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乘風破浪的人民幣

由 廉擁軍 發佈於 財經

作者 | 削橙子

數據支持 | 勾股大數據(www.gogudata.com)

人民幣又雙叒叕升值了。

昨天,港股開市,離岸人民幣匯率升破6.72,最高升至6.7156,創下去年5月份以來的新高。今日有所回落,美元兑離岸人民幣匯率現報6.732點。

9月初,人民幣兑美元匯率剛站上6.8,一個月後就逼近6.7的關口,引發市場諸多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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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為什麼這麼強?

和今年5月份的高點相比,如果你打算換1萬美元,現在能夠省下4462塊錢。

近期人民幣持續升值的背景比較複雜,其中最主要的推動因素毫無疑問就是疫情了。

基本面上,中國疫情最早爆發,也最早控制住,GDP增速在二季度就轉正,而國際疫情仍在反覆,經濟短時間內難以恢復。一相比較,以國家經濟為基礎的主權貨幣價值也隨之波動,你要説人民幣是疫情期間的全球價值錨其實也不為過。

此外,美元指數不斷走弱也是一大影響。首先,3月底開始美聯儲營造了一個超寬鬆的貨幣政策環境,資產負債表規模從4萬億擴大至7萬億美元,還在月前宣佈實行“平均目標通脹制”,以維持長期的零利率;其次,美國大選頻頻暴雷,第一場辯論亂糟糟地收場,特朗普更被確診感染新冠肺炎,不確定性明顯上升。

雖然從長期角度來看,美元指數存在走弱的趨勢,目前還是上述的短期因素主導市場。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人民幣走強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中美利差不斷擴大,因為相較於歐美國家的超寬鬆貨幣政策,中國並不是那麼寬鬆,但9月以來人民幣匯率變動趨勢逐漸脱離利差趨勢。截至目前,中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為3.16%,美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為0.78%,中美利差縮小至238.4點。

所以,總的來看,這段時間人民幣的強勁表現主要原因在於經濟環境的劇烈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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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市續漲邏輯仍存

關於後市人民幣能不能突破6.7甚至6.6關口,主要還是看美國的經濟復甦情進展以及大選情況。

從主要預測數據來看,由於美國新一輪的刺激法案遲遲沒能落地,導致市場普遍不看好美國經濟復甦。9月底,高盛預測美國第四季度GDP年化增速為3%,較此前預期的6%直接腰斬。經合組織(OECD)預測,2020年美國GDP或下滑3.8%。

同時,中國銀行的報告預計,中國三季度GDP增長5.1%左右,四季度復甦步伐有所放緩,但仍將快於三季度。

宏觀層面上,人民幣繼續上漲的邏輯還是存在的。

至於微觀上,還是取決於跨境資金能否繼續流入,這要從兩個角度來看。

首先是國際貿易,我國率先從疫情中回覆過來,自然而然承擔起國際防疫物資的生產和輸送工作,支撐我國出口金額居高不下,導致人民幣需求增加。

不過,隨着國內生產生活的逐漸恢復,進口需求相對於出口更快回升,貿易順差縮窄,將使得相關資金流入減緩。但換個角度看,這並非是壞事,畢竟中國長期以來的雙順差引發了國際上不少的貿易摩擦。

其次是投資,因為經濟基本面良好的緣故,中國的資產對國際投資者的吸引力在疫情期間充分展現。數據顯示,7月份外資淨增持A股104億元,境外機構單月增持債券1649億元,8月分境外機構繼續增持人民幣債券合計達到了1370億元,累計債券餘額2.8萬億元。

還有外匯儲備,也能反映資金流向情況。8月份我國外匯儲備餘額超過3.16萬億美元,較上個月增加了102億美元,已經連續5個月上升。

事實表明,美元升貶對我國資本與金融項目下資金往來有着顯著影響。根據美歐之間的相對經濟景氣程度預判,未來美元指數或將延續一段弱勢震盪,投資相關的跨境資金有望呈現温和流入態勢。

需要注意的是,推動人民幣升值的背後有一大部分是短期的投機資金,這意味着一段時間過户這類資金會大量流出,會在一定程度上擾亂國內的金融市場,對我國的貨幣政策、經濟也會產生不利影響。

3

人民幣的國際化

拋開其他問題不談,疫情對人民幣的國際化顯然非常利好。

今年第三季度,在岸人民幣匯率累計攀升3.8%,為2008年初以來最大季度漲幅,而離岸人民幣更是上漲了4%以上。這個漲幅超過包括瑞士法郎和日元等傳統避險貨幣在內的G10貨幣。

同時,數據顯示,現在人民幣的日均交易量已經趕上瑞士法郎和英鎊。

這種強勁的表現引起了國際市場上的一些猜測,認為人民幣即將成為新的避險資產。

儘管中國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仍然勸退了許多國際投資者,但很明顯的一點,自“8·11”匯改,現在我國已經基本退出了對匯率的常態化干預,人民幣兑美元、兑一攬子貨幣的匯率都由外匯市場的供求關係決定,對國際資金的吸引力遠超以往。

這是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大進步,雖然中間波折不斷,但結果總歸是好的。去年4月國際清算銀行發佈的三年期央行調查顯示,2016年—2019年人民幣交易量增長了40%,達到2840億美元,僅次於瑞士法郎。

也因此人民幣的匯率波動和以往相比會較大,2015年匯改之後,雖然單日匯率波動離上限2%還差得很遠,但相比以前被稱為“骯髒浮動”時候波動幅度的提升還是很明顯的。

但是,我國自身經濟發展的進程限制了金融市場能夠開放的程度,而依據經濟學家克魯格曼的三元悖論,在放開資本賬户、維持匯率穩定、保持貨幣政策獨立性這三大宏觀金融政策目標中只能取其二,而作為大型經濟體,貨幣政策一定需要保持獨立,那麼匯率的市場化改革就是必然的選項。

但是這條路還很長。自被納入特別提款權(SDR)到現在,人民幣在國際外匯儲備中所佔比例上升至2.05%創下新高,但影響力依然太小,超過60%的儲備資產仍是美元。

所以今後人民幣匯率的大幅波動會日益常態化,未來一段時期,中國經濟發展可能面臨更加複雜多變的內外部環境,作為聯繫內外經濟的紐帶,匯率穩定將面臨更多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