來自陸軍,剩餘來自海軍。菜鳥們對此做出錯誤判斷的原因,很可能是過於相信美國海軍的封鎖措施造成的。
第三個錯誤則是關於日軍的火力配置的,菜鳥們堅信島嶼上的日軍沒有太多的技術兵器。他們認為島上的日軍撐死只有50門左右的75或是75毫米以上的火炮,18門81至240毫米的迫擊炮,10門80毫米的岸防炮,另外還有一些火箭炮和反坦克炮。這個錯誤分析估計也是來源自過分相信美國海軍的封鎖,但實際上日軍的火力遠比他們想的強大。日軍在島嶼上共有361門各型火炮,其中不乏360毫米迫擊炮、75毫米或更大口徑高射炮和榴彈炮、以及70門火箭炮,還有69門各式反坦克炮和超過200挺大口徑機槍。
最後一個錯誤則是菜鳥們錯誤的判斷了日軍的防禦工事強度,因為菜鳥們通過照片僅僅找到十分有限的工事。菜鳥們發誓島上只有39個碉堡、13個火炮陣地、4個地下工事、170個步兵掩體,而且沒有半個碉堡,更沒有什麼大規模的地下坑道。結果登陸的陸戰隊員們在激戰中發現了35個火炮陣地不説,還找到了足足三百多個碉堡,更別地日軍都快把元山和折缽山挖成蜂巢了。如果不是美軍在1945年2月發動進攻的話,那麼相信日軍都會把元山和折缽山給挖通了。到時候美軍士兵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才能拿下這該死的硫磺島了。
在這羣不靠譜的菜鳥們分析出來的情報指引下,美軍發動的硫磺島戰役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在一月有餘的戰鬥中,美軍付出了足足6821人戰死,21865人負傷的代價才拿下這該死的硫磺島,這讓硫磺島戰役的勝利變得苦澀無比。倘若聯合情報中心的情報分析人員不是這些菜鳥,而是之前那些經驗豐富的情報分析人員的話,那麼相信美軍是不必付出這些毫無意義的傷亡的。
參考文獻:《最殘酷的戰鬥—硫磺島戰役生還者講述》
《太平洋戰爭》
《美國海軍陸戰隊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