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拜登之前推出的雄心勃勃的“基建計劃”不斷縮水,從最初的2.3萬億美元,如今已經縮減到1.7萬億美元,但美國媒體24日的報道稱,共和黨方面仍持反對態度。因為,不少美國經濟學家批評説,在大量印鈔放水後,美聯儲已走投無路,通貨膨脹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
而且越來越多數據顯示,美元作為全球央行的儲備貨幣,其地位正被歐元、日元和人民幣削弱。新冠疫情全球肆虐,也加劇了美元霸權的裂縫。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統計,2020年第四季度,歐元在全球央行的儲備比例為21%,提高至與6年前相同的水平;美元為59%,為25年來最低水平。國際金融機構都在“用腳投票”,質疑美國利用其貨幣在全球“割韭菜”,用美元貶值和無限制借債過“獨自富貴”的日子。
美國政府無節制向全球借錢,美聯儲無底線量化寬鬆,直接造成了持續的國際大宗商品——特別是銅、鋁、鐵礦石等中國作為最大買家的大宗商品價格非理性暴漲——經濟常識告訴我們,世界經濟正在經歷持續一年多的突發疫情,基本面根本不支持週期性大宗商品價格的暴漲。這種基礎原材料成本上升,會讓全球所有中低收入階層的生活水平在疫情負面影響的基礎上“雪上加霜”。
大宗商品價格上漲是一個金融現象,緣於美元超發刺激,但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已經體現為全球製造業成本上升。另一方面,疫情造成全球老百姓收入下降、消費復甦緩慢,製造業企業對下游議價能力差、很難把大宗商品價格上漲的成本壓力“轉嫁”給消費者,只能自己“被壓榨”。實體經濟被美元霸權壓榨,不禁讓國內外很多政商兩界有識之士開始討論,如何擺脱美元一極化格局。
對此我們必須冷靜。作為過去30年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貨幣,人民幣目前在各國外匯儲備中的比率剛剛超過了2%,打破美元壟斷地位不能主要靠中國。當然,也沒有人敢低估中國,人民幣是21世紀世界各國央行外匯儲備最具有戰略意義的增量,也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SDR)最新的重要組成部分。
無論是發達國家的歐元區,還是廣大發展中國家,都在期待更加公平、反映實體經濟供需關係的世界貨幣新秩序。因此,中國要積極尋求與全球其他央行合作,也包括IMF在內的國際超主權金融平台,為全球貨幣新秩序作鋪墊。21世紀的世界,只有美國在期待所謂的“貨幣戰爭”,好從中漁利;世界其他國家都在尋求金融迴歸本源,讓貨幣迴歸為貿易的“中性”工具,而不是靠貨幣信號去引導、甚至是主導經濟。
持續的新冠疫情加速了這個進程:2021年4月7日,G20財長與央行行長視頻會議決定,IMF增發6500億美元SDR。其作用簡單説,就是在發展中國家遇到金融危機的時候,通過“超國家意識形態”的貸款予以救助。這20多年來,IMF毫無疑問是世界金融的重要穩定器,其增發超主權“貨幣化工具”,雖然只是為了非常規事件,但對美元霸權也可謂是一種實質性“分權”,增加了歐元區和中國在金融方面的世界性話語權。
我們正在步入後疫情時代,大概率會發現個別國家面臨類似1997年和2011年的本國貨幣危機,這就需要世界各國央行通過貨幣政策協調,鼎力支持IMF助力全球經濟平穩復甦。可以想象,美國為了自身利益,絕不會輕易放棄美元的霸權體系,必然會通過多種手段阻撓其他國家的金融合作。而其他經濟體則應堅決推進互惠互利的金融市場開放、做實各國央行間的貨幣互換協議,特別是數字金融下的貿易結算工具使用,便利化跨境資金結算,用經濟全球化最終打破美元霸權,讓美國金融政策轉向更為可持續的全球多邊化合作格局、更多造福民生。(許維鴻,作者是甬興證券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