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歐盟在應對氣候變化問題上展現出引領全球的姿態。作為歐盟成員國，保加利亞必須遵守歐盟能源戰略的總體規劃。不過，由於嚴重依賴燃煤發電，布魯塞爾迫切要求關停火力發電廠的指令，可能會使保加利亞陷入深度“能源貧困”。因此，保加利亞官方的態度十分謹慎，遲遲下不了決心。直到近日，為了爭取歐盟撥付疫後復甦資金，保加利亞看守政府才不得不在正式提交給歐盟委員會的經濟復甦方案中，作出了到2038年至2040年關閉國內煤電廠的承諾。
保加利亞的猶豫是有苦衷的。其國內的能源結構決定了“棄煤”不可能一蹴而就。保加利亞近40%的電力來自火力發電，這部分能源供應缺口短時間內很難通過其他途徑補充。因此，電價的大幅上升基本上是必然結果。作為歐盟經濟最不發達的成員國之一，保加利亞民眾的生活負擔將雪上加霜，製造業企業也將因成本上升導致競爭力下滑。另外，保加利亞的燃煤電廠此前為了降低環境污染和提升發電效率，斥巨資引入脱硫工藝技術和修復動力裝置，如果被迫關閉，那麼前期的相關投入就構成了直接的經濟損失。
政治“真空期”內政治人物無法果斷作出重大決策。保加利亞政局自去年夏天以來持續動盪，政壇日益呈現碎片化態勢，今年已經舉行過的兩次全國大選都未能產生內閣。保加利亞國內有超過10萬人從事煤炭相關行業，在歐盟委員會的壓力面前，各黨派必須據理力爭，表現出對民眾的忠誠和關切。日前，面對前來督促落實“歐洲綠色協議”的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弗蘭斯·蒂默曼斯，保加利亞看守內閣總理亞涅夫毫不退讓地強調，“我們支持綠色轉型，但同時必須保護我們的企業。我們必須採取措施，保護我們的核心產業和勞工們，確保我國的經濟和社會穩定”。
歐盟機構強推綠色轉型的態度也令保加利亞各界頗有微詞。歐盟各成員國能源結構迥異，能源轉型方案也不同，加之近期能源價格上漲，各國分歧顯現，但歐盟對此似乎不以為意。保加利亞能源專家鮑里斯拉夫撰文稱，儘管經濟危機仍在肆虐，全球能源市場不斷波動，歐洲能源危機愈演愈烈，但歐盟機構的官僚精英們絲毫無動於衷，“歐洲綠色協議”仍在全面展開，這讓保加利亞民眾感到不可思議。
事實上，歐盟成員國中像保加利亞一樣對綠色轉型持保留態度的不在少數。在近日舉行的歐盟峯會上，匈牙利、波蘭、馬耳他、斯洛伐克等國希望歐盟放緩能源轉型的進程。匈牙利總理歐爾班公開指責説，歐盟應對氣候變化政策是“烏托邦幻想”，只會提高能源價格並摧毀中產階級。波蘭、捷克和西班牙還要求歐盟限制碳排放交易市場中的投機行為，認為是投機行為將碳排放價格推到了歷史高位。
看來，在推動疫後綠色復甦過程中，如何平衡不同能源結構、產業結構的國家利益，兼顧短期經濟需求和長期結構性改革，將是歐盟下一步需要深入思考的新命題。（經濟日報記者 蔡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