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徐語楊 圖據採訪對象
在很多樂評人的眼中,周傳雄是被嚴重低估以及埋沒的全能型音樂唱作人。19歲出道,花了10年時間,終於在樂壇聲名大噪,而後寫下《黃昏》《寂寞沙洲冷》等經典歌曲,陳慧琳、那英、周華健等演唱的不少名曲都出自他之手。苦盡甘來沒多久,周傳雄在43歲的創作頂峯時,因病而擱淺事業。幾年後宣佈復出,彷彿已物是人非。
對於音樂,周傳雄從未放棄過一天。哪怕是在最低谷的時期,他也在嘗試創作。8年過去,他將這段人生大起大落的經歷化為美的呈現,發行12首歌曲,集結為音樂專輯《念念不忘》,即將於8月4日正式上線。
本期封面會客廳,藉着新專輯發行之際,我們專訪到了闊別歌迷8年之久的周傳雄,聊聊他近年來的近況。
“放下,才能獲得更好的結果”
2012年,周傳雄查出感染幽門螺旋桿菌,身體開始暴瘦,音樂創作一下落入低谷。醫生讓他停下工作安心休養。但是,對創作者來説,這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兩年間,周傳雄偶有創作,但一旦進入創作狀態,身體就持續消瘦,讓他苦惱不已。
“我是創作者,我有很多心情是需要記錄的,哪怕是生病。但那段時間真的就是一寫歌就瘦,怎麼都調理不好,後面我就乾脆徹底放下了。”周傳雄説。
胃部疾病需要休養和調理,整個過程是漫長而煎熬的。而心態,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在最瘦的時候,他似乎與身體形成了一種“不服氣”的抵抗,想通過“吃多一點”來讓自己恢復。醫生告訴周傳雄放鬆,思緒是影響恢復的關鍵因素,如果心情不好,身體更難以康復。因為身體的原因,周傳雄逐漸學會了“放下”。人不可能憑藉一時意氣生存一世,我們都要學會和自己的內心和解。
如今,周傳雄已經完全康復。但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他的歌曲變得自在而愜意。他坦言,現在寫歌不太在意市場的反應,“不要去糾結人生,我獲得了更好的結果。”
在低谷的那幾年,周傳雄將一些心緒斷斷續續寫成歌。新專輯中,也有一些是那時靈感而來的作品。有的寫到一半,身體不支放下了,如今又拾起來。有的則在生病時已經錄製了小樣,結果因唱的時候氣息不夠,擱置了。
“好笑的是,現在身體徹底好轉了,重新錄的版本又好像用力太猛了。”周傳雄説,比如專輯中的《秋決》這首歌,一共錄製了3個版本。第一個版本錄製時因為身體原因不夠有力,第二個版本是身體恢復後錄製的,又用力過猛。直到最後一個版本,才慢慢找到合適的表達情緒。
8年後,用音樂記錄心路歷程
一路走來,周傳雄獲得了太多的陪伴與關心,太多因音樂而誕生的純粹快樂,讓周傳雄對製作新專輯的心緒不斷滋長,也是他繼續向前的能源。“念念,是這一路走來在音樂歷程中產生羈絆的每位摯友;不忘,是享受創作、享受音樂的初心與激勵。”周傳雄解釋説。
時隔上張專輯《時不知歸》發行8年,新專輯用12首歌、3個篇章,記錄他的音樂世界和心路歷程。“其實,專輯中有一些歌已經陸陸續續開始發行和大家見面,現在是最終合集成為《念念不忘》。”
這張專輯從2017年開始準備,周傳雄在新專輯裏嘗試了多種音樂元素,包括電音、民謠、古典絃樂、東方器樂和輕國風等,同時也保留了非常“周傳雄式”的唱作:“我依然堅持注重情感的詮釋,其後才是音樂技巧和風格的表達。”周傳雄坦言,這是一張完全脱離了包袱與框架的作品,沒有任何限制。
“觀察力上的天賦”
“情歌王子”,一直是周傳雄的標籤。他擅長寫抒情類流行歌曲,旋律和歌詞的匹配往往能動人心絃。《出賣》《記事本》《花香》《北極雪》等都是詞曲創作能進入教科書的標準範例。
2001年,偶像劇《薰衣草》風靡一時,許紹洋成為無數少女心中的男神。由周傳雄製作的插曲《花香》成為當年傳唱度最廣的歌曲之一。此後,周傳雄還為《海豚灣戀人》《西街少年》等多部經典偶像劇進行音樂創作,他善於將情感分層,依次疊加,與故事的情節有效貼合。用音樂的形式補充故事。是周傳雄獨有的“情感線”。
情歌最是能展露人的情感,周傳雄的每首歌曲,都從情感面切入。如果是幫別人寫歌,他從來不提筆就寫,而是先抽時間和歌手聊很久,嘗試瞭解對方的情感和生活狀態,之後再找到一個貼合的點進行放大。如果是寫給自己的,就更注重生活中抽象的情感。
“我是一個善於觀察的人,在這個方面可能有天賦吧。比如我和人聊天,對方可能是三言兩語向我説的事,我總能觀察到隱藏在語言背後的某種情感狀態。”周傳雄回憶,在新專輯籌備期間,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曾經的歌迷。他們已經從曾經的少男少女步入家庭,有了小孩後,無法常常去聽演唱會,但他們的心是與周傳雄同在的。聽了他們的故事,周傳雄很受感動,新專輯中的《你在》就是在與歌迷聊天后形成的情感線索,講述人生的路途中必須和一些人揮手道別,但情感的聯結不會因分別而斬斷,因為知曉我們還陪伴在彼此身邊。
“我覺得寫這種情感類的音樂,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就是情感不能被打斷,所以它必須是一條連續不斷的情感線條。”周傳雄説。
【對話】
周傳雄:希望自己的歌20年後都是好聽的
封面新聞:現在大眾的娛樂方式開始多種多樣,大眾的選擇也更多了,對音樂創作的要求,似乎也提高了不少,您有同感嗎?
周傳雄:現在是因為歌很多,能更自由發表作品,每個人都有機會。但好歌是大眾喜歡的,要打磨得耐聽。每個人做音樂的態度和目的都不一樣,我個人是希望自己的歌哪怕隔了20年,大家都覺得是好聽的。我做歌要很久,因為經過了我的手,如果沒做好,我就不舒服。我有不少歌都要重新錄製很多遍。現在聽歌方式改變了不少,我做完一首歌,會用各種設備來聽,再做出調整,讓大家在各種場景和設備中聽到這些歌都是舒服的。
封面新聞:在“迎合市場”和“堅持自我”中,您是如何選擇的?
周傳雄:堅持自我很重要,當然我也會適當調配。比如我做歌做得慢,我就會先發一兩首。現在的階段,市場反應對我來説已經不重要了。而且很多歌是隔了好久才有人慢慢喜歡,所以,當下我沒有去考慮市場。
封面新聞:能否介紹一下最近的工作計劃?
周傳雄:最近就是寫歌和為接下來的一些項目做準備,閒暇時間就追追劇、放放鬆。新專輯也還有很多事要做,因為想發實體專輯。再開演唱會要等疫情穩定,綜藝節目的話,我也很樂意參加的。
封面新聞:您會介意別人用“過氣歌手”這樣的描述形容您嗎?您如何看待“過氣”這樣的説法呢?
周傳雄:我不太在意外界看法,我也出道很久了,我就是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分享作品,心靈上的交流,更享受過程。我也不會去追現在的流行是怎樣的,我就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做。大家節奏很快,我沒辦法那麼快。我需要休息,需要新鮮感,把音樂的享受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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