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需要對過去一年中的東南亞創投領域進行總結,我們似乎很難找到一個足夠確切的描述來界定這段足夠特別的時期。
從破紀錄的獨角獸新增速度到如馬來西亞、菲律賓、越南等 “新面孔” 的不斷展露頭腳,從一夜間興起的 “先買後付” 模式再到在東南亞海內外兩開花的 SPAC 上市熱潮···對這個地區而言,過去一年來,我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可能。然而,在這些現象級現象的背後,如果我們認為它們是一種非偶然性的事件,那麼由此所帶來的疑惑將會遠比這些現象本身更為重要。
以此為起點,我們不僅在一同見證一種屬於東南亞地區的獨特特質,隨着這一地區承載着越來越多的關注,它所要呈現的走向也正變得更為重要。如我們所見,東南亞並非是在一夜之間出現的一片地域,而其中的創投生態也不會僅僅只是始於 2021 或者 2020,但這些事情卻集中在某一時期內爆發出現。當然,無論我們在之後發現是何種因素導致了這種變化,它所傳遞出的信號顯然是在指向這樣的一個事實——對東南亞的創投生態來説,這個已經過去的 2021 年並不普通。並且不僅僅只是針對這一年而言,它的以前、現在以及以後都會需要一種新的解讀方式。
一個已然明確的背景
不可否認,過去的一年中,在東南亞的數字經濟領域,變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為劇烈。基於這種變化,我們或許很難説出接下來它還會在哪些方面交出答卷。不過,從更大一點的方面説來説,這其中卻也存在着一個正在愈發明確的背景。
一方面,隨着疫情的推動,東南亞地區的數字消費者呈現出了 6000 萬規模的新增,使得其總規模達到了 4.4 億。與此同時,當地初創公司也在進一步發掘出該地區數字經濟的發展潛力。根據谷歌、淡馬錫、貝恩聯合發佈的一項報告顯示,到 2025 年時,東南亞地區的數字經濟規模有望達到 3630 億美元,並且這一數字很可能會在之後的 5 年後——在 2030 年時達到 1 萬億美元規模。
而報告也進一步指出,隨着東南亞地區的電商、旅遊、媒體、配送以及食品行業發展勢頭的繼續提升,當地所有地區市場的 GMV 都將在今年達到兩位數的增幅。作為結果,該地區的數字經濟規模預計將在 2021 達到 1740 億美元,較上年呈現 49% 的增長。
於此,如上文所述,儘管東南亞的這一開端並非僅僅是從去年開始,隨着這一篇章的結束,我們卻沒有理由不相信東南亞會朝着其 “數字十年” 繼續加速前進。作為體現,這其中的諸多故事劇本自然也正在不斷顯現出一段段不同以往的情節走向。
一個正在被否定的過去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由於資本對這一生態系統關注度的不足,東南亞公司的價值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無論是大量資本退出活動的出現還是眾多勢頭的迸發,東南亞仍然只是在向合理區間迴歸。或者換句話説就是,這種增長是健康的。”
以上是 500 Startups SEA 管理合夥人 Vishal Harnal 在接受我方採訪時曾的一個個人觀點。然而,在 “數字十年” 的背景下,對當下正在以 “不合常理” 的速度大步向前的眾多東南亞科技生態參與者來説,這種看似瘋狂的表現所折射出的卻也是一種正在更加被外界舉動所否定的 “過去”。
2021 年期間,在東南亞,我們不僅可以看到創下歷史紀錄的投資數量(僅在上半年期間,該地區的投資數量就同比增長了 20%)和融資水平(截至去年 11 月,東盟地區金融科技領域在 2021 年的融資規模已達到 35 億美元,為去年全年規模的 3 倍之多),從更具體一點的方面來説,我們也正在見證包括 Alpha JWC Ventures、Antler、AC Ventures、500 Startups SEA 等東南亞和國際範圍內的投資機構對這一地區不斷加碼的後續投資承諾。
可以看到,基於東南亞的當下表現,它正在以一種新的認知方式被外界所理解和接受。當然,這其中的眾多期待目標始終就在這裏,並非是直到被人關注時才有出現。而這也正是我們接下來所要去探討的內容。
一些並不偶然的身影
一直以來,當我們提起東南亞的科技互聯網生態時,這個詞語在大多數情況下往往等同於 Grab、Gojek、Sea、Lazada 或者其他的那些足夠閃耀的新加坡和印尼獨角獸(或者上市巨頭)。但在過去的一年裏,這個名錄上也有了新的身影出現。比如馬來西亞、菲律賓和越南,比如那些名為 Carsome 以及 Ula 等等眾多誕生於這片土壤的本土企業。
首先是地域方面。如 Gobi Partners 聯合創始人 Thomas G Tsao 所指出的那樣,這些不斷展露頭腳的東南亞國家就像一顆顆深埋已久的寶石,並且 “如同河馬一樣不斷浮出水面,顯現出自身的龐大身姿。”
在越南,自疫情過後,這裏正在成為東南亞創投界的新風口。僅在今年第一季度期間,越南初創企業所獲得的由國外投資者提供的投資超 1 億美元,較去年同期呈現 34% 的增長。有數據指出,在 21 年 6 月到今年 6 月的 12 個月內,預計將有 117 到 200 筆投資交易在越南產生。這其中的焦點行業很有可能會集中在金融科技、電商以及物流這三大創投基礎支撐領域。另一方面,當地政府也制定了雄心勃勃的目標規劃,即在未來十年內至少擁有 10 家獨角獸企業,併成為東南亞的科技初創企業中心。
在試圖成為東南亞下一個增長引擎的菲律賓, 根據 Gobi-Core Philippine Fund 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截至 21 年 10 月份,菲律賓初創企業在當年所獲得的融資金額已超過其 2017 年至 2020 年所籌集的總額,達到 8.58 億美元。而報告同時也強調,在 2021 年之前,菲律賓初創公司所獲得的最高融資輪次僅為 A 輪融資。到了這一年,該國僅在 10 月份期間就產生了三輪 B 輪融資和一輪 C 輪融資。
而得益於菲律賓內外部的共同努力,當地初創生態也在不斷健全,尤其是就該領域的基石——電商、物流、金融科技這一鐵三角產業而言。自 20 年以來,當地共湧現出了 35 家電商及電商相關的初創公司,且 21 年的所有 B 輪融資都來自鐵三角企業。
在這種背景下,我們看到了戈壁創投循環經濟部門負責人 Carlo Delantar 在當時發出的如是感慨,“那些在新加坡已出現的景象很快也會在菲律賓呈現,因為投資正在向這裏轉移——菲律賓將很有可能成為東南亞的下一個投資前沿。”
Ula和Carsome身上則有着相當濃厚的屬於東南亞的地域色彩。
在印尼,Warung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數據指出,Warung——這種規模類似於我國街邊雜貨攤點的印尼百貨商品夫妻小店在當地的數量達到了 6300 萬至 6400 萬家之多。作為結果,對這個人口達 2.7 億的國度而言,warung 為印尼貢獻了超 60% 的 GDP 和近 97% 的勞動力。
於此,從這一龐大的規模中不難發現,Warung 幾乎已經成為了印尼零售行業的象徵,並且也在該國經濟中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這時問題也就隨之而來,在印尼不斷加速的數字化進程之下,這些廣佈於當地周邊偏遠地區的街邊小店也成為了這一目標中的瓶頸所在。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像 Ula 這樣的幫助 warungs 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平台正在不斷加入到這一進程中。而在去年時候,Ula 也獲得了傑夫·貝佐斯創辦的家族風投機構 Bezos Expeditions 的投資。由於這是貝佐斯首次對東南亞電商領域進行的投資,該次融資也引起了外界的廣泛關注。
Carsome 的意義並不僅僅在於其身為馬來西亞首家獨角獸的身份。作為一家由非二手車行業的多次創業人士創立的汽車交易平台,在筆者看來,這家幾近走向上市的企業所代表的更多的是一種邊界可能——來自馬來西亞創投領域的執着與堅持。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在數不清的融資和併購事件之中,我們越是靠近商業的本質,有時,距離一些含義的距離也就越遠。然而,總歸有一些動力能夠驅使自身做出一些事情,就像創立 Carsome 六年之後的 Eric 告訴筆者的那樣,“我們可能不會在第一次或者第十次時看到結果,但如果我們能夠繼續嘗試,執着的去追求夢想,最終我們會看到想要的答案。”
接下來,我們或許不會知道下一隻馬來西亞獨角獸會何時出現,但從這裏開始,馬來西亞的初創生態已經展示出了建立大型科技公司的潛力,而後的更多可能也在隨着這種潛力的出現而出現,而這也正是馬來西亞於這一數字十年中正在書寫的篇章所在。
一個足夠 “東南亞” 的未來
如果説在印尼 21 年 GDP 佔比中達到 1.6% 的 Gojek 生態系統或者估值均徘徊過 400 億美元的GoTo和Grab(當然 Grab 已經走向了上市)象徵了一家東南亞企業所能達到的高度,過去的一年裏,前文中所提到的SPAC和先買後付卻也構成了東南亞創投界速度的一種象徵。
在這裏,這些新面孔一次又一次地踏入聚光燈之下。無論是東南亞消費者對先買後付服務搜索興趣呈現出的高達 16 倍的增幅還是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尼當局均對 SPAC 這一上市方式表示出的重視態度以及正在已經或者不斷走向 SPAC 上市的東南亞諸雄,我們都在見證新的記錄正在於此不斷出現。它們既是一種更加快速高效的促進模式,也是東南亞對於自身對於外界熱切擁抱的體現。
如今,當我們回過頭去看發生在東南亞的這些往事,並不難發現這片處於中美創新交匯路口的地域也正希望並且同時也在努力開拓出一段屬於自身的故事。所以,通過包含了以上以及從以上縮影中所延展開去的其他身影就可以幫助我們拼湊出東南亞創投領域在 2021 年的全貌了麼?或者説,在通往未來的過程中,東南亞會經由這些道路繼續前進麼?在這個問題背後,至少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在 2021 年以後的時間裏,東南亞都將會朝向 “東南亞” 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