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一門來自於中國民間的古老藝術,雖然現在早已經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了——既可以在國家權威舞台上表現,也仍能在廣大的民間有着生存的土壤。
不過,相聲界關於“正統與民間”的分野,仍然深深地存在,且主要存在於以姜昆為代表的“正統”,和郭德綱為代表的“民間”之間。
這次的“五一”前,曲協突然發出一封倡議書,並得到了所有官方重要媒體的報道、轉發,這其實,並不僅僅是一個“社會民間組織協會”的曲協之名頭上的意義了,而明顯是官方的權威聲音。
但是,事實上,如果看一下網民們的評論,似乎支持郭德綱的聲音,仍大大的佔了上風——這一現象,確實值得曲協和郭德綱們,都要深思了。
比如,在支持郭德綱的人中,有一位來自武林界的名流——前“武林風”知名主持人、“大東翔搏擊俱樂部、勇士的榮耀賽事”老總郭晨冬,他也跨界加入到公開“反對”曲協、支持郭德綱的隊伍中。
郭晨冬稱:“我喜歡德雲社,所以我支持德雲社,我代表不了人民,但我是人民中的一員,你是嗎?”
當然,如果是筆者本人,我可以説:我也喜歡德雲社——但是,我並不完全或者説無條件支持德雲社!當然,這也不代表我是姜昆的完全贊同者!
先説曲協的倡議書——主要“堅決抵制”的大致是三條,但顯然這三條皆如利劍直指郭德綱們!
第一條:堅決抵制封建行幫陋習。並具體點明瞭表現行為:“三年學徒,兩年效力”“以師命家法為大”“清理門户”等。
第二條是堅決抵制惡俗粗劣表演。也給出了具體所指的:“倫理哏”、髒臭葷口、諂媚取鬧、惡意調侃等做法。
第三條堅決抵制歪曲事實惡意炒作。同樣給出了具體表現行為:散佈不實言論詆譭他人、譁眾取寵、賺取流量、違背公平競爭、擠壓打擊同行、打法律“擦邊球”等。
……
顯然,從字面上看,曲協這些言詞表達,一點問題也沒有,是絕對的政治正確——但就像相聲中特有的“言下之意、意有所指”,人們不把這些跟“郭德綱、德雲社”聯繫起來,也絕對不可能。
這三條指向郭德綱及其德雲社,也早非一日,相聲江湖中,關於“姜昆為代表”與“郭德綱為代表”的兩大派的矛盾,早是多年的江湖傳説了。
但面對這份官方所有媒體都下場轉發的曲協倡議書,所有人都應能掂量得出其分量之重!
這絕非是姜昆等人專門用來對付郭德綱那麼簡單,可以説,這樣的一份倡議書本身,不僅一點問題也沒有,且正是代表了國家、社會和人民對相聲等藝術的一種正能量要求!
這一點上,無論是姜昆,還是郭德綱,包括郭晨冬等“人民”中的一員,也都應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也不可能否認這一點。
但是,當曲協的這份倡議書中,對這三大點堅決反對的內容中,給出了具體的三類行為時,人們就必然會跟郭德綱及其德雲社聯繫在一起了!
那麼,支持郭德綱的人,給出的支持理由又是什麼呢?其實,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句話:郭德綱們的相聲更接地氣,更接近相聲產生的本來味道,更受老百姓歡迎!
其實,像姜昆們也一樣,都是來自於民間的相聲藝人,像他當年在春晚舞台上表現的《虎口拔牙》等,其受喜愛程度,並亞於現在的郭德綱,甚至可以説,郭德綱真正的代表作並不多,在這方面姜昆還要勝過老郭一籌!
但是,後來……後來的姜昆們,再也難見經典作品——包括姜昆的徒弟們,也包括曲協裏的好多相聲藝術家,甚至包括受喜愛程度不弱於郭德綱的馮鞏,都再難見到經典代表作,這其實才是姜昆、馮鞏們的熱度,慢慢被郭德綱奪走的本質原因!
同時,像相聲的另一大功用——“社會諷刺性”,本是可以讓相聲更為深刻、更受歡迎的特點,現在已大大弱化了。姜昆、馮鞏們被批評的一大原因,即在於此。
比如在當年,姜昆於1988年央視元旦晚會上演出的《特大新聞》,從當時到現在,都還被許多人説是“別有用心”——這種具有社會諷刺功能的相聲,如今已幾乎難得一見了,姜昆們其實最應反思的是這一點。
而郭德綱其實在這方面也是一大“弱項”——他只是很小心地遊走在相聲之“社會諷刺性”比較安全的邊緣上,但最起碼,郭德綱和他的德雲社,還敢在場子裏,還能有一些不疼不癢的社會諷刺性的段子,以解人們對於相聲真正的深層次渴求。
當然,曲協的倡議書所列的三大“堅決反對”,特別是其中的具體行為所指,郭德綱真的敢不以為然嗎?真的敢完全否認嗎?顯然不可能!
聽過郭德綱及其徒弟們在其場子裏説相聲的人,顯然能感覺到,像曲協所列具體反對的行為中,比如“葷段子”,在郭德綱、于謙、岳雲鵬們的口中,有意而為之地順口流出過嗎?——顯然有!例如,郭德綱,甚至包括其徒弟拿于謙的“於師孃”開葷口玩笑的段子,真的是多了去了。
很多支持者稱:管它呢,我們就是愛聽,這就是“接地氣”,這就是民間藝術!——老百姓的口味,其實千百年來都沒變過!
説實話,筆者也同樣是一大俗人,在日常生活中,聽到如此葷口玩笑,我也會開心一笑,沒覺得有多大的事,只要這不傷害他人就行!
但也不得不説,作為一位成名的相聲大師,作為面向公眾公開表演的當代相聲,“接地氣”一定是對的,但要是什麼“地氣”都接上,也不可能完全對!
比如這葷口段子,還比如曲協所稱的“師徒家長制”引發的公開師徒鬥;以及郭德綱很多段子中針對“同行”的説法做法——被認為很可能是郭德綱指向姜昆們的嘲諷,這些其實不僅值得姜昆們思考,難道郭德德不應同樣有深思嗎?
有郭德綱的粉絲拿東北二人轉説事:他們不是天天在民間表演,其中的“葷口”多了去呢!——但是,你知道嗎?連趙本山都在公開倡導“綠色二人轉”了!且國家有關規定打擊葷口二人轉,也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雖然德雲社在葷口方面,明顯弱於二人轉,但現在,郭德綱在這次曲協的倡議書發出後,特別是在這方面,也應不得不重視和思考了——否則,他就很可能會找本山大叔談談心了!
再次重申,我曾喜歡過前期的姜昆、馮鞏們;現在,我仍然很喜歡郭德綱的相聲——但是,我卻無法像郭晨冬那樣,去無條件地支持郭德綱!
郭德綱現在其實也像當年的姜昆一樣,成了相聲界的大佬,也經常端坐於各大電視台和影視作品中了——我們既不想郭德綱成為“後期的姜昆”們,也不想他還變成了“後來的趙本山”們!【原創評論:瑜説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