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美孚石油公司由十四個領導者組成董事會進行經營管理。[201]他們將子公司的分紅集中在一起,然後按照與1882年受託人和1892的受託人清算完全一樣的方式分配給股份持有者。至於公司的特許經營執照,自南方發展公司以來,洛克菲勒就從未擁有過能夠滿足其野心的特權。
通過特許經營執照,他可以做有關採礦、生產和貿易的業務;用各種方式通過水運及陸運輸商品、貨物;買賣、租賃土地以提升地產價值;建造房屋、建築、船隻、碼頭停泊處和防洪堤,鋪設和使用管道,架設和管理電報、電話和輸電線路;參與和執行與他業務相關的各種協議;在專利之下獲取、使用、買賣和授予許可證;購買、持有、賣出、分配以及轉移資本股份和債券,或者公司負有債務的證據,以及執行所有權等特權,包括對其所持有的股份進行表決;在世界各處設立辦公室和代理機構,以及在新澤西州範圍之外持有、購買、抵押、轉移房地產和私人財產。
這些特權當然受到公司運營所在州或國家的法律管制。如果一家外國公司在某個州境內持有的房地產不符合該州的法律,該公司必須先獲得該州的許可。公司的股份當然要賣給新澤西州的公司,考慮到業務的開展,這並沒有什麼影響。可以看出,這其實就是某種特殊授權,即允許股份持有者不僅可以完成特定事務,而且賦予他們希望得到的除從事銀行方面事務外的所有其他權利。
與南方發展公司獲得的特權簡單比較後發現,美孚石油公司擁有與南方發展公司同樣強大的特權。現在美孚石油公司的盈利十分可觀。五年來,它的紅利平均每年有4,500,000美元,大約是它資本總額的50%。這筆金額的5%轉化為資本後,公司資本可達900,000,000美元。當然,這並不是聯合公司一年所得的全部。公司容許平均每年5.77%的赤字,並且總是留有足夠的資金儲備。
這筆巨大的年收入中三分之一左右落入了約翰·D·洛克菲勒手中,90%左右都落入了組成“美孚石油家族”的少數人手中,公司每年都有資金投入。從最初美孚公開進行石油價格戰,用盡所有方法將企圖進入石油業發展的競爭對手擊敗,到1872年,美孚密謀了一場對石油業的突襲,當時的美孚已廣受公眾關注,而現在的美孚則更受矚目。
因此,這筆數額高達4,500,000美元的資金,必然會全部用於投資。石油業並不需要這筆資金,公司本身也有足夠的資金儲備抵禦所有的風險,所以,這筆資金必須進入其他行業。當然,產生的利益也應該與石油相關。他們選擇投資天然氣。與美孚石油公司利益相關的鐵路公司開始逐步獲取國家天然氣行業的利潤。工業的運輸系統依賴鐵路,鐵路也是石油產品的最大消費者之一,作為購買者,他們必須與美孚統一戰線。
美孚石油公司的官員們幾乎也是國內主要鐵路線路的官員,控制着包括紐約中央、紐約、紐黑文-哈特福德、芝加哥、密爾沃基-聖保羅、環太平洋、北太平洋、特拉華、拉克萬納-西部、密蘇里州太平洋、密蘇里、堪薩斯-得克薩斯、波士頓-緬因,以及其他次要的鐵路線路。資金將會進入銅礦業,美孚已有一個聯合計劃;資金還會進入鋼鐵業,洛克菲勒在鋼鐵托拉斯持有鉅額股份;資金還將進入銀行業,在紐約和波士頓有國內城市銀行及其聯盟機構,以及覆蓋全國的連鎖機構。
瞭解相關歷史的人不會期待這些股價上漲。低價購入、高價售出是他們做生意的重要規則。當你擁有足夠的資金、控制大量的銀行時,你就可以操控市場,暫時性地降低庫存產品的價格。你不會有任何損失,而原始持有者會有損失。自洛克菲勒威脅在克利蘭夫的二十位競爭者將他們的產品以半價出售給他,洛克菲勒就一直在成功地使用這種手段。只要你是有聲望的金融家,掌控金錢和銀行,你就可以將產品賣得很貴。聯合銅業公司的發展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幾年之前,美孚石油公司一些官員的名字出現在世上最沒有價值的資產清單上。聯合銅業公司給公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確實,聯合銅業在今天看來是最糟糕的“敗筆”,毫無疑問是美孚石油公司最讓人難以接受的行為之一,但是很快就被人忘記。美孚石油公司可能是世界上所有的聯合公司中經濟實力最強的。它的實力每年都在上升,都在變得更強,因為每年都會有額外的4,500,000美元用於保持發展和擴張實力。
新澤西州的法律對持有經營特許權的公司有什麼要求呢?是什麼促使美孚如此迅速地控制石油、鐵礦、鋼鐵、銅礦、銀行、鐵路運輸呢?它必須每年報告自己公司的名字、註冊地、代理商的名字、業務特性、發行的股票資本,以及它的官員和管理者的名字和住址。這就是目前的美孚石油組織構架。那麼,美孚石油公司是如何通過這個組織來實現它建立組織所定的目標的呢?通過對精煉油價格和產量的控制。洛克菲勒的公司對整個石油業掌控了多少?首先要談到的就是石油產量。
1898年美孚石油公司向工業委員會報告,它生產了35.58%的東部原油——當年產量約為52,000,000桶。報告提到的東部石油區域是賓夕法尼亞州、俄亥俄州、印第安納州、西弗吉尼亞州。得克薩斯州、堪薩斯州、科羅拉多州和加利福尼亞州是後來開發的石油產地。這些區域在石油業中仍不佔重要分量,即使得克薩斯州的貢獻較為突出。
但是當洛克菲勒生產的石油量僅佔總量的三分之一時,他卻掌控了差不多90%的石油業;也就是説,差不多90%的石油剛從油井開採出來便立刻進入他的掌控。當美孚使用管道運輸石油時,石油自油井開採出來就已經不再屬於它的生產者了。石油已完全在洛克菲勒的掌控之下,是洛克菲勒而非石油生產者來決定誰能夠擁有它。洛克菲勒掌控石油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美國最主要的煉油商。
1898年,美國生產了近24,000,000桶石油產品。這其中有近20,000,000桶由美孚石油公司製造,餘下的三分之一由泰德沃特公司製造。美孚石油公司持有泰德沃特公司的股份,且該公司與美孚有二十年的貿易合作。認真推算泰德沃特公司的產出,小編們就能知道在24,000,000桶的產量中,有2,500,000桶由獨立石油商生產。很明顯,對石油產品的佔比賦予了美孚掌控市場價格的權利。
只要美孚可以像過去一樣成功地消除競爭,就能在國內市場中保持這種控制權;只要美國石油的生產成本和批發價比國外石油更低,美孚就可以在國外市場保持控制權。直到十年之前,美國石油在國外市場的地位還未遭受嚴重威脅。但是,自1895年起,多年來石油年產量與美國相當的俄國開始生產質量不錯的石油產品。更令美孚產生危機感的是,俄國人還學會了營銷,其石油產品於1885年出現在歐洲。
俄國石油花費了十年時間成為美孚石油的強大對手,而美孚無法確定是否能夠一直打壓俄國石油。1899年,阿奇博爾德向工業委員會提交了一份非常有趣的關於外國公司團體和個體在不同國家發展石油業務的報告。這份報告顯示,在俄國同時存在超過十二個大型公司及許多小公司。阿奇博爾德的報告中還顯示,這些公司的聯合資本超過46,500,000美元,還有很多公司的資本無法知曉。
加利西亞的四家公司擁有聯合資本3,775,100美元,羅馬尼亞的六家公司擁有聯合資本12,500,000美元。婆羅洲有將近3,000,000美元投入了石油領域;蘇門答臘和爪哇各有將近12,000,000美元的資金投入。報告發布後,這些公司仍在成長,尤其是市場營銷能力方面發展迅速。直到最近,東部石油市場實際上仍由美孚石油公司掌控。
然而在去年(1903年),蘇門答臘出口到中國的石油量超過美國出口到中國的石油量,俄國出口到中國的石油量也接近美國的一半。1903年,有將近91,500,000加侖的石油進入加爾各答,這其中只有約6,000,000加侖來自美國。蘇門答臘的石油代表們聲稱,在新加坡他們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石油貿易。在過去的幾年裏,無論是攻擊性的貿易還是防禦性的貿易,聯合運動一直在不同的公司之間展開。
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聯合公司之一,正在與一家英國運輸公司發生聯繫:殼牌運輸和貿易公司,該公司的董事長是曾經的倫敦市長馬庫斯·撒母耳。這家公司之前幾乎完全是與俄國石油進行貿易,幾年前開始在婆羅洲開發油田,並建立了一個大型的東方貿易公司。不久後,他們與荷蘭皇家公司在蘇門答臘石油貿易方面展開激烈的競爭,價格戰爭也接踵而至,一直持續了近兩年。
1903年,雙方競爭者,以及其他四家強大的蘇門答臘石油公司和歐洲公司達成了市場協議,結束了價格戰。殼牌人不僅擁有了這些聯盟,還與得克薩斯州最大的生產公司格非石油公司簽訂了協議,解決了他們的石油輸出問題,並控制了一家名為石油生產股份公司的德國石油公司。在為自己找到足夠的供給之後,他們開始按照東方貿易公司的線路進入歐洲貿易,搶佔了美孚的石油市場。
在歐洲的許多地區,婆羅洲石油提煉的石腦油大範圍代替了美國提煉的石腦油。 1904年,一批婆羅洲輕質汽油甚至在美國面市。這是一種跡象,展示着因俄國和東方石油業迅猛發展,石油業在未來可能產生的情況——美孚石油在國內的市場將被搶佔。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就要看美國政府會為保護美孚石油公司,對國外的石油增收關税到什麼程度。過去美國政府在處理關税上一直很有手段。
殼牌及其聯盟在歐洲市場的價格戰大大升級。1904年裏,有好幾個月,在紐約,美國的出口石油售價比開採和提煉原油的成本還低。例如,1904年8月13日,美國出口的無色標準石油價位為每加侖4.8美分。油井開採的石油,42加侖每桶的原油售價為1.5美元,管道運輸至海邊沿岸需花費60美分。也就是説,在紐約,42加侖的原油要花費2.1美元或者説每加侖5美分——未加工的原料每加侖還要損失20個點。但是出口石油的低售價對本地市場的影響很小,甚至沒有。
在紐約,油罐車上的石油售價保持在10—11美分。當然壓低原油售價只是為了打贏這場價格戰。現在,已經連續幾個月出現不正常的狀況,即在庫存下降的情形下,原油價格依然下降。事實上,美孚石油公司正在努力應對低品質的東方石油和俄國石油與高品質的美國石油之間的競爭——儘可能地壓低出口原油售價,儘可能抬高國內市場售價,以彌補國外市場的損失。看起來美孚石油公司似乎因缺乏遠見而使自己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