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真是“女性力量元年”,楊紫瓊,4歲學芭蕾,19歲拍電影,進武行。61歲的她憑《瞬息全宇宙》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演員,首位亞洲影后的演講激起了多少女性靈魂共振:女士們,不要讓任何人對你説“你已經過了巔峯”,永遠不要放棄。百歲長壽舞蹈家艾琳·克萊默,70歲陷入熱戀,100歲跳舞出書拍電影,107歲的她,用經過時間發酵鍛造的肢體靈魂,喚醒潛藏在女性身體中沉澱之美,翩翩起舞,光芒萬丈。總有那麼一些人,一些畫面,令人怦然心動——“噢!原來人生也可以這樣過。”
中國舞蹈家夏冰2000年創編的《土家老幺妹》獲全國“羣星獎”金獎和湖北省政府“五個一”工程獎,夏冰用慧眼獨具的思考,借鑑土家族擺手舞的經典動作,塑造的舞蹈形象土家老幺妹惹得月兒也擺手,風兒也擺手,高山也擺手,大河也擺手,美的讓人目不轉睛,大紅大綠也不讓人感到俗氣,濃墨重彩只覺美好。現在重提舞蹈作品人物想象塑造,又有了新的感受,土家老幺妹赤誠如日光,坦蕩如長風,真誠又熱烈,明媚又灑脱,永遠熱烈張揚的少年氣,彷彿以木石製作的古老樂器,鋪陳在精神几案上,與天地呼應,錚錚作響;彷彿能聽到奔跑在山野裏小女孩的脆生生的笑,無師自通,鮮活從容。善良,可愛,幽默,俏皮,自有一股天真爛漫,稚子風流。
《土家老幺妹》:且陶陶,樂盡天真
一雙鞋,能踢幾條街?一雙腳,能換幾次鞋?一雙眼,能燃燒到幾歲?一顆心,能年輕幾回?
幺在土家族語言中是最小的意思,家中最小的妹妹叫麼妹,是桃面、丹唇、柔膝,新鮮、輕靈、綻放,清澈、詩意、朝氣,明亮又可愛,俏皮又元氣滿滿。幺對應老,是閲歷、修養,一半煙火,一半生活;一半田園,一半詩歌,日子鮮明,實在喜悦,變而不猛的曲折裏,醖釀風情款款,萬千浪漫。
土家老幺妹之嬌俏,猶火之有焰,燈之有光,珠貝金銀之有寶色……是態度之於顏色,猶不止一倍當兩倍也。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像、熾熱的感情,生命的深泉在湧流。當舞蹈帶有自己的態度和精神,自然形成了情緒的呼與吸,觀者心神被美的動態攫住,被流動的魅力所感染。
樂聲悠然隔彩霞,不知篝火傍誰家。老幺妹凝神尋處,見有擺手千樹花。俏人兒來,俏人兒來,只見老幺妹身着古樸純正、疏密有致的民族服飾,氣定神閒,眼神自信,眼珠猶如游魚一般靈動,一個優雅擺手亮相,“咚咚哇吹響了,月兒也擺手,金嗩吶吹響了,風兒也擺手,吊腳樓前跳起了擺手舞,奶娃兒也擺出了花揹簍。咚咚哇吹響了,高山也擺手,花鑼鼓敲響了,大河也擺手,擺手堂裏唱起了擺手歌哎,老阿爸也走下了吊腳樓。”
一朵山桃花“叭”的一聲解放,春天“咻”的一下鑽到心裏,桃花笑着春風,春風漾起春心,一步一向榮,一念一歡喜。老幺妹心裏節奏歡快,衣飾色彩鮮明生動,步伐鏗鏘有力,擺手一舞,用心靈、眼睛、每寸肌膚微笑,“單擺”“雙擺”“迴旋擺”,順拐、屈膝、顫動、下沉,“種苞谷”“插秧”“打餈粑”“織布”;“雄鷹閃翅”“犀牛望月”“射虎”,喚起人們對自然神性的情感,是泥土的稚拙,是草野的清新,是人性的純真,是江湖上的一股沛然之氣,是遞向民族,遞向春天滿枝花束,是土家文化積澱的瑰寶。
“咚咚哇吹響了,月兒也擺手,也擺手;咚咚哇吹響了,風兒也擺手,也擺手。”節奏趨緩,老幺妹跳累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姐妹們扶持一把,加油鼓勁,老幺妹擺擺手,自己來。人生難免坎坷多舛,會因疲憊而搖擺,但未沉浮於命運的顛簸,義無反顧地修復,生活越難越要明辨方向,越要歌曲精湛,唯有自己的神來之筆,落紙雲煙。
夥伴一起託舉老幺妹,老幺妹樸素而純粹的姿態,更像是一個人核心的“精氣神”,兼蓄柔軟與韌性、純粹與開放舞蹈動作越來越舒展,越來越篤定,彷彿一個人從青年到老年,經過歲月洗禮和生活歷練後,越來越明白自己之所是,在種種可能中淘洗、選擇出一個篤定的自己。春衣幺妹擺手歌,起舞四顧以笑和,從手指到腳趾,從頭頂到指尖,老幺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熱氣騰騰地舞蹈,以生命之歡樂,奇蹟之誘惑,赤誠之喜悦,孩童之天真,以充分的自我意志,心無旁騖、明目張膽。
“舍日巴,月兒也擺手,舍日巴,風兒也擺手。擺得人家和美哎,擺得巴山跟着跟着土家走哎。”
銀髮飄飄,照樣很潮。節奏再次明亮歡快,面對着香氣襲人的山水風月、金嗩吶、花鑼鼓、吊腳樓……老幺妹那股“叫真”勁兒,一舉一動,比當年首次邂逅時更優雅、更內斂、更深刻、更洗練。播種、耕耘、收穫,笑成萬千個風鈴轉動,不知名鳥雀盤旋。一串一串明珠大小閃着光亮,迸出天真,泛流燦爛。跨一條長虹,從每一層琉璃檐邊搖上雲天,舞蹈一穹澄藍。信仰,至誠,和愛的力量,膜拜在美的面前!
今年兔年生肖郵票作者99歲黃永玉曾寫詩歌《笑》——挖個洞,把笑埋進土裏,到春天,種子發芽,長成一棵大樹,像座高高的鐘樓,風來了,滿樹都響着哈!哈!哈!哈!
立如芝蘭樹,笑如朗月入懷,最嗨地享受全程,該蹦蹦,該樂樂,一路颯到底。
《土家老幺妹》背後揭夢人:得起舞時且起舞
有學藝者,觸地而安。
夏冰充滿了突破性和自驅力。8歲開始練體操,後改習練武術。14歲被恩施州歌舞團破格錄取。成為中國舞蹈家協會湖北分會最年輕的會員。1988年中央文化部舉行《新時代》舞蹈大賽,夏冰以舞蹈《山丹丹》獲冠軍。首席評委陳愛蓮破天荒打出9.8的高分,跑到後台找到夏冰,誇她表現有感染力(PS :陳愛蓮被稱作“共和國的紅舞鞋”,是中國舞蹈史上年齡最長的舞劇女主角,每日功課也是她藝術進益和永葆青春的訣竅)。1992年表演《漢水情絲》獲全國文化部全國羣星獎金獎。1999年在武漢劇院畢業彙報專場演出——《希望在金秋》,創作雙人舞《野山》,在民族舞的基礎上融進大量現代舞因素、意識流手法,獲2000年全國羣星獎青年組銀獎和老年組羣星獎金獎。花期好長的夏冰,持續開掛的人生是:2011年出任總導演的大型音舞詩畫劇《金那銀兒梭》參加湖北省少數民族歌舞調演獲得劇目大獎(其中《太陽大得很》《嗯吶嗯》獲特別獎);2016年大型音詩歌舞劇《濯水謠》,夏冰為編導主創之一,此劇獲得全國優秀劇目進京展演;2018年創編《山鼓魂》在湖北省“第九屆少數民族體育運動會”表演項目(技巧類)上奪冠、《茉莉花》在“中國首屆優秀藝術人才展演盛典”上獲金獎併入庫;2019年編導《阿依踩》獲第九屆全國少數民族運動會表演項目銀獎;近年來,創編廣場舞代表作《那麼搞起》《荷葉田甜》《舞動八寶銅鈴》連續多次獲省政府、文化廳廣場舞大賽金獎;獲“2019綠色中國行推廣大使”、中國世紀大采風活動暨CCTV電視人物頒獎盛典“全國文化推廣大使”“中國當代德藝雙馨藝術家”等稱號。2021年,總導演第十屆中國烏江苗族踩花山節暨中國彭水水上運動大賽之“同唱嬌阿依·共舞踩花山”藝術節開幕式。頻頻上央視頻,央視“舞蹈世界”欄目滾動播出,被人民網、新華網、人民論壇網、中國日報網、中國網、海外網、環球網、國際在線、中國青年網、鳳凰網在累計千家媒體轉發瀏覽量數億。
夏冰敏鋭地捕捉到,一種女性化的暖的、活的、流動的“俏”感。那份嬌俏明媚的天真,在沉甸甸的閲歷之外,散發出輕盈的生命力。這種少年氣,不是多麼完美的皮膚狀態,也不是什麼姣好的身材,而是一種從一顰一笑中流露出的生命力。
夏冰父親觀舞,自然攜靈性入身,張開雙臂,與草木取得聯繫;若放了一把火,點燃了雲日,不禁讚歎幺妹是由砂糖、香辛和所有美好的東西組成,這部有情緒感的舞蹈,野蠻生長的倔強生命力,讓走過的光陰有了憑證,故取名《土家老幺妹》,畫龍點睛,一錘定音。
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湖北省歌舞劇院國家一級作曲(指揮)萬傳華擔綱音樂配器合成,作曲白忠義,靈魂製作,生動而強烈的音樂魅力,一新耳目,錦上添花。
中國長航老年藝術團的演員,活力四射、青春煥發,十幾年來呈現《接龍橋》《催生》《花桃》《奮進腰鼓》等作品獲全國羣星獎金獎、全國廣場舞一等獎、湖北省金鳳杯金獎、湖北省黃鶴羣星金獎,閃耀着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真正是一個青春永駐、風華長存的老幺妹團隊。領舞張團長熱愛生活、熱愛歌舞,悦納美好、希望、歡樂、勇氣和力量,真情演繹《土家老幺妹》生動形象,令人動容
。
在山間磨作品時,夏冰與合作伙伴一道,歌服、歌曲名、舞台動作、音樂製作再三商討、精益求精,改善知識結構、認知、眼界、風骨、審美、氣韻,砥礪創作朝着提高作品精神高度、文化內涵、藝術價值的方向篤定恆心、孜孜以求。
女性的美,小美在體貌,中美為修寂,大美在智識和內在精彩。夏冰理智深邃,眉眼上挑,既美且酷,帶着生猛勁兒,內外兼修,沉穩專業。“在夏冰舞蹈的時候,一個空間的範圍都被攪動起來,打動我的心。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看看這支舞蹈,學習像老幺妹一樣樂觀,恣意灑脱。這種力量,是內生的錨,讓人尊重敬佩”觀者如是説。
“一部舞蹈做成了,一種悶在心裏的情感或思想表現出來了,自己回頭一看,看到它良好,且尚有提升空間,自己也因此滋生內在力量,越發興起鼓舞。堅持自我探索,感知世界喜悦,我願一點一滴地積蓄、累加藝術的靈力和生命值,修習舞蹈、塑造角色傳遞生活正向能量。”夏冰説。
且盡興!活着,就是創造、就是愛。誰説舞蹈的過程,不是探索內心的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