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流浪地球2》中的數字生命引起怎樣的思考?
1905電影網專稿 今年春節檔,《流浪地球2》如約而至,在第一部《流浪地球》上映四年後在大銀幕和觀眾們見面。影片出色的視效與劇情讓不少觀眾讚歎這部是“全面升級”。影片在春節檔獲得票房21.64億元,成為春節檔亞軍,現在仍在熱映,票房已突破26億。
其中《流浪地球2》裏的“數字生命計劃”不僅是影片的一大看點,也給觀眾留下了不少思考的空間——當意識離開了軀體,被存放在冷冰冰的網絡當中,這樣還能算是生命嗎?在科技飛速發展的當下,數字生命的話題也引起了各種廣泛討論。《流浪地球2》裏的探討,引起了怎樣的現實共鳴?
《流浪地球2》中通過劉德華飾演的科學家圖恆宇,引出了數字生命的話題。圖恆宇的女兒丫丫遭遇車禍,在女兒生命垂危之際,圖恆宇做了一個決定,把女兒腦部中所有信息——包括性格、人格、記憶全部提取出來,上傳到虛擬空間。讓女兒的生命得以以數字的方式繼續存活。圖恆宇與女兒的故事線是影片中一大情感要素,也通過這條線勾勒出“數字生命計劃”的面貌。數字生命與其他電影多次出現的人工智能有相似之處,但有一定的區別。
@影評人嚴蓬:數字生命其實可以從兩方面來理解,一方面比如説電腦、計算機這些東西,如果它產生了我們所謂的智能,就等同於它擁有人的特點、生命的特點了,可以叫做“數字生命”;另外一種,把人的生命轉化成數字,然後上傳到電腦空間、虛擬空間,這樣它就沒有形體了,但是你的記憶,你的思維都保留下來了,這也可以叫做數字生命,這是兩類不同的思路。
在以往的科幻作品中,我們通常看到的都是第一類,即擁有了人的特點的機械角色。這一類角色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因此也有自己的情感。他們被塑造出來,往往有特殊的目的。如《終結者》裏的機器人,有為了保護主人公而犧牲自己的,也有被派遣來毀滅人類的。《人工智能》中的小男孩是這種類型的經典,它渴望得到媽媽的愛,這跟我們人類是非常接近的。
除了數字的東西有了情感,慢慢有了生命的存在感之外,也有把有温度的生命放到冰冷的數字載體當中。《流浪地球2》就是後者。通過圖恆宇的女兒,影片引出一個探討: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身體,只留下意識和記憶,那他/她還是不是原來的生命,或者説他/她在多大程度上還是原來的生命?
古代有一個思想實驗叫“忒修斯之船”: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這個思想實驗在數字生命的探討中意義非凡。在技術進步飛快的當下,義肢等代替身體的科技產物也越來越常見,或許在未來,我們整個身體都可以被替換掉,那麼當我們不再擁有出生時的那個身體,只剩下意識和記憶,我們還是我們嗎?
《流浪地球2》中,有不少硬核的科幻設定,如“重聚變”“逐月計劃”等,但是唯獨“數字生命計劃”被法律永久的禁止。前者以解決人類生存環境為目的,屬於外在的東西,而“數字生命計劃”涉及道德倫理問題,是我們人類內在的哲學命題,無法通過科技達成,我們沒法預料這樣做對人類社會產生多大影響。
@影評人嚴蓬:我們這一刻的思想跟我們的身體的感受是完全相關的。我覺得熱,可能我頭腦就有點變慢了,我就有點犯困了,就類似這樣的。你的思想跟你的身體的感知是相聯繫的。那如果把你的意識提取出來,放到一個計算機裏頭去,你這個大腦就沒有這樣信號輸入了,沒有觸覺,沒有聽覺,沒有視覺,沒有味覺,這些感知都沒有了,永遠地困在了這個電腦空間裏頭。
從目前現實世界的倫理來看,我們傾向於用意識代表生命,因為我們的意識還無法脱離身體存在。但在科幻作品裏我們往往把目光投到更遠的未來。《流浪地球2》拋出了這個思考,並沒給予明確的答案。留給了觀眾拓展的空間。
《流浪地球》第一部偏硬核和外力的科幻設定,在第二部慢慢轉變為向內的、對於生命的哲學思考。這種轉變,無疑讓這部作品變得更具人文氣息,讓觀眾產生更多的思考和共鳴。《流浪地球2》繼續引領中國科幻電影之路,它告訴我們,科幻電影不僅僅是對外太空的探索,更是對我們內心世界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