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視覺中國
文 | 《財經天下》週刊 陳暢
編輯 | 楊潔
上市公司中青寶，近幾個月非常不平靜。在因沾上元宇宙概念而股價飆升的同時，公司也在一個月內連續收到了三次關注函。
作為一家2010年登陸創業板的A股遊戲公司，中青寶在遊戲領域可謂“名不見經傳”，但在2021年9月官宣了一款“元宇宙”遊戲《釀酒大師》後，它卻依靠元宇宙概念火速“出圈”，股價大漲。同時，這也引起了監管的注意。10月25日和11月4日，深交所兩次發佈關注函，要求公司對《釀酒大師》和元宇宙概念的相關性、技術人員配置等情況做出詳細説明。
近日，中青寶發起一項股票期權激勵計劃。但在11月23日晚，公司再次收到深交所問詢。而這次公司被要求説明的，則是其中是否存在利益輸送的情形。
利益輸送?股票期權激勵計劃受到質疑
在11月21日，中青寶突然披露了一則股票期權激勵計劃草案，公司擬向不超過21名核心人員授予1060萬份股票，約佔公司總股本的4.03%，計劃授予的股票期權行權價格為35.19元/股。其中，實際控制人、董事長李瑞傑以及公司董事、總經理李逸倫將合計獲授予526萬份股票期權。
但值得注意的是，李瑞傑、李逸倫兩人系父子關係，兩人合計將獲授予526萬份股票期權，佔本次激勵計劃授予數量的約50%。
根據公司財報，截至2021年第三季度，中青寶由其實控人李氏家族直接、間接控股20.03%。
另外，此次激勵計劃的業績考核指標設定為2022-2024年度營業收入增長率分別不低於10%、20%和30%。
中青寶的業績考核指標中僅有營業收入一項，並不包括淨利潤等指標。參照以往財報，公司2019年營收同比增加40.36%，2020年因為推出的《街頭足球》遊戲表現不佳出現下滑，剛剛過去的2021年第三季度同比增長重回正值，達到28.53%。作為股權激勵的行權條件，中青寶對受激勵人員的業績增長要求並不高。
因此，激勵計劃發佈後的第三天，深交所向中青寶出具一紙關注函，要求其説明實際控制人父子獲授予半數激勵計劃的必要性與合理性，獲授股票期權數量的確定依據及其貢獻程度的匹配性，是否存在利益輸送的情形，並要求中青寶説明本次激勵計劃是否存在明顯損害上市公司及全體股東利益的情形。
中青寶在回覆公告中稱，李瑞傑、李逸倫擬獲授的股票期權按照激勵與貢獻對等的原則確定，科學合理，符合《上市公司股權激勵管理辦法》中的規定;不存在變相向激勵對象利益輸送的情形，也不存在損害公司及中小股東利益的情形。
而在被授予股票期權激勵之前，中青寶在回覆深交所的第二次關注函時稱，為避免公司股價繼續大幅波動，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計劃在2022年1月29日起三個月內減持不超過公司總股本3%的股份。
但《財經天下》週刊注意到，在今年10月25日收到第一份問詢函後，中青寶於10月27日曾發佈一份股東減持的公告稱，高級管理人員張思羣擬於未來三個月內減持10500股股票，同時公司還承諾，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持股5%以上股東及其直系親屬在未來三個月內不存在減持計劃。
從10月27日算起，三個月之後將是明年的1月27日。而中青寶新的股東減持計劃中1月29日，恰恰卡在了這三個月期限結束的節點之後。股價攀升之後，公司股東、高管急於減持套現，也難免讓投資者們心生疑慮。
截至12月1日，中青寶股價報收33.11元，市值87.17億元，較9月6日不到22億元的市值已上漲66億元。
沾“元宇宙”的光，股價大漲超400%
早在今年9月6日，中青寶即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發文，表示將打造“元宇宙”遊戲《釀酒大師》，“遊戲中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釀酒大師，在這裏玩家可以根據自身的思維方式選擇如何經營酒廠，可以在潛意識裏根據自己的願望和夢想構造世界、經營酒廠”。
(圖源:中青寶官方微信公眾號)
受元宇宙概念刺激，公司股價也飆漲。從9月6日的股價8.20元一路飆升，在今年11月12日盤中一度達到42.63元的高點，不到3個月的時間股價漲幅達到419%。
期間，中青寶於10月25日、11月4日先後收到深交所關注函，要求詳細説明《釀酒大師》的具體內容、與元宇宙概念關聯性、技術人員配置情況、核心技術掌握情況、研發投入、研發進度、產品落地可行性等等。
兩次回覆中，中青寶均表示，公司計劃對《釀酒大師》H5 版本投入500萬-1500萬元，後續計劃對遊戲2D版本投入預算1500萬-2000萬元，3D版本預算則為2500萬-3000萬元，VR版本的預算為2500萬-3000萬元，獨立海外版本預算為1500萬-2000萬元，總預算達1億元左右。
中青寶認為，公司不存在虛假或誤導性宣傳，以及“蹭”元宇宙熱點概念炒作股價的動機。
公司還稱，藉助控股股東寶德控股及關聯企業，中青寶在雲服務VR、AR及遊戲製作和社交領域亦有對應的技術積累和投入，且公司在VR/AR的研發投入上始終保持着連貫性。
但回顧以往，這不是中青寶第一次傍上熱點題材了。在區塊鏈、數字貨幣、文旅概念火爆時，它都表現活躍。如在2016年，中青寶設立多家子公司，開展對文化創意、文化旅遊等方面的探索。2018年1月，區塊鏈概念剛剛爆火時，公司也迅速作出反應，在互動易平台上透露稱其控股股東研發的礦機熱銷，並因此收到深交所的問詢。之後，中青寶還曾拋出過區塊鏈棋牌類遊戲的開發計劃。但在2018年的財報中，中青寶並無區塊鏈相關業務的體現。
而元宇宙，無疑是中青寶迄今為止“搭上”熱門概念最成功的一次。
此外，中青寶的投資者們也在關注，中青寶的元宇宙遊戲《釀酒大師》是否與其關聯的“酒生意”掛鈎。在遊戲中，玩家可化身釀酒師經營酒廠，還可以在線下門店提取自己釀製的白酒，並獲得NFT認證。而在線下可提取的酒，涉及到中青寶實際控制人李瑞傑旗下的一家酒業公司--金沙古酒。因此，不少人質疑，中青寶是讓自己的元宇宙遊戲變成了金沙古酒的“電商銷售渠道”。而《財經天下》週刊發現，公司董秘回答投資者稱，金沙古酒是中青寶公司實際控制人控制的其他企業，公司目前沒有收購金沙古酒的計劃。
遊戲老本行“不賺錢”
與上揚的股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青寶的近年來的業績表現並不好看。
財報顯示，中青寶在2014年營業收入達到4.89億元之後，業績就一直處於下滑趨勢，在2020年公司營收已僅有2.93億元。
中青寶的業務主要由面向C端的網絡遊戲業務與面向B端的雲服務兩部分構成。網絡遊戲一直是中青寶的主營業務，在2016年年底公司收購寶騰互聯後，開始佈局雲服務業務。
在網絡遊戲業務板塊中，中青寶的運營模式又分為兩種:一是自主運營遊戲，公司通過遊戲玩家在遊戲中的消費獲取運營收入;二是聯合運營，公司與網易遊戲等平台簽署協議，由中青寶提供遊戲下載入口，從中獲取收入分成。
自主運營的遊戲中，《抗戰》《亮劍》《長征》等紅色網遊是中青寶的“王牌”。公司紅色網遊中心負責人王海青曾宣稱，要為全世界玩家制作紅色網遊，公司藉此可達到千萬元營業額。
《財經天下》週刊梳理公司年報發現，2019和2020年，對中青寶收入貢獻排在前四名的手遊中，《陰陽師》排在第一名，但這並非公司自己製作的遊戲，而是網易的爆款。
在2020年8月，公司曾下力氣推廣4V4足球競技手遊《街頭足球》，還請來了足球明星C羅代言。但該遊戲業績不及預期，反而導致中青寶2020年的手遊業務產生了較大虧損。
根據中青寶披露的2020年財報，公司在2020年實現營業總收入2.9億元，同比下降37.3%;實現歸母淨利潤-1.3億元，比起上年同期的5172.3萬元來，由盈轉虧。
同時，中青寶在自有產品的研發上投入力度也逐漸減弱。
(中青寶運營的部分遊戲，圖源:中青寶官網截圖)
根據財報，2018-2020年，中青寶的研發投入分別為4481萬元、4249萬元、3591萬元，在當期營業收入中佔比分別為13.42%、9.06%、12.22%。相比之下，2020年，完美世界的研發投入佔營業收入比重為17.44%，研發費用達15.89億元。
在研發人員方面，2018-2020年，中青寶的研發人員數量分別為143人、85人、105人。同期完美世界的研發人員則分別為2823人、3202人、3739人。
就連今年被力推的元宇宙遊戲《釀酒大師》，中青寶的投入也顯得“小氣”。公司成立的48人專項研發組中，竟然還包括來自金沙古酒等關聯公司的人員。
遊戲研發方面的業績難達預期，中青寶在近年來也開始將雲服務確立為新的業務重心。據瞭解，中青寶的雲服務主要是面向政企客户，提供數據中心運維、外包、雲計算及其他雲增值服務。在公司收購寶騰互聯後的第一年，雲服務就為中青寶貢獻了當年24.8%的營收。
根據財報，在2019年、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公司的網絡遊戲業務收入分別為2.65億元、1.46億元和7933萬元，同比分別增長36.32%、-45.03%、1.49%;相比之下，雲服務業務的收入則分別為1.87億元、1.43億元、7851萬元，同比分別增長97.17%、-23.44%、51.27%。
但是，2B的雲計算服務行業中，早已巨頭林立。中青寶在其中，又能有多少競爭優勢?《財經天下》週刊就此詢問中青寶方面，但截至發稿時對方尚未回覆。
然而遊戲業務一直投入不高、業績表現不佳的中青寶，又能拿出多大的精力去推動《釀酒大師》的研發?股價暴漲的中青寶，究竟是真的要做“元宇宙遊戲”龍頭，還是蹭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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