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一則工商銀行南寧分行逾2.5億元存款“不翼而飛”的消息登上熱搜，近年來，儲户存款、理財資金被銀行員工頻頻轉走、盜用的情況時有發生。那麼，在儲户不知情的情況下，錢是怎麼被轉走的？銀行到底該承擔多少責任？
員工監守自盜轉走存款
3月17日，一則工商銀行南寧分行逾2.5億元存款“不翼而飛”的消息登上熱搜，梳理相關媒體報道的信息可以瞭解到，造成多位儲户大額存款丟失的始作俑者是該分行個人金融業務部總經理梁某。
據華夏時報報道，本案中，梁某先是以為貸款企業做存款貢獻為由，通過多位中間人找有閒置資金的客户到銀行辦理大額存款業務，承諾除給予正常的銀行大額存款利息外，額外支付給中間人每個月4.5%左右的收益。有相關儲户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在辦理這一大額存單業務時，梁某許諾，除了銀行規定的正常利息外，每個月還額外補貼2%的利息。隨後，在儲户在銀行辦理大額存單時，被要求設置指定存單密碼。在受害儲户錢款存入銀行後，進行存單封存時，梁某及其下屬時某利用事先偽造好的大額存單，趁受害儲户不備之機，將真實存單調換。隨後又以核驗客户身份為由，讓受害儲户將身份證原件上交。利用客户身份證原件、受害儲户的真實存單，使用事先掌握的密碼，儲户的錢款便被取出。
縱觀近年來儲户存款不翼而飛的事件發現，這類操作極其隱蔽，很多儲户都是在事發很久才發現。根據中國裁判文書網公佈的行政判決書內容顯示，2010年8月12日，一位儲户在某股份制銀行支行開具了銀行卡，主要辦理存款和理財業務，在辦卡期間，出於對銀行品牌的信賴和服務品質的認可，當該行理財經理向儲户推薦理財產品時，儲户一般都會選擇購買。時隔六年後儲户才發現銀行賬户出現異常，經查詢和對比賬户歷史交易明細發現，賬户中有15筆錢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銀行理財經理夥同他人以櫃枱取現、轉賬的方式支取，涉及金額達182萬元。
在另一起案件中，有儲户在某農商行員工的勸説下，先後將家裏的存款1200餘萬元存入該農商行。定期存款的手續辦理完畢後，該員工聲稱大額存款客户憑身份證和存單可以領取禮品，儲户便將身份證和存單交由其代為領取禮品，不久後儲户發現存款莫名消失。
梳理多個案件可以發現，盜取儲户資金的多為銀行員工或掌握審批實權能力的人員，被盜用的業務環節主要為在存單業務、理財產品購買等方面造假。據華夏時報報道，對上述工商銀行南寧分行多位儲户存款被盜用一案，2021年11月19日，南寧中院作出一審判決，梁某因犯盜竊罪、詐騙罪、偽造金融票證罪等，被判處無期徒刑；時某及另兩名案犯分獲七至十五年不等有期徒刑；責令各被告人退賠各受害儲户的經濟損失。
資深銀行業分析人士王劍輝指出，造成儲户資金出現損失的原因比較複雜，有的是社會人員和銀行員工夥同騙取客户信任，讓客户委託他們辦理各種業務，在辦理的過程中“做手腳”盜取錢財。還存在一些第三方甚至第四方機構和銀行員工共謀，通過向儲户推薦理財產品的方式，在辦理業務過程中欺詐騙取客户資金。
資金損失責任究竟誰承擔
由於具體案情不同，如何界定儲户和銀行的責任一直是個法律難題。通過梳理案件信息可以發現，在出現資金被盜之後，法院對銀行和儲户的舉證要求也有所不同。法院需要儲户能提供證明資金被盜用的證據，若出現密碼以及簽名等方面的問題，還需要儲户提供司法筆記鑑定；在銀行層面，法院則需要銀行提供儲户與銀行業金融機構或銀行業從業人員產生業務爭議或糾紛（包括存取款業務、貸款及信用卡業務、理財業務以及中間業務等）證明內容。在工商銀行南寧分行多位儲户存款被盜用一案中，南寧中院在判決書中表示，該員工原所屬單位工商銀行是否退賠責任主體並不在本案審理範圍之內，本院不予評判。
一審判決下達後不少受害儲户認為，造成自己資金損失的是銀行員工，雖然事發後該員工已被銀行開除，但銀行依然有承擔損失的責任。目前二審仍在審理當中。
北京尋真律師事務所律師王德怡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分析，目前法院只是對相關人員的刑事責任進行了認定，並沒有就儲户與銀行之間的民事責任進行審理，但這並不影響儲户與銀行之間的存款儲蓄合同法律關係。王德怡進一步指出，另外，儲户存款的相對方是該銀行，從法律上講，儲户的合同相對方是銀行，不是個人，儲户有權向銀行索要賠償，銀行也可向涉及的人員追責。
從其他被盜用資金的案例來看，在事發後，也有儲户向當地的銀保監局進行反饋，監管也回覆認為銀行在員工行為管理、櫃枱業務風險防範、重要崗位輪崗、員工異常行為排查等方面機制不完善，具體制度執行流於形式，案件風險防控不足。並採取了下發監管提示、約談分行高管等監管措施，要求銀行加強和改進員工行為管理和內部控制。
“儲户把資金交給銀行，銀行就有義務保證資金安全，沒有管理好自己的員工、印章、制度，而不是讓儲户承擔。銀行的工作人員具有職務上的便利，通過技術手段獲得客户的身份證號碼非常容易。當然，如果發生民事糾紛，法院有可能認定客户自身也存在一定過錯，客户自身也需要承擔部分責任。”王德怡説道。針對南寧分行多位儲户存款被盜一案後續處置措施，北京商報記者向工商銀行發送採訪提綱，但並未收到該行回覆。
儲户存款資金頻頻被盜也引起監管重視，近年來，銀保監會先後組織開展了“鞏固治亂象成果 促進合規建設”、市場亂象整治“回頭看”、“內控合規管理建設年”等工作，均將票據業務管理作為工作重點，督促商業銀行強化內控建設，加強員工行為管控，強化銀行承兑匯票業務統一授信管理，堅持貿易背景真實性要求，加強質押存單的真實性、合規性及合理性審核，規範票據交易行為，嚴禁機構和員工參與各類票據中介和資金掮客活動。
對儲户來説，如何防範存進銀行賬户的錢款消失？在王劍輝看來，在辦理業務的過程中，儲户應將身份證、銀行卡、密碼等信息保存好，不能輕易交給陌生人。在辦理存款、理財業務的過程中，親自去櫃枱辦理，不輕信銀行員工推薦的第三方人員，同時在簽字時看好合同和產品説明書等信息。
銀保監會此前曾指出，各銀行機構要不斷提升內部控制水平，進一步規範銀行承兑匯票業務管理，按照“瞭解你的客户”原則，嚴把業務准入標準，既要充分滿足金融消費者的服務需求，又要避免給不法分子留下任何可乘之機，侵害商業銀行及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
北京商報記者 宋亦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