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克最新研判:從歷史角度來看,當前名義利率並沒有那麼高
“我認為通貨膨脹率會隨着時間推移而下降,經濟也會隨之平衡。”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之一、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在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10月10日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説道。
202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之一、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圖片來自新聞發佈會
會上,伯南克指出,當前國內外面臨的金融穩定風險與全球金融危機存在很大不同。“全球金融危機本質上是由金融體系的脆弱和借款人的(還款)疲軟引起的。而現在的經濟形勢是由外部事件,即新冠疫情引起的。”
伯南克認為,在暴發疫情時,美國已有較為強大的銀行及金融體系。“我們確實在2020年3月發現了一些弱點。美聯儲必須解決一些包括影子銀行在內的特定市場問題。但總體而言,我們還沒有經歷像2008年那樣的金融危機問題,以至於主要金融機構瀕臨倒閉。”
他強調,自己所提的“銀行”一詞泛指所有貸款機構。在美國,約一半的貸款是由非銀行貸款機構發放完成的,即所謂的影子銀行。“當我們審視金融體系的安全性和穩健性時,我們不僅應該審視銀行,也應該審視非銀行貸款機構,他們實際上是問題的重要組成部分。”
“從歷史角度來看,當前名義利率並沒有那麼高”
當談及很多人驚訝於世界各地名義利率上升的速度時,伯南克表示,“名義利率比幾年前高了很多,這是肯定的。但從歷史角度來看,它們並沒有那麼高。”
“我們看到的是通貨膨脹和中央銀行緊縮政策將利率抬高到一定水平,這是很尋常的。”他認為,這意味着潛在的長期實際利率、自然利率仍然很低。“通貨膨脹率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下降,經濟也會隨之重新平衡。當這種情況發生時,我們會看到更低的利率,也許不會像疫情爆發前那麼低,但會相對較低。”
由於目前人們並不完全瞭解利率變化將如何影響金融長期穩定性,伯南克建議,應將強有力的監管作為第一道防線。“這是一個非常集中、針對性的方法。除此之外,我願意嘗試去更好地理解貨幣政策和金融不穩定性之間的關聯。我認為我們對這一點的理解,還不足以讓我們在極端情況下試圖通過貨幣政策來調整金融穩定。”
此外,伯南克表示,通脹目標很重要。“我在美聯儲任職期間發生的一件事是,我們變得更加透明、更加開放,並試圖解釋我們在做什麼。通脹目標就是溝通工作的一部分。”他指出,通脹目標是一箇中期目標,所以這個目標不需要時刻達到,無須在6個月內或相近時間得到實現。“在通貨膨脹率遠高於目標的情況下對目標進行調整,對美聯儲的整體信譽不利。”
金融體系不是“一層面紗”:對宏觀經濟可產生重要影響
伯南克與戴蒙德(DouglasW.Diamond)和迪布維格(PhilipH.Dybvig)一同分享了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其獲獎理由是“對銀行和金融危機的研究。”
圖片來自諾貝爾獎官網
對於伯南克的研究成就,瑞典皇家科學院評委會引用了其在1983年發表於《美國經濟評論》關於大蕭條時期銀行業的論文。
“回過頭來看,40年過去了,它看起來有點原始。但我認為,它確實具有一些富有成效的想法。”伯南克在會上説道,“當時人們並不認為金融系統是商業週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部分。就像我寫這篇論文時,一位教授告訴我,金融體系只是一層面紗,它只是告訴你誰擁有什麼,對經濟沒有任何單獨影響。”
伯南克長期以來的觀點是,金融體系的發展可以對宏觀經濟產生重要影響,尤其是可以通過他與馬克·格特勒(MarkL.Gertler)提出的“金融加速器”來影響商業週期。
對自己獲諾獎感到“完全出乎意料”
伯南克出生於1953年,現為美國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經濟學研究傑出高級研究員。1979年獲得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博士學位,曾於2002年至2005年間擔任美聯儲理事,2006年至2014年間擔任美聯儲主席。
伯南克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對於此次獲獎,“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在入睡前,他與妻子都關掉了手機,未曾考慮過可能獲獎一事。“最終是芝加哥的女兒聯繫上了我們,用座機告訴我這件事。”
“我很高興能與戴蒙德、迪布韋克分享獎項,他們在銀行擠兑方面的研究極具開創性。上世紀80年代初,當我研究這些問題時,他們的研究對我產生了很大影響。”伯南克説道。
布魯金斯學會副總裁兼主任、經濟學家斯蒂芬妮·阿倫森。圖片來自新聞發佈會
布魯金斯學會副總裁兼主任、經濟學家斯蒂芬妮·阿倫森(StephanieAaronson)在介紹伯南克的經歷時“有些動容”。“我們這些有幸與伯南克共事的人,不僅被其才智所打動,也被他的謙虛和正直所打動。”她引用了一位伯南克學生、美聯儲前同事的話,“當我們很多人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們覺得伯南克當之無愧,並感到十分美妙(Sowelldeserved,andsowonderf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