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危機未解 美國郵政局又陷選票風波

草木皆兵。在距離美國大選進入倒計時的關鍵時間裏，任何有所關聯的舉動都可能捲入政治風波，這一次的主角則是美國郵政局。當一系列旨在削減成本的改革影響到了郵件，更具體點就是選票的郵寄速度的時候，情況可能就有了另一種解讀的方式。但不管這場選票風波真相如何，從線上郵件的競爭到疫情到來的衝擊，常年處於虧損狀態的美國郵政局需要改革卻是不爭的事實。

拆郵箱引眾怒

這一次，美國郵政局成了風暴眼。當地時間15日，大批抗議者聚集在美國郵政局局長路易斯·德喬伊位於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家門外，舉行抗議活動。這場“噪音示威”將矛頭對準了德喬伊，指責後者支持特朗普，並質疑郵政局能否在11月大選期間提供郵寄選票的服務，呼籲讓德喬伊辭職。

“德喬伊解僱或是重新分配了美國郵政局大部分現有領導層，還下令撤掉了對郵政服務運作至關重要的郵件分揀機。”組織這次抗議活動的激進組織“關閉華盛頓特區”在一份聲明中稱，正是德喬伊做出的其他決定，包括取消郵政工人加班時間等措施，使得郵件處理業務時效變慢。

今年6月，德喬伊就任美國郵政局新局長，8月7日，德喬伊推行了多項新措施，涉及削減成本和郵件投遞順序等。但改革的部分措施也導致了郵件處理效率降低，拆郵箱的事情更是直接將郵政局送上了風口浪尖。

據CNN，當地時間14日，有民眾在蒙大拿州、俄勒岡州等地發現，美國郵政局開始在部分居民點拆除郵箱。此外，在聖路易斯地區，一些一直營業到下午6點半的郵局，也將在下午5點關門。這些舉動直接激起了民眾尤其是支持民主黨的民眾的不滿，指責特朗普“阻止民眾投票”。

在選票郵寄的問題上，美國郵政局確實難以擺脱嫌疑。當地時間14日晚，美國郵政局便向46個州和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發送信函，警告稱有可能出現大量缺席選票，不能保證11月大選的所有郵寄選票都能及時統計到位。但面對民眾和民主黨政客的質疑，美國郵政局已在15日發佈聲明稱，將在大選前，停止拆除西部各州的郵箱。

郵寄選票的博弈

德喬伊與美國總統特朗普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使得這場改革變得有些非同尋常。據美國郵政局督察長辦公室14日消息，在就任郵政局局長前，德喬伊曾給特朗普及共和黨捐款大約27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877萬元。

14日，美國郵政局回應稱，他們的督察部門已經啓動內部調查，涉及削減成本措施是否導致郵件處理時效變慢、局長以往政治捐款是否與總統選舉郵寄投票有利益衝突等方面。對於延誤情況及改革措施對於削減成本的效果等問題，北京商報記者聯繫了美國郵政局，但截至發稿未收到回覆。

正常情況下，選舉都是選民當天到定點的投票站排隊投票，此前美國只有5個州允許用郵寄的方式將選票投送出去。但疫情影響之下，定點的投票站明顯不夠，一些州便提出增加郵寄選票的比例，但這一想法卻遭到了共和黨控制的州的反對。

中國社科院美國所研究員劉衞東稱，相較共和黨選民，民主黨選民比較分散，投票熱情低，且在共和黨控制州的投票點上，通常會遇到一些障礙，給原本投票熱情不高的民主黨選民製造心理壓力，這樣的結果就是民主黨選民數量雖然多，但投票率卻低。改為郵寄選票，民主黨選民投票率就會提升，自然對特朗普不利。

此外，郵寄選票還涉及到一個提前投票的問題，而這也是特朗普眼裏的“雷區”所在。劉衞東稱，目前特朗普支持率比拜登落後很多，他就寄希望於未來的三場辯論，要知道拜登並不善於在公共場合表現自我，特朗普想要的就是靠後期的辯論，甚至此前提到的推遲選舉，都是為了給自己留更多的時間恢復選民對他的支持和信任。而提前投票就會導致部分人等不到辯論的時候。

美國郵政局之危

很明顯，美國郵政局已經成了美國大選之中民主黨和共和黨博弈的新戰場，捲入其中的與其説是郵政局，倒不如説是德喬伊。但德喬伊在宣佈改革措施的時候，有一句話或許沒有説錯，即“我已經意識到我們的財務狀況正面臨挑戰。由於管理不善、商業模式崩潰等原因，郵政局在2020年第二季度損失了22億美元。如果不進行重大改革，郵政局將很難擺脱這次危機”。

事實上，在捲入這場風波之前，美國郵政局一度面臨破產危機。今年4月，美國郵政局還申請聯邦政府提供750億美元的援助，以應對疫情引發的毀滅性的業務下滑。彼時，美國郵政局便提到，與去年同期相比，業務下降了近三分之一，且在未來18個月內，其淨運營虧損將超過220億美元，可能於9月30日前用完現金，不排除破產的可能性。

據瞭解，相比起商業職能，美國郵政局提供的公共職能或許更多。一來郵費低，且能深入美國廣大的農村及偏遠地區，解決了不少電商的“最後一公里”問題。二來美國郵政局還僱傭了大量的退伍軍人，並提供良好的福利政策等。

而線上郵件的發展更使美國郵政局的主要業務受到了衝擊，導致美國郵政局始終難以擺脱虧損的局面，必須依靠財政補貼才能維持運營。數據顯示，自2007年以來，美國郵政局已經連續13年出現淨虧損。2019財年，美國郵政總營業額達到711.54億美元，雖然同比微漲0.7%，但淨虧損仍然高達88.13億美元。

財經評論人，高級經濟師王權稱，美國郵政局的常年虧損有幾方面原因，首先是人才流失。美國郵政局需要龐大的快遞隊伍，可一直虧損的狀態無法吸引更多員工，老員工又紛紛良禽擇木而棲，導致美國郵政公司的客單量急劇下降。此外，美國郵政局因為虧損取消加班，不能給員工加班費，惡性循環，導致員工無法完成客單量，快遞被延誤時有發生，失去公信力。最後就是新冠疫情的負面效應。快遞行業是高危職業，人員流動性大，在幾百萬感染病例情況下，疫情導致人們很難精準網上購物。

值得注意的是，在郵寄選票風波出現之前，特朗普已經多次要求美國郵政局漲價，並將矛頭指向亞馬遜。原因在於特朗普認為亞馬遜利用了美國郵政局，將後者變成自己的快遞員，支付低於市場價格的郵費，進而揩油納税人。

此前，《華盛頓郵報》援引伯恩斯坦研究公司分析師大衞·弗農的話稱，據估計，亞馬遜2015年向美國郵政局支付每單2美元的郵費，只有支付給聯合包裹公司或聯邦快遞公司的一半。但著名金融服務機構科文公司也曾估測，2017年亞馬遜在美國有59%的包裹交給美國郵政局配送。該機構稱，亞馬遜多年來一直是驅動美國郵政局的關鍵因素。

需要補充的一個關鍵背景是，亞馬遜創始人貝佐斯擁有《華盛頓郵報》的所有權，而它的新聞報道和社論觀點經常抨擊特朗普，早已引起特朗普的不滿。

北京商報記者 楊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