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聯社（廣州，記者 關婉怡）訊，6月11日，持股0.23%的愛司凱（300521.SZ）時任財務總監謝曉楠提交辭呈。在公司籌劃資產重組的關鍵時刻，這位在任接近9年的高管成員的離開，讓外界對愛司凱這次重組的前景再次感到擔憂。
事實上，在此之前，愛司凱的資產重組計劃就遭遇了不少質疑。今年1月，深交所下發問詢函，對公司擬置入資產鵬城金雲科技有限公司（下簡稱金雲科技）的IDC“成色”提出質疑，而直到5月份，愛司凱的回覆才珊珊來遲。在此背後，因現有主營產品的市場需求持續萎縮，愛司凱的經營狀況連年惡化。而被寄予厚望的資產重組一旦不能如期達成，愛司凱或將積重難返。
置入資產引發質疑
以愛司凱21日最新收盤價（20.06元/股）計算，謝曉楠持有的0.23%的股權（32.4939萬股）的市值約為650萬元。愛司凱股價自今年2月底持續反彈以來，目前已經到達一個相對較高的位置。加之已在公司財務總監位置上坐了近9年，謝曉楠的離職難免引起聯想。
更何況，當前正處於愛司凱資產重組的關鍵時刻。
去年5月，愛司凱披露方案，計劃通過資產置換、定增及支付現金的方式購買金雲科技100%股權。根據交易預案，愛司凱將扣除現金後上市公司剩餘的全部資產、負債及業務作價5億元置出，與交易對方持有作價25億元的金雲科技100%股權中等值部分進行資產置換，兩者差額部分由愛司凱以發行股份和支付現金的方式支付。
金雲科技看起來來頭不小。愛司凱披露的資料顯示，金雲科技主營互聯網數據中心業務和互聯網接入業務。截至今年5月，金雲科技在全國共擁有8個數據中心，可供使用機櫃9000個、約46MW，已獲能耗批文在建、待建的機櫃約55MW。
消息一經披露，愛司凱即連續收穫了10個漲停板。但在市場給予積極反饋的同時，深交所卻以一紙問詢函，對愛司凱的重組表示“關切”。深交所的問詢函將矛頭直指金雲科技作為IDC服務商的“成色”，並要求愛司凱方面對其產品、客户等具體情況作出説明。
金雲科技“反常”的利潤水平也引起了記者注意。數據顯示，2018-2020年度，金雲科技實現歸母淨利3101.38萬元、7086.17萬元和 8121.61萬元，綜合毛利率分別高達45.65%、52.38%和 50.54%，均大幅高於行業平均水平。而愛司凱對此的解釋則是，金雲科技不承擔電費和物業租賃費。
但這樁交易背後隱藏的關聯關係，則另有深意。
根據方案，交易完成後，上市公司控股股東將變更為新餘德坤、DT CTP、德同（上海），實際控制人也會發生變更。但歷史資料則顯示，早在愛司凱創立之初，私募德同資本便成為了愛司凱早期的唯一投資人。愛司凱今年一季報披露的信息還顯示，德同資本還通過DT CTP持有愛司凱11.29%的股權，而目前金雲科技的股東新餘德坤與摩雲投資亦同屬德同系。
另一個值得細究的信息則是，截至2020年年末，金雲科技經審計總資產約為15.63億元，淨資產為11.865億元，按照25億的交易對價，此次交易淨資產增值率達110.79%。而據歷史資料，金雲科技2019年的整體估值僅為10億元。短短一年多時間，金雲科技的估值便增長1.5倍。
換言之，如若這次交易成功完成，將意味着作為共同股東的德同資本只用了兩年左右的時間，就通過“倒賣”金雲科技獲得了不菲的收益，順便還完成了對愛司凱的實控。
主業低迷經營持續惡化
面對種種爭議，愛司凱針對深交所問詢函的回覆直到今年5月份才珊珊來遲，這也給這筆交易添加了不確定因素。但對於愛司凱來説，由於核心經營指標連年下滑，資產重組已經迫在眉睫。
公開資料顯示，愛司凱的核心業務是工業化打印產品的技術研發、生產銷售和服務解決方案。產品主要包括平面打印和3D打印，主導產品為計算機直接制版機（CTP），涵蓋了膠印直接制版機（膠印 CTP）和柔印直接制版機（柔印 CTP）。
2016年，愛司凱登陸資本市場，但卻成了又一個“上市即巔峯”的代表。2017年至2020年，愛司凱分別實現營業收入1.8億元、1.74億元、1.65億元和1.36億，分別實現淨利潤3668萬元、2544萬元、577萬元和-1214.64萬元。近三年來，公司營收、淨利潤均呈現持續下滑趨勢。
今年的狀況或許也並不如意。公司此前曾透露，去年由於疫情影響，前三季度經營及財務指標下滑影響，這與疫情下印刷行業的普遍經營情況一致。但截至到2020年12月31日，公司的傳統業務 CTP 市場已走出疫情影響、訂單恢復。但當記者問及相關業務今年恢復至何種程度時，公司方面卻並未做過多説明。而據此前披露的一季報數據，公司2021Q1實現營收約為2594萬元，雖然同比去年有所增長，但並未回到2019年同期水平。
而就市場需求來看，要想快速提振公司主營產品的銷售表現，或許還存在一定難度。正如公司在招股書中所述，一方面，在經歷2010-2013 的高速發展後，CTP設備的國內滲透率已經大幅提升至較好水平；另一方面，傳統紙質媒介傳播信息渠道受互聯網、移動數字信息終端等多渠道數字信息媒介衝擊，導致2014年以來國內 CTP 設備的需求量增速呈現放緩趨勢。公司去年亦曾在回覆交易所問詢函時表示，根據目前的市場情況，公司在預測期內的盈利能力預計難以大幅提高。
與此同時，愛司凱的財務風險亦不容忽視。公司的銷售主要依靠經銷商，且採取的是分期收款結算方式，這導致了公司應收賬款長期居高不下。以去年為例，截至2020年12月31日，公司應收賬款賬面價值為 1.43億元，佔比公司總資產的23.94%，已超過公司全年營收。而公司自2016年起應收賬款的週轉天數亦在逐年攀升。應收賬款大、週轉天數長等問題對於愛司凱來説亦暗藏危機。
提振業績之路存變數
儘管主營產品市場持續萎縮，但公司對此似乎仍抱有信心。在接受財聯社記者採訪時，愛司凱方面稱，公司 CTP 在國內市場依然保持技術和市場優勢，256 路系列產品採用外調制光閥技術，憑藉其打印速度和成本優勢在銷售中佔比持續增加，預計2021年公司CTP整體依然保持高毛利率的勢頭。此外，在新業務方面公司已完成了3D業務的佈局和噴頭項目的突破。同時，公司管理層整合業務線和優化人員，並完成了生產基地搬遷等一系列提高經營效率、降低成本的舉措。
CTP行業存在一定的技術壁壘，而愛司凱前期對於主業CTP技術研發上的積極態度亦曾讓投資者”滿懷期待“。如愛司凱曾在招股書中表示，希望通過募投項目“CTP 設備生產建設項目”和“研發中心建設項目”，進一步提升公司CTP產品的產能和工藝水平，滿足業務發展的需求和構建完善的研發體系，加快公司工業打印新技術、新產品的研發進度。
但僅僅兩年後，公司即以“ CTP 產品已經很成熟，無需再進行大的投入”為由，將“CTP 設備生產建設項目”項目變更為“MEMS打印頭生產線建設項目”。而曾被寄予厚望的“研發中心建設項目”，亦以“公司研發能力趨於穩定”為由被變更為“數字製版機、工業用壓電噴墨打印頭生產線項目”。
公司的研發團隊是否真如公司所言，已趨於穩定？數據則顯示，2018年-2020年，公司研發人員人數分別為95名、88名和57名，分別佔比公司總人數的30.25%、31.32%和26.60%，無論是數量還是比重，總體上均呈下降趨勢。而2020年度研發投入佔比營收比例的提高，亦是因為公司營收降低，但實際研發投入金額卻較2019年度減少近300萬元。
此外，公司的“營銷服務網絡建設”項目亦由原計劃的“在北京、上海、深圳、瀋陽、南京、成都、西安、武漢建設8個營銷服務網點”變更為“在北京、杭州、廣州建設3個營銷服務網點”。去年3月，“MEMS 打印頭生產線建設項目”已達到預定可使用狀態後，公司亦將節餘的募集資金1516.94 萬元永久補充流動資金，用於公司持續生產經營活動。
截至目前，公司募投項目“MEMS打印頭生產線建設項目”和“數字製版機、工業用壓電噴墨打印頭生產線建設項目” 均已完工。對於募投項目實施方愛新凱目前的經營情況，公司方面則回應稱，“子公司目前經營一切正常有序”。
相關分析認為，愛司凱屢次調整募投項目、變更募集資金用途，一方面體現出公司對現有主營業務的“信心不足”，另一方面則折射出公司目前正遭遇較為嚴重的經營危機。對於愛司凱來説，如若成功置入優質的IDC資產，或許可為公司的經營帶來根本性的變化。但就當前的形勢來看，這筆已經披露1年有餘的交易推進得仍然緩慢，且存在諸多變數，而公司提振業績的目標如何達成，則仍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