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萬億現金，終於出手石油公司，巴菲特的「戰時買股」能複製嗎？丨聰明的錢

文 | 王林

編輯 | 黃繹達

股神終於出手了！

2月，巴菲特曾在股東信中抱怨股市“缺乏亮點”，因為長期的低利率環境推高了各類資產價格，很難找符合標準的公司來長期持有。所以，截至2021年年底，伯克希爾手握了高達1440億美元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

在地區衝突形勢膠着、國際原油價格飆升之際，巴菲特大舉投資了兩年前清倉的西方石油公司。監管文件顯示，3月14日至3月16日連續三日，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爾以每股約53至55美元不等的價格買入了1810萬股。

這已經是3月以來巴菲特第三次向外界披露加倉西方石油。此前巴菲特曾在3月2日、3日、4日、9日、8日、11日連續多日購入該股，摺合人民幣295.18億元。數次加倉之後，伯克希爾在西方石油的股份達到1.364億股，佔其已發行股份的約14.6%。

談及該筆交易，巴菲特表示，他是在閲讀了西方石油公司2月25日第四季度財報電話會議的記錄後決定買入，並且“能買多少買多少”。在股神眼中，能源股一直都是一門好生意——足夠穩定的行業、長期的競爭優勢以及容易理解的業務。

事實上，“戰時買股”或“危機買股”也是股神踐行半個多世紀的信條。2014年3月俄烏克里米亞危機時刻，巴菲特就呼籲投資者繼續投資股票，“最糟糕的是在戰爭時期囤積現金”。他指出“在我經歷的所有危機中，股價後來都出現了上漲”。

如果佔全球第二大產油國被排除市場會發生什麼？在近期國際大事件爆發後，疊加激烈的制裁，全球原油供給的脆弱性凸顯，甚至有觀點認為目前全球原油供需平衡表已經失效。

因此，國際原油價格多次出現單日漲幅7%甚至10%的漲幅。3月7日，倫敦布倫特原油價格一度突破130美元/桶，超過2012年每桶128美元的峯值；3月第一週，WTI原油期貨上漲了26.3%，創2008年9月以來的新高。

原油看漲期權價格飆升，來源：彭博

不過，鑑於地緣政治事件結果的高度不確定性，事件驅動型投資策略的有效性值得商榷，所以很難將該筆投資簡單看作對油價暴漲的短期反應，從公司基本面及原油供需角度出發或更符合巴菲特價值投資的邏輯。

西方石油公司成立於1920年，目前是一家跨國綜合性石油企業，公司總部在洛杉磯。主營業務包括石油和天然氣、化學產品、煤炭和農業等方面的業務。

2021年來，得益於石油價格平穩上漲的趨勢，以及其自身的良好經營能力，西方石油公司財務狀況持續改善。財報顯示，該公司2021年營業收入263.14億美元，同比上漲61.82%；攤銷後每股收益為1.58美元，上年同期每股虧損17.06美元；經營性淨現金流達到了驚人的102億美元，比上年末翻了兩倍多。

與以往巴菲特偏好投資暫處困境的公司不同，這次西方石油公司正處於反彈中。2020年2季度巴菲特拋售該股時，其股價一度下探至9美元。如今股神願意以50多美元的價格再購入，足見對該公司的看好。

過去兩年，全球資本市場幾乎一邊倒地看好新能源的發展，在能源切換的時代背景下，油氣行業上游資本開支處於持續低位制約了油氣供應量。

OECD國家陸上商業石油儲備持續下降，來源：wind

wind數據顯示，OECD國家陸上商業石油儲備一直處在快速下降狀態，目前庫存水平已低於頁岩油產量大幅增長的2014年。

據經濟學家林採宜，雖然可再生能源的資本投入在不斷增加，但其年所能提供的增量能源供給最多隻能覆蓋3/10的能源增長需求。

2021年主要經濟體暴露出的能源短缺問題也令人們認清一個現實：向新能源轉型並非一蹴而就，傳統能源的過渡作用仍然非常重要。俄烏衝突後，德國、意大利等歐洲國家甚至已考慮重啓煤電。

石油需求恢復至疫情前水平，來源：彭博

中信建投等機構認為，隨着疫情影響進一步消除，全球經濟持續復甦，原油需求預計將於2022年恢復到疫情前水平。供應偏緊、庫存歷史低位之下，油價有望保持高位運行。

事實上，國際大事件發生前，巴菲特已有押注油氣資產的舉動。去年四季度，巴菲特增持了954萬股雪佛龍的股份，使得雪佛龍成為伯克希爾前十大重倉股之一，目前持股市值約60億美元。

梳理伯克希爾過去半個多世紀的戰績，多數經典案例都是在市場陷入階段性困境或流動性收緊時買入的。

綜合過往數據，巴菲特有如下特點：

1.大熊市中回撤小；

2.大熊市的後續年份回血較快；

3.牛市和震盪市中表現中規中矩；

巴菲特歷次危機表現，來源：公開信息整理

巴菲特之所以封神，不僅是因為他熬過了一場場危機，還在於他善於利用市場過度低迷而形成巨大“安全邊際”的良機買入股票。

所謂“安全邊際”法則，即尋找價格與價值之間的低估差價，這個差價越大時買入，“安全邊際”越大，而風險越小。

歷史不會簡單重複，但總押着相似的韻腳，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後的美股市場與當下有諸多相似之處。

從1973年10月阿拉伯國家聯合對美國等西方國家進行了石油制裁，到1974年3月禁運解除，原油價格從危機前的2.7美元/桶上漲至13美元/桶。

而就在本輪油價暴漲之前，美國經濟已通脹高企、貨幣政策從緊。中東石油危機發生後，道指於10月底快速下行，最多下跌了40%，人們對股票唯恐避之不及。

1972~1974年間道指走勢，資料來源：wind

巴菲特在1973年共投入1060萬美元，合計購入華盛頓郵報9.7%的股份。其後他在致股東信中提到：華盛頓郵報的實際價值應在4-5億美元之間，而當時的市值僅為1億美元。

2008年次貸危機期間，在標普500指數跌了近40%後。巴菲特於當年10月在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名為《Buy America I am》的文章。他表示，“與過去一樣，這些企業確實會遭受短期的盈利減少，但從現在起5、10、20年內，大多數公司將會繼續刷新利潤紀錄”。

當年，巴菲特先後出手 6 次，重注抄底星座能源、日本汽車廠商 Tungaloy、高盛、比亞迪、通用電器等公司，伯克希爾持股的富國銀行又以151億美元收購美聯銀行。

巴菲特抄底高盛時，他所購買的優先股可轉價為115美元，當時高盛股價仍在125美元以上。但至11月20日收盤時，高盛股價也下跌至52美元。巴菲特此時的損失在63美元/股，資產已經縮水過半。

對通用電氣普通股的買入依然面臨相似問題。通用電氣的股價收於24.50美元，至11月20日收盤時，通用電氣的股價僅剩12.84美元，較當初的購買價下跌了42.2％。

甚至在1973年巴菲特在買入華盛頓郵報的前兩年，該股都處於25%以上的浮虧狀態，即便到了1975年年底也仍舊浮虧了7%。

因此，每一次重大危機中，當巴菲特買入時，常會遇到刻意尋底的市場“買高了”或“被套了”的質疑聲。

但是1976年後，華盛頓郵報利潤達到了年均增長35%。股價也開始擺脱一直下跌的局面。巴菲特的持股在10年之後賺了20倍，15年之後賺了35倍。

2008年之後，美國經濟強勢復甦，2009年第二財季高盛實現淨利潤34.4億美元，單季利潤就超過了2008年的全年利潤。美股也開始觸底反彈，迎來了長達十年的牛市，金融危機期間的投資為他賺取超過100億美元回報。

對此，巴菲特表示，“我無法預測證券市場的短期波動，對於未來一個月或是一年市場的走勢我完全無法預見。”在他看來“模糊的正確遠勝於精確的錯誤。”在市場恢復信心或經濟復甦前，股市會上漲而且可能是大漲。因此，如果你等到知更鳥叫時，反彈時機已經錯過了。

當然，在暴跌之後，並不是所有股票都值得買。巴菲特認為，抄底要具備兩個條件：其一，股市過度低迷，沒人或很少有人對股票感興趣；其二，股價下跌是由於股市自身調整所致。

2000年3月到2002年10月互聯網泡沫期間，儘管股市三年跌了一半，巴菲特卻並不急於抄底，因為他想買的很多股票還不便宜，不認為其內在價值被市場明顯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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