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內美元國際儲備份額難以跌破55%!歐元維持20%,人民幣份額Q1已升至2.45%,連續九個季度增長

10年內美元國際儲備份額難以跌破55%!歐元維持20%,人民幣份額Q1已升至2.45%,連續九個季度增長

在沒有重大超常因素影響下,未來10年內美元國際儲備份額依然會在60%上下小幅波動,難以跌破55%,仍將遙遙領先於其他國家貨幣,美元作為國際中心貨幣的霸主地位還難以被撼動。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披露:2020年四季度美元在全球官方外匯儲備中的份額(以下簡稱“美元國際儲備份額”)為58.94%,同比下降了1.7個百分點。該數值已連續5年下降,達到25年來最低水平(1995年四季度為58.96%),也是25年來再次跌破60%。

這讓很多人大為驚歎,更有人直呼:“全球去美元化風起雲湧,美元岌岌可危”;“美元儲備份額暴跌,美元霸權走向落幕”;“持有鉅額美元儲備的中國更應該加快去美元化,大幅收縮外匯儲備”等,在社會上引起很大震動。

那麼,美元的國際地位真的已經岌岌可危了嗎?

此事事關重大。美元國際地位出現劇烈變化,對全世界都存在巨大影響,對持有鉅額美元儲備的中國而言,更是必須高度警惕、準確把握。

必須全面客觀看待美元國際儲備份額的變化

根據IMF披露的數據,1995年美元國際儲備份額為58.96%。其後,隨着美國網絡產業加快發展,特別是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後,大量國際資本湧向美國,美元國際儲備份額快速攀升,到1999年一季度突破70%,達到71.19%。之後一直維持在70%以上,2001年二季度達到72.70%的高峯。

但2001年美國爆發“9.11恐怖襲擊”後,國際資本不斷外流,新興經濟體加快發展,美元國際儲備份額隨之下降,2002年二季度跌破70%,降為68.49%,之後保持穩中趨降的態勢。

2007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後,美元國際儲備份額於當年二季度降為64.88%,2008年一季度進一步降低到62.94%。在美國等主要經濟體加大救市力度,推動美國金融市場出現回暖態勢後,2008年三季度美元國際儲備份額反彈到64.17%。

但2008年9月全球金融危機爆發,美聯儲推出大規模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美元國際儲備份額在2009年一季度達到65.18%後,二季度大幅回落到62.81%,之後基本上在62%上下小幅波動。

2014年美國開始收縮刺激性貨幣政策,美元國際儲備份額逐步提升到2014年四季度的65.17%。到2016年四季度基本上保持在65%-66%之間波動。

2017年美國總統特朗普就任後,高舉“美國優先”大旗,不斷加強對其他國家的經濟制裁和美元控制,甚至發起貿易戰和再工業化(製造業迴歸),美元國際儲備份額隨之持續下降,2017年四季度降為62.73%,2018年四季度降為61.74%,2019年四季度為60.72%,2020年四季度為58.94%,確實出現了連續多年的下降。

但縱觀1995年以來美元國際儲備份額的變化歷程,儘管由於種種原因的影響,中間起起伏伏出現了高達13個百分點的變化區間,2020年四季度再次跌破60%,也只是迴歸到1995年的水平,總體保持在60%上下,遠高於排名第二的歐元20%出頭的水平,這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且2021年一季度美元國際儲備份額已出現了小幅反彈,為59.54%,環比上升0.6個百分點。

歐元一季度的份額僅為20.57%,環比少了0.72個百分點。所以,僅因美元國際儲備份額剛剛在兩個季度跌破60%就斷定全球去美元化已成大勢、美元霸權走向落幕、美元國際地位岌岌可危,未免過於片面和草率!

必須準確把握一國貨幣國際地位的核心影響因素

擁有不同貨幣的國家之間發生經濟往來,首先就涉及到計價和清算貨幣的選擇問題。選擇自己國家的貨幣,有利於規避匯率風險以及降低清算成本,這就存在一個相互博弈的問題。一般而言,基本上就會選擇經濟往來中更具影響力一方的國家貨幣。

但這就涉及交易對方是否擁有這種貨幣,以及擁有這種貨幣是否只能用於跟貨幣發行國進行經濟往來,難以用於跟其他國家經濟往來的支付。由此就涉及到各國貨幣在國際上的安全性、流動性、盈利性等方面綜合比較的問題。

為廣泛開展國際交往,人們更願意收取和持有安全性、流動性、盈利性等方面綜合比較佔優的國家貨幣。在廣泛的國際選擇過程中,就形成了各國貨幣的國際地位(主要是在國際支付與外匯儲備中的份額排位)。

只有綜合國力特別是國際影響力最為強大國家的貨幣才能成為排名第一的國際中心貨幣,而且國際中心貨幣也會隨着國家綜合國力特別是國際影響力的變化而變化。歷史上,葡萄牙、西班牙、荷蘭、法國、英國的貨幣都曾經充當過最主要的國際貨幣。

需要注意的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並不僅僅是指其經濟實力,更不是僅指其當年新增產值GDP的世界排名,而是包括教育、科研、經濟、軍事、法律、乃至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等方面綜合的國際影響力。

僅就GDP而言,美國在1890年之前就超過了英國,但當時美元的國際影響力與英鎊相差甚遠。一戰爆發後,英國的國際影響力受到重大影響,美國與英國幾乎可以平起平坐,但“大蕭條”又對美國產生深刻影響,直到二戰爆發後,歐洲列強深受衝擊,美國的綜合實力和國際影響力才遠超英國。

在原來以英鎊為核心的國際貨幣體系陷入癱瘓,國際間經濟往來嚴重受阻情況下,在二戰尚未結束的1944年,主要經濟體即在遠離戰火的美國召開會議,形成佈雷頓森林協議才確定了美元的國際中心貨幣地位。這離美國GDP超過英國已經有近60年時間了。

從世界格局看,儘管美國的國際影響力已經比1991年蘇聯解體後的巔峯時刻明顯減弱,進入21世紀,世界迎來百年大變局並不斷深化,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更是進一步加快這一進程,但要在本世紀上半頁顛覆美國作為世界頭號強國的地位仍是小概率事件,對此需要有清醒的認識。這種情況下,其他貨幣要取代美元的國際中心貨幣地位並不現實。

從歐元國際儲備份額波動情況看,自1999年推出後,其國際儲備份額只是在16.97%(2000年三季度)至28.03%(2009年三季度)之間波動,遠未對美元構成嚴重威脅。

其中,2014年美國收縮刺激性貨幣政策後,歐元國際儲備份額從2013年四季度的24.21%不斷下降,2015年四季度降為19.15%。到2017年三季度才恢復到20%以上,為20.07%。之後,除2020年四季度突破21%外,到2021年一季度一直都在20%-21%之間波動。

日元的國際儲備份額在2009年一季度僅為2.79%,2020年四季度為6.05%,但2021年一季度降為5.89%,至今尚未穩定在6%以上(能達到6%已經是其不錯的水平)。

人民幣國際儲備份額儘管已經實現連續九個季度增長,2021年一季度提升至2.45%,比上年四季度提高了0.2個百分點,但這主要是因為中國從2020年5月率先取得抗擊新冠疫情的決定性勝利,因此也在國際貿易中爭取了主動和影響力,出口順差大幅增長所致。

隨着全球新冠疫情形勢好轉,以及國際關係緊張,中國出口大幅增長的勢頭難以保持(6月出口新增訂單和出貨規模已經下滑),人民幣國際儲備份額2.45%的水平也可能會階段性回落。目前中國GDP僅為美國的70%左右,GDP超過美國尚需一段時間,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超過美國更需時日。

可以肯定,中國經濟增長仍將保持比較優勢,人民幣國際化前景光明,但人民幣國際儲備份額要突破10%仍有很長的路要走,短期內難以對美元的國際地位產生重大影響。

需要客觀看待美聯儲大幅擴表及一些國家

減少美元儲備

從2020年3月開始,為應對新冠疫情的全球衝擊,美聯儲不僅快速大幅將聯邦基金利率降低至0-0.25%的水平,而且很快推出無限度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大力支持政府擴大財政赤字和政府債務(其擴張速度遠超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後的水平,幾乎達到美國參與二戰期間的水平)。

美聯儲資產負債規模隨着迅猛擴張,從2020年2月末的4.15萬億美元,擴張至2021年6月末超過8萬億美元,幾乎增加了一倍,其增速遠超歷史記錄,也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由此,不少人強烈指責美國“不負責任瘋狂大放水”,將導致全球性嚴重的通貨膨脹,推動美元大幅貶值並掠奪世界財富(“薅羊毛”),必將嚴重損害美元信譽,併成為其他國家去美元化的重要原因。

有人指出:因為美國濫發貨幣,各國擺脱美元的迫切感大大增加,至少53個國家(包括中國、俄羅斯、土耳其等國在內)已開始以不同的方式去美元化,主要有擴大本幣結算、減少美元儲備、增加黃金儲備、拋售所持美債等,甚至把從美國運回黃金、不少國家積極研發數字貨幣都説成是為了去美元化。

這似乎很有説服力和震撼力,但實際上很多説法似是而非,尚需客觀分析、理性看待。

首先,面對突發性重大危機衝擊,實施刺激性宏觀政策是必需的。

自上世紀“大蕭條”爆發以來,歷次重大經濟金融危機或天災人禍的應對結果證明,能否及時進行力度足夠的宏觀救助,其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後,正是因為主要經濟體迅速採取力度空前的聯合救市運動,特別是中國實施最大規模的經濟刺激,才使得迅速惡化的危機得以遏制,避免了像“大蕭條”那樣百年一遇的大惡果。

中國為此做出了巨大貢獻,儘管也留下很多後遺症,但卻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大大增強了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人民幣國際化由此開始起步。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迅速席捲全球,使很多國家以及國際間經濟運行陷入停滯,其短時間內產生的影響遠超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戰。

這種情況下,擁有國際中心貨幣和國際金融中心但又難以像中國一樣採取極端措施防控疫情的美國,勢必遭受更大沖擊,如果不能及時採取力度空前的宏觀救助政策,提供足夠的社會保障與企業援助,保證美元全球流動性供應,確保金融市場不崩盤,不僅會使美國局勢失控,而且會使全球局勢都難以控制。

進入2021年全球疫情有所緩和,需求開始反彈後,由於生產不足、運輸受阻等原因造成大宗商品突發性供不應求、價格大幅上漲的情況下,美聯儲仍能保持冷靜,並沒有急於調整貨幣政策方向和力度,防止過早轉向造成前功盡棄。

這肯定會有一些副作用,但也肯定是必需的而且利大於弊,美國疫情控制與經濟復甦隨後呈現出良好態勢,美元匯率指數儘管比2020年3月份美元流動性極度緊張時的103大幅下降,但其後基本上仍維持在90以上的合理水平。如果美國能夠保持住較好的經濟增長態勢,美元指數及美元的國際儲備份額有可能進一步反彈。

現在,全球新冠疫情尚未消除,反彈的風險依然存在。美國應對經濟金融等各種重大沖擊的經驗遠比中國豐富,對2020年3月以來美國力度空前的擴張性宏觀政策一味地指責謾罵並無益處,美國的做法其實值得認真總結分析,虛心學習借鑑其經驗教訓。

其次,對一些國家減少美元使用和儲備的原因也需仔細分析。

近些年來,美元在國際支付結算以及外匯儲備中的份額確實出現了較大下滑,原因很複雜,但在美元的國際流動性依然很高,美債的收益率要比歐債、日債高很多的情況下,這種狀況的出現實際上跟2017年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後不斷強化貿易保護,甚至發起貿易戰和對其他國家的經濟制裁密切相關,這必然造成美元在國際支付結算以及外匯儲備中的份額出現下滑,併為歐元等其他國際貨幣的使用和儲備提供空間。

實際上,俄羅斯、伊朗、土耳其等一些國家減少美元使用和儲備在很大程度上是美國製裁的結果,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

現在,海外持有的美國國債佔比確有下降,但實際規模並未減少。到2021年5月,海外持有的美國國債總量超過7.13萬億美元,升至2020年2月以來最高水平。

其中,今年5月中國持有的美國國債接近1.08萬億美元,比2014年5月超過1.27萬億美元下降約17.6%,但需要看到的是,2014年5月我國外匯儲備超過3.98萬億美元,今年5月只是3.22萬億美元,減少超過19.1%,説明美國國債在外匯儲備中的佔比並未下降,並不存在結構性拋售問題。

可見,一些國家美元儲備以及美債減少屬於正常變化或被動減少,不能將其一律説成是這些國家主動去美元的“拋售”。

另外,近年來一些國家央行增持了部分黃金,甚至將託管在美國的黃金運回國內,但由於實際規模有限,而且美元已脱離金本位制,對美元國際地位的影響甚微,也難以因此增強其本國貨幣的國際地位(貨幣不可能再倒退回去,重新與黃金或任何一種實物掛鈎了),將此説成去美元化未免牽強。

至於越來越多的國家都在積極探索和推動央行數字貨幣(CBDC)的發展,是適應信息技術發展和經濟社會進步的必然要求,美元也必將加快向數字美元轉化,各國CBDC也必然存在國際競爭,其國際地位最終依然取決於各國的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

把多國,包括美國盟友國家探索數字貨幣發展也説成是去美元化,甚至認為“去美元化正成為全球潮流”更是無稽之談。寄希望於比特幣、以太幣一類的網絡內生“加密貨幣”(實質上只能是新型資產)取代美元等國家主權貨幣,也完全是不瞭解貨幣本質與發展邏輯的空想,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

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可以作出的基本判斷是:

在沒有重大超常因素影響下,未來10年內美元國際儲備份額依然會在60%上下小幅波動,難以跌破55%,仍將遙遙領先於其他國家貨幣,美元作為國際中心貨幣的霸主地位還難以被撼動。

來源:新浪網,金十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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