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鍾小玉
編輯 | 劉巖
頭圖來源 | 壹圖網
高瓴資本“財團”的稱謂不脛而走。
近日一則私募配售(PIPE)消息引發關注。高瓴資本、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GIC)等機構投資者組成的財團,與天境生物簽署協議,通過私募配售(PIPE)的方式投資約4.18億美元。這是近年來中國生物科技領域中最大的PIPE投資之一。
類似的“大手筆”頻出,且多是高瓴資本牽頭,聯合一些國際上的重磅基金,這也給大眾留下了“財團”的印象。所謂財團,本義是指極少數金融寡頭控制的巨大銀行和巨大企業融合而成的壟斷集團,通常觸角延伸到經濟領域各方面,具備一定控制力。財團對於上市公司的投資,一般涉及金額較大,以換取話語權。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7月凱萊英23億定增方案生變,高瓴不再是唯一定增對象,而是改為了不超過35名特定投資者。相比定向增發,PIPE具有融資效率高、確定性高、只支持少數機構在列的特點。這或許也是此次對天境生物增資採用PIPE方式的原因之一。
高瓴是財團嗎?它接連“壕買”,到底想做什麼?
高瓴和它的“財團”朋友們
創業邦記者梳理“睿獸分析”的數據後發現,近六年高瓴資本在醫療健康領域的超40起上億規模的投資中,聯合投資數量比例超過60%。特別是細分領域中創紀錄的融資中,高瓴往往和“財團”朋友們共同出場。
比如此次對天境生物的4.18億美元投資,就是高瓴資本牽頭,聯合了諸如GIC等老朋友。GIC即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是目前全球規模最大的主權財富基金,管理資金規模約3500億美元。此前,GIC和高瓴共同參與過2018年5月基石藥業的2.6億美元的B輪融資,這是生物醫藥B輪最大單筆融資;2018年7月對百濟神州的戰略投資中,也有二者的聯手。
而高瓴資本與天境生物的結緣,與天境生物的“老東家”康橋資本分不開,康橋資本參與天境生物的創立並連投三輪。兩大機構的緣分最早可以追溯到2016年4月,其聯手投資了陸道培生物的A輪。2020年6月雲頂新耀3.1億美元的C輪融資中,二者也均出現在投資機構名單裏。
淡馬錫、禮來亞洲基金,也常和高瓴在生物藥領域共同出場。淡馬錫和GIC一樣,也是有國資背景,淡馬錫控股新加坡21家大型企業,總產值佔新加坡國內生產總值的13%,觸角延伸至新加坡經濟各領域,“財團”色彩較為濃厚。
狂砸1200億,只為下場“踢球”?
據張磊在2020香港交易所生物科技峯會上的發言,目前高瓴在醫療大健康領域已投資1200億人民幣。
在腫瘤創新藥方面,高瓴先是投了PD1賽道的四大龍頭——百濟神州、恆瑞醫藥、信達製藥、君實生物,還在今年6月份投了嘉和生物藥業的B輪。此次高瓴投資的天境生物主攻CD47單抗,這一療法被行業喻為PD-(L)1之後,腫瘤免疫領域的下一個“明星”。
對創新藥“全包圍式”的投法,也是高瓴求穩妥的下注方式。創新藥高風險、高收益,創新靶點的改變,可能直接使得市場格局發生變化。所以,高瓴對於細分市場龍頭要投,“潛在”龍頭也要捕捉。
在不久前和港交所李小加的對話中,張磊形容“現在是生物技術的“寒武紀”階段,各種各樣的物種全部出現”。這樣的階段有兩大特徵——“同時”、“突然”。這也可以部分解釋高瓴為何在生物醫藥領域的投資顯著加快。
如果説生物技術處於“寒武紀”大爆發階段是“天時”,那中國正在發生的結構性改變就是“地利”。張磊此前對話黑石集團蘇世民,認為“最好的投資機會就在中國,就在當下,現在就是重倉中國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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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瓴的“財團”朋友們顯然也有這樣的認知。據淡馬錫2020年財報,其對中國持倉比例達29%,首超新加坡。在生命科學領域,淡馬錫不斷加倉,與高瓴多次“組隊”,比如對嘉和生物、奕安濟世、創勝集團、信達生物的投資,都有二者的身影。
當下確是時機。隨着帶量採購、處方外流等政策,醫藥領域的產業和市場結構正迎來鉅變。在此之下,傳統定義市場的方式將變得過時。另,近日山西省藥採平台一則通知值得關注,來自16家藥企的26個藥品在該省集採平台主動棄標、撤網,涉及輝瑞、哈藥等多款暢銷藥和大品種,且做出了全國統一不供貨承諾,即全面放棄公立醫院市場,這就給民營資本提供了空間。
高瓴的野心,也遠不止下場“踢球”這麼簡單。
“砸錢”背後,是怎樣的“野心”?
可以看到,除了創新藥,高瓴還加碼了多家CRO/CMO龍頭,如藥明康德、泰格醫藥、方達醫藥、凱萊英等。高瓴通過產業鏈式“加碼”,讓其投資組合產生“網狀”協同。比如藥明康德來做研究,泰格醫藥給其做CRO,凱萊英則提供CDMO服務。
如此一來,在高瓴的投資生態中,專業化分工的業態將成為可能。通過對生產資料即各環節服務進行重組與共享,達成整體的生產力最優。可以説,高瓴想做的,便是這樣一場可能改變生物醫藥傳統業態的巨型“創新系統”試驗。
這樣的“分工”思路也體現在天境生物和艾伯維的協議中,天境生物主攻中國市場,艾伯維負責全球其它市場,很難説這背後沒有高瓴的“提點”。據悉,這是艾伯維今年和中國生物科技公司達成的第三家協議,除天境生物外,還有和鉑醫藥、加科思。而加科思背後的投資方,也有高瓴資本。
這在當前國際局勢下或許是個好選擇。國內創新藥企和國際創新療法巨頭聯手,可以加速臨牀研究和產品上市;高瓴資本和“財團”朋友們則提供搶佔市場所需彈藥。“快”似乎成了當前的重要訴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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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快”和機會窗口有關。對於生物醫藥領域來説,主要是基於知識的創新,在管理學大師德魯克看來,這一類型的創新其實是風險最高的,首先時間跨度長,其次面臨市場的不可預測性。也因此,基於知識的創新,其實窗口期很短,要力求一擊即中。高瓴基於生物醫藥領域全產業鏈所做的投資和價值鏈角色分工,其實也是從產品生命週期角度,做降低創新的固有風險的事情。
這需要很大的把控力,首先就是話語權。此次對天境生物的投資也如出一轍,據悉,高瓴將有權提名一位代表進入天境生物的董事會。以天境生物創始人臧敬五的説法,“期待高瓴在天境生物向綜合型藥企轉型的過程中出謀劃策”。
其次,整個創新系統要運轉,“節奏把控”很關鍵。高瓴通過旗下的高濟醫療,確定了高瓴在其中的“實體”位置。目前,高濟醫療已拓展為國內規模最大的藥店連鎖,很可能未來將成為高瓴投資版圖中創新藥的重要終端渠道。據創業邦求證,高瓴所投資的創新藥公司比如百濟神州等,在產品上市後會和高濟醫療有一定合作。
挑戰也並存。目前高濟醫療的藥店連鎖似乎運營效果不佳,這和生態內企業產品的上市節奏難控有關。隨着“創新系統”的成熟,未來生物醫藥產品上市速度和確定性或許將大幅增加。但當前如何填補時間缺口?據業內人士向創業邦爆料,高瓴資本有意向將旗下高濟醫療的藥店,導給京東健康。就在8月中旬,京東集團宣佈京東健康擬獲高瓴資本超8.3億美元的投資總額。
對於如此龐大的“創新系統”試驗,高瓴聯合“財團”朋友們能做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