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過“真香定律”，新流量巨頭字節跳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字節跳動”）在金融佈局上再落一子。繼給金融產品導流、推出現金貸產品、上線App提供消費分期及信用卡服務後，字節跳動還是“不甘寂寞”走向了自己拿牌放貸的一步。在多位分析人士看來，佈局網絡小貸牌照，或與字節跳動頻頻佈局的電商業務相關。因高度的用户粘性，字節跳動在電商金融領域佈局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不過從業務發展情況，該公司對金融的理解和滲透仍需要時間。
低調獲網絡小貸牌照？
近兩日有消息稱，字節跳動在深圳拿下了一張網絡小貸牌照——深圳市中融小額貸款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融小貸”），註冊資本4億元。目前，字節跳動方面金融團隊已經在利用中融小貸和市面上多家金融機構洽談合作展業。
就此消息，字節跳動方面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不予置評。
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從股權結構來看，中融小貸股權和字節跳動表面看不出任何關聯性。根據天眼查，中融小貸成立於2012年6月，成立初期主要專營深圳地區的小額貸款業務，後於2019年6月擴寬經營範圍至互聯網小額貸款。穿透股權來看，中融小貸股東方包括深圳中洲集團有限公司（持股95%）、深圳市賽兔數碼科技有限公司（持股5%），實際控制人為註冊在英屬維爾京羣島的一家公司Dynamic Sunrise Limited。
“借貸服務是主要的金融業務之一，字節跳動此前並沒有獲取相關金融牌照，而小貸牌照獲取難度相對低。中融小貸的實控人為外資公司，也有可能是字節跳動相關公司，在股權上只需要控制即可，並不一定需要直接持股。不過此信息還需要證實。”零壹研究院院長於百程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如是説道。
南開大學金融學教授、聯儲證券董事兼首席經濟學家李全同樣稱，股權不直接關聯是正常的現象，有些機構是出於公司整體佈局的考慮，有些則是出於監管方面的考慮，字節跳動可能更多還是一個嘗試的過程，因此低調佈局網絡小貸進行試點。
儘管股權上無直接體現，但字節跳動與該小貸公司的淵源之深在高管人員設置中卻有跡可循。記者注意到，2020年3、4月，在中融小貸高管人員變更中，字節跳動已有數位員工入職該小貸公司，擔任後者董事兼總經理、董事等，其中就包括字節跳動金融科技新業務負責人李冠超，目前在中融小貸新任總經理。針對此次人員變動一事，北京商報記者向字節跳動方面進行求證，後者未給出回應。不過，已有知情人士向記者證實了此消息。
如此低調佈局，甚至在小貸股權和字節跳動表面看不出關聯性，字節跳動此舉設置主要是何考慮？在清華大學中國經濟思想與實踐研究院研究員徐翔看來，作為一家位於全面擴張狀態的頭牌互聯網公司，此次投資網絡小貸可以看作在金融行業尤其是互聯網金融領域的一次試水。不過，考慮到當前對於相關業務服務的監管趨嚴、趨緊，因此保持股權獨立主要是為了儘可能減少此次佈局對其主營業務的潛在影響。
麻袋研究院高級研究員蘇筱芮同樣稱，字節跳動低調佈局網絡小貸，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本身的風格所致，在互聯網獨角獸中一直低調行事；二是字節跳動初步試水，目前還處於摸索階段，其金融板塊各業務之間的協調性尚未成熟，因此謹慎行事更符合邏輯。
意在電商金融？
醖釀良久，字節跳動佈局小貸意欲何為？
在多位分析人士看來，此次摘得網絡小貸牌照，或與字節跳動頻頻佈局的電商業務相關。
近期，字節跳動在電商金融領域動作不斷。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2020年6月10日，字節跳動在電商金融上加碼佈局，相繼註冊了“抖分期”、“DOU分期”等6個相關商標；2020年4月20日，字節跳動多次申請註冊了“小備金”、“頭條小備金”等與金融相關商標；而在更早之前，字節跳動還申請了“歲歲通”、“多閃支付”、“多閃付”、“多閃錢包”等多個支付服務相關的商標。
“電商金融能夠為字節跳動培養用户支付習慣，同時也是提升非註冊用户到註冊用户轉化率的利器，從這個邏輯來講，佈局網絡小貸與電商金融是存在關聯的。”蘇筱芮向北京商報記者解釋道。
徐翔同樣認為，利用字節跳動的廣泛、多維用户羣，在網絡小貸這一相對風險較低的金融服務上進行一些拓展性的嘗試，主要為進一步投入電商金融做好準備。不過他進一步稱，“現在説字節跳動是電商金融還為時尚早，主要看相關業務的進一步發展，其優勢是有着廣泛客户源和相對親民的應用場景，但在電商金融方面仍缺乏經驗。”
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儘管一直公開否認介入金融產品，但字節跳動沒少在金融領域涉足。早在2017年，多個招聘網站便顯示字節跳動已開始準備，主要聚焦消費金融業務招兵買馬；此後的2018年，今日頭條低調上線一款名為“放心借”的現金貸產品，主要通過與持牌金融機構合作進行放貸；2019年字節跳動金融佈局再下一城，在安卓低調上線借貸App“滿分”，開始為用户提供消費借貸、消費分期及信用卡服務。
在於百程看來，字節跳動作為繼 BAT 之後的互聯網新巨頭，以智能算法為驅動技術成為目前最受關注的新興互聯網企業，具有海量用户和流量。互聯網巨頭佈局金融業務，用多元化的金融服務與原有業務形成協同，提升用户粘性，同時增加盈利，這已經成為一種趨勢，因此字節跳動也不例外。
“擁有金融野心的互聯網流量巨頭必然不甘心‘寄人籬下’（也就是單純依靠與外部持牌機構合作進行），而是企圖通過牌照資源掌握更多主動權。”蘇筱芮告訴北京商報記者，要想做好互聯網貸款業務，穩定的資金來源是重中之重，因此在多年涉足金融之後，字節跳動佈局網絡小貸已是必然之舉。
核心牌照仍缺失
當前，在金融業務必須持牌的監管背景下，有流量、有場景、有用户的互聯網巨頭均在加速獲取牌照。不過，相比其他互聯網巨頭，字節跳動在金融業務上的佈局並不算多且發力較晚，主要做現金貸以及保險業務、證券投顧業務，而在銀行、消費金融、支付等牌照獲取上，仍處於“缺席”狀態。
趕晚集的字節跳動？金融業務為何一直不温不火，獲取牌照較少的原因又是什麼？
在徐翔看來，字節跳動牌照不温不火主要還是因為業務發展重點並不在此，因而對於金融牌照的獲取不是十分積極。他認為，字節跳動缺乏較為豐富的金融業務經驗，對於監管趨勢的理解也有待提高。就今後發展來看，首先是需要一個更加專業、更加完整、瞭解市場、能夠駕馭市場的金融團隊，其次是要對公司的金融業務發展有一個契合公司發展規劃的中長期方案，同時應加強相關領域尤其是電商金融+網絡服務的相關研究。
蘇筱芮同樣稱，結合其他兩家互聯網新巨頭滴滴、美團來看，字節跳動金融業務不温不火，一是因為字節跳動的賬户屬性不及滴滴、美團，場景優勢不及後兩者（例如抖音有遊客身份），二是字節跳動此前的重心不在金融牌照獲取上，而是發力於數據廣告，電商、遊戲聯運等，對比之下，作為短視頻流量巨頭的字節跳動擁有更多主動選擇權，使得其對金融佈局的依賴性相較滴滴、美團更弱。
除佈局較晚外，記者注意到，字節跳動旗下的保險業務還曾違規被監管重罰。2019年5月，北京市銀保監局發佈的一則處罰公告，直指字節跳動旗下的北京華夏保險經紀公司存在五項違法違規行為，包括保險銷售主體和優惠活動宣傳不當、與其他公司產品不當對比、未在銷售頁面顯著位置披露與保險合同有關重要情況等，並對華夏保險經紀和其責任人作出合計82萬元的罰款處罰。
李全告訴北京商報記者，“互聯網公司涉水金融或類金融業務是大勢所趨，業務違規被處罰也不鮮見，畢竟沒有從事金融業基礎背景，因此觸碰規則是有可能的，但在規範中學習和發展也是其必由之路。”
“字節跳動在金融領域佈局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即高度的客户粘性，不過該公司對金融的理解和滲透仍需要時間。”李全建議道，如果字節跳動後續在金融領域繼續發力，第一步最好通過與金融機構的合作來解決，其中互聯網企業主要考慮如何發展，而金融機構則考慮金融市場風險，如果二者能夠先從業務合作開始，會在起步階段非常穩；第二步則可以考慮進行股權合作，即字節跳動對金融機構參股，通過權益合作，與金融機構有更深層次的試水；第三步再考慮控股金融機構，甚至在金融科技業務越來越發達的情況下申請金融牌照，以利於長期發展。
北京商報記者 孟凡霞 劉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