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商學院 作者：孫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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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孫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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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金融監管真正“長牙帶刺”，正成為近期金融領域頻頻出現的關鍵詞。
12月13日，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官網披露一則關於浙江海寧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海寧農商銀行”）的行政處罰信息公告。據公告，因違規攬儲、虛增存貸款、轉嫁費用等八項違規事實，海寧農商銀行、該行行長和7名支行行長及1名時任營業部主任同時受罰，合計被處罰款430萬元。
據瞭解，海寧農商銀行成立於2014年12月28日，是境內企業法人、自然人作為發起人，由海寧市農村信用合作聯社整體改制而來，曾榮獲浙江省農信機構“綜合實力十強銀行”稱號。截至2023年9月末，海寧農商銀行的資產總額達960.75億元，離千億銀行僅一步之遙。
作為一家民營資本控股的農商行，海寧農商銀行被罰背後有何隱憂？
時代商學院研究發現，近年來，海寧農商銀行迎來高管動盪期，董事長、行長、副行長、合規風險部負責人等崗位均發生過人事變動，且新任行長上任不足三年就離職。此外，該行的貸款行業集中度較高，截至2022年末的逾期貸款規模同比大增逾1倍，第二大股東還於今年9月成為被執行人。
內控亂象叢生，時任行長和7名支行行長同時受罰
整治金融亂象一直是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
今年12月初，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黨委書記、局長李雲澤接受新華社專訪時指出，我們將緊緊圍繞強監管嚴監管，堅決做到“長牙帶刺”，持續提升監管的前瞻性、精準性、有效性和協同性。聚焦影響金融穩定的“關鍵事”、造成重大金融風險的“關鍵人”、破壞市場秩序的“關鍵行為”，把板子真正打準、打痛。
時隔不久，12月13日，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官網披露一則對海寧農商銀行及相關高管的行政處罰（嘉金罰決字〔2023〕7號）。
據上述處罰公告，依據相關規定，海寧農商銀行、1名時任營業部主任、該行行長和7名支行行長同時受罰，合計被處罰款430萬元，案由包括高管未經任職資格核准即實際履職、員工違規攬儲、員工和該行信貸客户存在非正常資金往來、違規虛增存貸款、個人信貸資金被挪用於購買理財產品和基金、貸款資金用途與合同用途不符、轉嫁費用、未按工程進度發放項目貸款等八項違規事實。
其中，海寧農商銀行被處罰款415萬元，時任海寧農商銀行行長蔡欣悦、時任海寧農商銀行丁橋支行行長袁徵、時任海寧農商銀行城北支行行長鬍堅等3人均被警告並分別處罰款5萬元。
另外還有時任該行下屬支行的5名支行行長、時任該行營業部主任的孫建強6人被處以警告。上述5名支行行長分別為城南支行行長居浩亮、馬橋支行行長張翔、長安支行行長李俊、黃灣支行行長孫超羣、許村支行行長朱偉恩。不難發現，海寧農商銀行共計有7名支行行長在此次處罰公告中被點名。
2022年報顯示，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業務主要集中在浙江省海寧市，下轄機構網點合計有70個，共有支行18個（7個二級支行），分佈在海寧市轄區內的許村、長安、周王廟、鹽官、丁橋、袁花、黃灣、斜橋、馬橋等地區。
換言之，除了時任行長蔡欣悦和營業部主任孫建強外，海寧農商銀行有近四成支行的行長同時被罰，範圍之廣令人咋舌。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海寧農商銀行董事長、行長、副行長、內審部負責人、合規風險部負責人等高管頻頻變動。在此次被罰名單中，時任行長蔡欣悦於2020年擔任海寧農商銀行行長一職，2022年8月辭任該行行長、董事職務，履職未滿三年。
據海寧農商銀行2020年年報顯示，2020年4月，潘民良辭去該行行長職務，曹建良辭去該行副行長職務；同年12月，蔣偉軍辭去該行副行長（主持工作）職務。同年，該行聘任蔡欣悦為行長，新聘任劉毅、葉冬飛為副行長，新聘任朱豐曄為內審部負責人，新聘任鄔麗娟為合規風險部負責人。
然而， 2021年該行亦有多名高管發生人事變動。據2021年年報顯示，當年前任行長潘民良接替聞淵出任董事長一職，新聘任朱偉恩為副行長，原副行長莊秋萍調任為監事長，內審部負責人變更為杜春燕，合規風險部負責人變更為夏鋒傑。其中，朱偉恩以時任海寧農商銀行許村支行行長的身份出現在本次處罰名單上。
意外的是，2022年8月2日，海寧農商銀行發佈公告稱，董事會於8月1日同意蔡欣悦辭去行長、董事職務。因此，蔡欣悦擔任該行行長一職不足三年。
據該行2022年年報，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行長一職暫時空缺。
12月15日，對於目前該行行長是否仍空缺、高管人事變動等問題，時代商學院向海寧農商銀行發函詢問，截至發稿，對方仍未回應。
為何近年海寧農商銀行核心高管頻頻變動？其背後又有哪些經營隱憂？
貸款行業集中度高，2022年逾期貸款規模同比增長1.23倍
在銀行領域，強調防控重點領域風險要“早一步”，強化全面風險管理要“進一步”，合規經營內控管理要“深一步”。
在經營風險管理方面，海寧農商銀行表現如何？
財報顯示，截至2023年6月末，海寧農商銀行的不良貸款餘額約為6.36億元，較2022年末（4.44億元）增長43.42%，較2019年末（2.5億元）增長154.76%；不良貸款率為1.13%，較2022年末（0.87%）上升0.26個百分點，較2019年末（0.9%）上升0.23個百分點。
可以看出，2023年上半年，海寧農商銀行的不良貸款餘額暴增逾四成，不良貸款率也有所上升。
在逾期貸款方面，2022年年報顯示，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的逾期貸款餘額（大口徑）約為8.31億元，較2021年末（3.73億元）增長1.23倍；逾期貸款率為1.63%，較2021年末（0.83%）上升0.8個百分點。
為何2022年海寧農商銀行的逾期貸款規模同比飆升逾1倍？該行的貸款風控制度是否出現漏洞？這或可從相關處罰信息中管窺一斑。
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下發的處罰信息也提及，該行存在員工違規攬儲、員工和該行信貸客户存在非正常資金往來、違規虛增存貸款、個人信貸資金被挪用於購買理財產品和基金、貸款資金用途與合同用途不符等違規事實。
天眼查顯示，2018年至2023年12月18日，涉及海寧農商銀行的案件數量高達549起，案由以金融借款合同糾紛為主。其中，2023年以來，海寧農商銀行的案件數量就達145起，僅2023年11—12月18日，海寧農商銀行作為原告或首次執行申請執行人身份的糾紛案件數量就有21起。
海寧農商銀行在2022年年報中也坦承，由於部分制度還未覆蓋業務所有操作風險死角，員工規章制度學習不到位、思想認識不到位、自我保護意識不到位，潛在操作風險有進一步觸發的可能。經過前期各類排查，公司發現存在部分貸款資金用於繳存銀行承兑匯票保證金、企業及其法人代表的經營貸款未統一授信、員工違規保管客户印鑑卡、現金收付業務不規範等操作違規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潘民良在海寧農商銀行成立之初就擔任行長一職，於2020年卸任行長，隨後擔任該行董事長職務，該行上述處罰正是發生在其擔任董事長的任期內。
時代商學院還注意到，在信貸投向方面，海寧農商銀行的貸款行業集中度較高，不利於該行經營的穩定性。
年報顯示，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各項貸款總額為510.62億元，貸款主要集中在製造業、批發業和零售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其中，該行對製造業的貸款餘額為250.02億元，佔比為48.96%；該行對批發和零售業的貸款餘額為52.68億元，佔比為10.31%；該行對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的貸款餘額為23.91億元，佔比為4.68%。
與之對比，2022年末，同樣位於浙江省的農商行瑞豐銀行（601528.SH）貸款行業相對分散，排名前三的貸款行業分別為製造業、批發業和零售業、建築業，貸款佔比分別為20.02%、9.5%、2.86%。
大公國際資信評估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公國際”）在《海寧農商銀行主體與相關債項2023年度跟蹤評級報告》中亦指出，受地區產業結構影響，海寧農商銀行的貸款主要分佈在製造業，行業集中度仍很高，不利於分散風險。
大公國際在上述評級報告中還表示，2022年以來，受制造業景氣度下行影響，海寧農商銀行增加對公用事業企業的貸款，同時為助力房地產企業，房地產開發貸款有所增長。由於上述企業所需貸款額度普遍較高，截至2023年3月末，海寧農商銀行單一最大客户貸款比例較2021年末上升2.33個百分點，最大十家客户貸款比例較2021年末上升11.26個百分點。
第二大法人股東成被執行人，關聯方授信餘額超8億元
除了逾期貸款規模大增外，海寧農商銀行的股東也頗為引人關注。
年報顯示，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的股權較為分散，前九大法人股東均為民營企業，第十大法人股東為集體所有制企業（海寧市斜橋鎮華豐股份經濟合作社）。其中，該行的前三大法人股東分別為宏達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浙江和心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和心控股”）、海寧牛仔織造有限公司，持股比例分別為7.49%、5%、2.51%。
需注意的是，作為該行的第二大法人股東，和心控股已於今年9月首次成為被執行人，執行標的金額為50萬元，案號為(2023)京0491執3643號。
在關聯交易方面，據2022年年報，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對關聯方的授信餘額為7.74億元，承兑、信用證、保函敞口餘額合計為3539.72萬元。其中關聯自然人（包括自然人董監事、管理人員、相關業務審批或決策權的人員及近親屬）授信餘額為4542.61萬元，關聯法人授信餘額為7.64億元。全部關聯方授信餘額為8.09億元，約佔資本淨額的10.11%。
需注意的是，截至2022年末，海寧農商銀行對和心控股的授信淨額約為1.17億元，佔該行資本淨額的比例約為1.46%。
【參考資料】
1.《切實提高金融監管有效性妥善應對各類金融風險挑戰——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黨委書記、局長李雲澤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新華社
2.《浙江海寧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2022年度信息披露報告》.Wind
3.《浙江海寧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2021年度信息披露報告》.Wind
4.《浙江海寧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度信息披露報告》.Wind
5.《浙江海寧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主體與相關債項2023年度跟蹤評級報告》.Wind
（全文38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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