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砸2萬億 拜登要做“基建狂魔”

1.9萬億美元還沒花完，美國總統拜登已經迫不及待鋪開了另一張藍圖：以基礎設施建設為主的經濟計劃，規模達2萬億美元。自拜登競選之初，基建就是其心心念唸的話題，無論從就業還是從基礎設施現狀來看，這份計劃有其用武之地。不過，即便拜登雄心勃勃，但就過往兩黨的拉鋸戰而言，要成功闖關國會不是件易事。

四大項

拜登決心要搞一番大事業。在市場的期待之下，當地時間3月31日，拜登在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發表講話，規模2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計劃也正式出爐。

根據拜登的講話，該計劃為期8年，為拜登-哈里斯政府“重建更美好未來”（Build Back Better）願景的一部分，旨在重建美國老化的基礎設施，推動電動汽車和清潔能源，創造就業機會。致力於聚焦醫療保健、教育和托兒系統的第二部分將在4月份公佈。

具體而言，這一計劃包括四個大項：一是投資交通基礎設施和建立能夠抵禦天氣災害的“彈性基礎設施”。二是改造和建造200多萬套經濟適用房和商業地產，更換全國所有鉛管和服務電纜，投資通用寬帶。三是改善護理經濟，幫助老年人和殘疾人獲得負擔得起的醫療護理，並擴大護理人員隊伍。投資氣候研究與製造業。

除了主要的三項支出，拜登還特別提到了第四點，即提高企業税，以支付8年的支出計劃。拜登提議將公司税率提高到28%，並把對跨國公司徵税的最低税率提高到21%。

“這不是一個修修補補的計劃。”在當天的講話中，拜登對自己的這份計劃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事實上，這是自二戰以來美國最大的就業投資。它將創造數以百萬計的就業機會。”

在拜登看來，這一改革美國經濟的基建計劃意義非凡，將取得與小羅斯福總統的“新政”或上世紀60年代約翰遜總統的“偉大社會”計劃同樣宏大的成果。

“這屬於財政政策，宏觀上肯定能推動經濟增長”，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孫杰表示，美國更關注的是就業，所以從這個角度，肯定對美國經濟有好處，而美國基礎設施也的確存在問題。

美國基建投資不足是不爭的事實。數據顯示，美國基建投資佔GDP的比例從1950年的4%下降至2019年的2.7%。根據Global Infrastructure Hub的數據，美國在2016-2040年的基建投資缺口高達3.8萬億美元，是世界基建缺口最大的國家之一。

錢從哪來

理想是美好的。美聯儲的研究顯示，基建投資的財政乘數可高至2倍，即1美元基建投資使得GDP增加2美元。若據此測算，總規模約2萬億美元的基建投資計劃，平均每年對美國實際GDP增速的拉動約為0.2%。

直接的受益者已經出現。由於基建計劃中包含對新能源、電動車的投資，週三美股收盤時，特斯拉漲超5%。而考慮到基建對於鋼鐵等工業製品的需求，近一週內，美國鋁業（AA）5個交易日上漲26%，美國鋼鐵（X）同期上漲32%。

但現實是骨感的，要想順利推出如此天量的計劃，拜登註定將需要闖過不少關，第一道難題便是錢從哪來。

據美聯社報道，白宮方面表示，這項基建計劃將投入6210億美元用於橋樑、道路、公共交通、港口、機場和電動汽車開發等交通基礎設施建設，3000億美元用於改善飲用水基礎設施、擴大寬帶接入和升級電網，2130億美元用於建造與翻修經濟適用住房與可持續發展住宅，5800億美元用於美國製造業、研發和就業培訓，以及4000億美元用於老年人和殘障人士的照護支持。

對於這一點，拜登也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沒有人應抱怨28%的企業税率。”根據美國税收政策中心的數據，這將在10年內為美國政府增加7300億美元的税收。

至於21%的跨國公司最低税率，拜登表示，主要是為了防止企業將利潤轉移到海外避税。而這一部分則可以在未來十年內為美國政府帶來5500億美元的收入。

除了這兩項已經被拜登肯定的加税方案之外，此前還傳出過其他加税提議。比如將收入超過40萬美元的人的最高個人税率提高至39.6%，這部分税收未來十年將進賬1100億美元。不過，拜登在演講中強調稱，年收入低於40萬美元的人的税率不會增加，但對其他建議持開放態度。

即便如此，天量支出下，赤字仍然在所難免。據美國基石宏觀諮詢公司分析師唐納德·施奈德測算，基建計劃仍然會導致美國財政赤字累計增加約5000億美元。

驢象之爭

拜登雄心勃勃，但橫亙在面前的還有共和黨這座大山。畢竟一直以來，國會兩黨未能就基礎設施建設通過重大立法項目，無論是投資規模還是融資方式均意見不一。而如今雖然民主黨掌控國會兩院，但在參議院，民主黨僅佔半數席位，要想獲得通過挑戰不小。

共和黨已經表態了，“我認為新的民主黨政府的方向是錯誤的”。參議院少數黨領袖、肯塔基州共和黨人麥康奈爾3月30日表示，如果該計劃“將導致大規模增税和數萬億美元的國債增加”，他不太可能支持該計劃。

顯然，週二的電話沒能為拜登贏得這位共和黨領袖的支持。不過，拜登似乎也並沒有太在意，他此前曾表示，他希望基建法案能贏得共和黨的支持。但如果民主黨無法爭取到至少10名共和黨參議員支持，他們將不得不再次動用預算和解程序。

若使用預算和解程序，參議院民主黨人可以避開60票才能通過法案的限制，只需50名民主黨人全體支持，再加上參議院主席、副總統哈里斯一票就可通過法案。民主黨正是利用這一程序，在沒有任何共和黨議員支持的情況下，通過了1.9萬億美元經濟刺激計劃。

不過，根據預算法規定，動用預算和解程序有次數限制。今年，在1.9萬億美元的經濟刺激計劃之後，民主黨僅剩下一次機會。但若放寬到2022年中期選舉之前，民主黨則還有兩次機會。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經濟研究部副部長劉向東坦言，在這個財年，兩院利用預算和解程序通過有點難度，畢竟一個財年支出這麼多錢，突破預算還是要兩黨來商議。

在劉向東看來，這個計劃應該不太可能全部由政府投資，可能政府投資一部分，再吸引一部分社會投資。政府支出的途徑有兩種，一是增税，一是發債，但現在美國債務達到28萬億美元，繼續增加的空間有多大不好説。

除了貴，這一計劃內的增税也爭議不少。劉向東稱，增税符合民主黨一貫的做法，但由於此前特朗普的減税，現在增税可能會有反對意見。

的確，由約200家美國大公司高管組成的組織“商業圓桌會議”CEO喬舒亞·博爾滕就表示，美國決策者應避免為經濟增長和創造就業增添新的障礙，特別是在經濟復甦期間。據美銀美林測算，拜登加税方案意味着股市整體每股盈利EPS下降7%，其中科技和醫療行業受打擊最大。

至於大把撒錢後的通脹和赤字風險，看起來尚未在拜登政府的考量之中。孫杰還提到，按照標準分析，現在這個計劃體量比較大，會導致利率上升、資本流入、美元升值；但從美國的情況來看，可能還需要美聯儲相應貨幣政策的配合，比如從二級市場來操作，穩定住利率，美元升值也就不會那麼大。

劉向東指出，現在還沒看到具體的措施，可能目前只是先提出一個計劃的框架，之後分階段進行。這個計劃與此前的抗疫經濟刺激不一樣，後者的操作路徑是比較具體的，現在不僅涉及到錢從哪來，還涉及到投向哪些主體、項目，企業如何參與等問題。美國之前比較少推出這種計劃，後續還需要更細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