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沒帶着實體錢！移動支付衝擊，ATM半年減少4萬台，未來在何方？
毛可馨
“你上次用現金是什麼時候？用ATM又是什麼時候？
9月30日，#抱歉我沒帶着實體錢#登上微博熱搜。
這個熱搜話題來源於一條微博： 好久沒用過紙幣，已經不記得這東西怎麼叫了。今天去醫院不能用手機轉賬，我脱口而出：“抱歉，我沒帶着實體錢……”
“太久沒用紙幣(現金)、想不起來叫啥”引起了許多網友的共鳴。不少網友在評論中留言，分享自己對現金五花八門的稱呼。
其實，想不起“實體錢”叫啥情有可原，畢竟現在使用現金、紙幣的機會少、頻率低，有網友説，包裏裝的50塊錢，大半年都沒花出去……
在移動支付和線上化趨勢的衝擊下，銀行傳統網點的標配ATM已經漸失風采。今年以來，國內ATM數量減少超過4萬台，市場萎縮拖累多家ATM廠商業績；同時，接踵而至的變化也促使廠商加快轉型。
賣ATM不如“炒股”
近期，央行發佈的支付體系報告顯示，第二季度國內ATM共105萬台，較上季度末減少3.09萬台；全國每萬人對應的ATM數量7.52台，環比下降2.85%。結合第一季度來看，上半年ATM減少了逾4萬台。
實際上，ATM市場萎縮的趨勢早已顯現，在幾家ATM生產商的業績中可見一斑。
以御銀股份(002177.SZ)為例，作為國內最大的ATM合作運營方，公司營收在2015年達到頂峯，而後急轉直下。在2016年至2018年期間，御銀股份營業收入以每年30%左右的速度下滑；歸母淨利潤也跟着下降，在2018年歸母淨利潤甚至達到788%的跌幅；扣非淨利潤則連續三年為負。
連續三年虧損引起了監管關注，御銀股份在回覆深交所問詢函中解釋稱，近年來，隨着互聯網與智能手機的不斷髮展，以及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移動支付持續蓬勃發展，銀行網點和ATM網絡受到了較大沖擊。同時行業內各種競爭也日趨激烈。
御銀股份稱，受行業需求大幅減少的影響，公司ATM產品銷量也逐年大幅減少。公司2019年實現ATM產品銷量僅230台，同比下降89.04%；2018年實現ATM產品銷量2098台，同比下降52.29%。同時，單台ATM收入也大幅下降。
2019年，御銀股份止住虧損，當年實現歸母淨利潤6728萬元，同比增長171%；不過，止虧的主要貢獻來自證券投資獲利9583萬元，扣非後仍虧損2465萬元。
今年4月，御銀股份公告稱，公司將使用部分自有閒置資金用於證券投資，投資總額度不超過8億元。
另一家用投資理財填補業績缺口的ATM廠商是恆銀科技(603106.SH)，今年3月，公司公告稱，擬使用不超過2億元的暫時閒置募集資金購買理財產品。
公司財報顯示，恆銀科技歸母淨利潤從2018年開始下滑，當年同比驟降46%；2019年，公司虧損3894萬元，扣非後歸母淨利潤更是虧損1.09億元，當年4725萬元的政府補貼和4800萬元的投資收益顯著彌補了虧損缺口。
從商業銀行的網點佈局中也能感受到市場需求的寒意。早在2016年，被稱為“宇宙行”的工商銀行就提出了控制物理網點總量，加快網點渠道的佈局優化和智能化、輕型化改造。從2016年末到2019年末，工行ATM數量減少了17892台，ATM交易額減少了5萬億元。2019年，工行網絡金融業務佔比達到98.1%。
環境變化催促行業轉型
在上個世紀末，國內首批ATM還是進口產品，直到20世紀初，銀行採購的ATM仍主要來自美國NCR、日本日立、德國德利多富等廠商。
到了2008年前後，一波國產替代的浪潮掀起，ATM國產化的比例逐漸提升，這使國內ATM行業步入了蓬勃發展的春天。
行業的春風催生出龍頭企業，ATM製造商廣電運通(002152.SZ)在2007年登陸深交所上市，並在2009年成為國內第一、全球第八的ATM製造企業。2006年和2007年，廣電運通歸母淨利潤分別為9014萬元和2.3億元，增速分別達到144%和157%。
彼時，多家機構研報紛紛打開未來市場的想象空間。國元證券在2008年的一份研報中預測，按照發達國家每萬人100台ATM的數量為參考，到2020年，中國城市人口會達到9億，ATM極有可能增加到90萬台。
對比央行最新數據，目前國內ATM數量確實已經達到了這個水平。然而，市場環境也發生了變化，移動支付和線上化的趨勢熄滅了ATM進一步增長的動力。自2015年起，微信和支付寶便砸入大筆紅包補貼來搶奪移動支付市場，現在兩家的支付工具已經改變了無數人的支付習慣。
央行數據顯示，自2015年末至2019年末，銀行業移動支付筆數增長6.3倍，從138.37億筆增至1014.31億筆，金額從108.22萬億元增至347.11萬億元。非銀支付機構網絡支付筆數增長7.76倍，從821.45億筆增至7199.98億筆，金額從49.48萬億元增至249.88萬億元。
同時，央行數字貨幣也正加速走來。目前，深圳、蘇州、成都和雄安新區四個試點城市已經局部展開試點工作，“工農中建”四大行也開始了內部測試。而數字貨幣的定位正是替代M0，即流通中的紙鈔和硬幣，或將實現數字錢包直接轉賬的功能，這無疑將給ATM的前景再添一層晦暗。
市場衝擊之下，ATM廠商也開始謀求轉型。廣電運通是上述幾家ATM廠商中利潤未出現大幅下滑的公司。公司以ATM起步，目前開始多元化佈局，在金融、安防、交通和便民領域推出人工智能產品及解決方案。
借數字貨幣的進展，多家廠商也期望成為“數字貨幣”概念股。廣電運通介紹，公司主要研究自助設備上數字貨幣與銀行賬户貨幣之間的兑換，銀行自助設備包括但不限於ATM等。目前尚處於研發階段，無相關業務收入。
在二級市場上，ATM廠商的表現出現明顯分化。今年以來，廣電運通股價上漲了近27%；御銀股份下跌了逾3%；恆銀科技下跌超過5%。
華西證券計算機行業首席分析師劉澤晶認為，未來行業分化還將持續，“過去是一個需求擴張的階段，所有參與進來的廠商都受益於整個行業需求紅利。現在就看在銀行轉型的過程當中，各家廠商對需求和渠道的把握能力，是未來這些公司比較核心的點。”
【來源：證券時報網微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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