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7月1日晚間，晶圓代工龍頭台積電股價在開盤快速下挫，全天表現無力，最終收盤暴跌5.81%，報收77美元/股。市值則跌破4000億美元，為3993億美元。
台積電在今年1月份曾創出每股145美元的高價，巔峯市值高達7500億美元。不到半年時間，市值跌掉了3500億美元。阿里巴巴的最新市值是3122億美元，相當於台積電跌掉了一個阿里巴巴還有富餘。
業績屢創新高、市值屢創新高的台積電，為何突然之間被資本市場拋棄？是業績不行了，還是芯片產業失去了想象空間？
黑天鵝突襲
當房間裏出現了一隻蟑螂，那麼意味着還有數百隻隱藏在看不見的角落。
今年初，伴隨着嚴重短缺、一路高歌猛進的芯片市場，出現了一個不好的苗頭：智能手機需求量開始下降。市場研究機構Canalys發佈的數據顯示，受經濟形勢不佳和季節性需求低迷的影響，2022年第一季度，全球智能手機出貨量同比下降11%。中國信通院數據顯示，一季度國內市場手機銷量同比下降29.2%。
手機芯片是芯片市場需求大宗，也是5nm/7nm等先進製造工藝的核心客户。不過，這似乎沒有影響到台積電，台積電一季度營收4911億新台幣，再創單季歷史新高。
與此同時，台積電還在大舉擴產、不斷漲價。據市場消息，台積電去年新建7座晶圓代工廠，今年繼續新建5座；今年和明年，台積電資本開支都將超過400億美元，不斷改寫其擴張歷史。台積電還計劃明年大多數工藝繼續漲價6%——一切的一切，好像市場依然高度繁榮。
這似乎是台積電的一廂情願。如果説手機芯片需求下降是“第一隻蟑螂”，那麼上週市場傳言蘋果、英偉達、AMD三大核心客户削減台積電訂單，徹底壓垮了台積電的股價。其中，最大客户蘋果傳聞削減了10%，AMD傳聞削減了2萬片7nm及6nm晶圓。
這意味着，不僅是手機芯片需求出了問題，超算芯片、人工智能芯片需求增長的勢頭也在扭轉。台積電高端製造工藝的三駕馬車，全部不穩了。
今年並無憂
客觀來説，台積電股價暴跌很大程度上並非自身因素。
從資本市場來説，美國股市今年上半年大幅下跌，標普500指數下跌20.58%，跌入熊市，創52年來最大上半年跌幅；納斯達克指數累計下跌29.51%，同樣跌入熊市且跌幅更大。過去兩年股價大幅上漲的台積電，也難以獨善其身。
從大環境來説，蘋果、英偉達、ADM削減訂單，都是建立在經濟不景氣、用户消費下降的基礎上。俄烏衝突、全球通貨膨脹等因素，抑制了消費，必然也會傳導到芯片和晶圓代工。
台積電在晶圓代工市場的絕對強勢，使得今年業績並不會受到明顯影響。集邦科技最新研究顯示，台積電的市場份額還在擴大，今年一季度台積電份額高達53.6%，同比提升1.5個百分點，而競爭對手三星同比下降2個百分點至16.3%。最新經營數據顯示，台積電5月份營收1857億新台幣，同比增長65.3%，環比增長7.6%，連續兩個月再創單月營收歷史新高。
即使芯片市場今年整體不景氣，台積電今年營收將創下新高，到目前為止沒有機構懷疑。
關鍵在於明年，明年的業績代表着想象空間。
明年充滿變數
預測未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今年已經過了半年，各大研究機構去年對今年消費電子、芯片產業的預測，現在來看都不夠準確。從嚴重短缺到庫存高企，轉變的如此絲滑，讓很多研究機構、廠家都始料不及。俄烏衝突、通貨膨脹、疫情一波接一波……太多的事件影響了產業發展。
展望明年，高盛證券認為，台積電的產能利用率將下降10%左右（8英寸、12英寸晶圓廠產能利用率明年將分別下降至89%、91%），但營收依然能夠實現14.2%的增長。客觀來説，這依舊算很好的成績，只是低於台積電之前供不應求的預期。
原因在於，儘管消費電子需求下降，但車用芯片需求保持增長。尤其是車用電子，有機構分析稱，傳統油車單車芯片使用量為500~600顆，新能源汽車單車可達1000~1200顆芯片。在中國戰略發展新能源汽車的推動下，車用芯片需求始終保持在高位，而不少傳統油車大國，也在主動或被動轉向新能源汽車。
當然了，新能源汽車發展也受到上游原材料價格不斷上漲的制約，這也是一個新變數。報道稱，美國新能源汽車5月份平均漲價20%，以抵禦電池等產品價格上漲的影響。這必然會抑制消費者的購車慾望，從而抑制芯片需求。
已有分析師認為台積電的股價“跌過頭了”。而資本用腳投票，反映的是一個大趨勢：這一輪芯片需求單邊短缺、價格單邊上漲的產業週期，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行業的分化、市場的分化，例如中國大陸芯片產業正在崛起。
（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