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的法國,一羣淘氣、難以管教的孩子,在新來的教師助理克萊門的幫助下組建了合唱團,從此一個充滿愛與夢想的電影成為經典。而在2020年前後的中國貴州,距離北京2000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名為海嘎的小學。在這裏,山區孩子組建了兩支搖滾樂隊,分別名為“遇”和“未知少年”。8月19日,這兩支樂隊完成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場演唱會。
“我在山區搞樂隊”
2020年8月19日晚,從六盤水市區開往韭菜坪,一個半小時後,海嘎小學出現在眼前。在這裏,兩支少年組成的搖滾樂隊開始了他們第一場演唱會。同樣是在這裏,紅極一時的新褲子樂隊不再是主角,這兩支名叫“遇”和“未知少年”的樂隊才是這個山區真正的明星。
(遇樂隊與新褲子樂隊合唱)
當天晚上,燈光、熒光棒、舞台、音響等預告着這確實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演唱會,也被稱之為“雲上的搖滾音樂會”。開場後,孩子們穿着校服走上舞台,吉他、貝斯、架子鼓輪番響起,演唱會也就此正式開始。當天的演唱會也充滿着當地特色,開場的當地童謠《海嘎之歌》為整場演唱會奠定了基調,孩子們孩子們彈着吉他、敲架子鼓,頗有“搖滾範兒”。之後遇樂隊和未知少年樂隊分別登台表演了《歌聲與微笑》、《童年》、《平凡之路》、《為你唱首歌》等歌曲。
台上的少年還略顯青澀,微搖的身體證明了這一切。他們顯得不那麼成熟,反而更加重了一份感動。作為組建樂隊的幫手——海嘎小學語文老師顧亞對這場演唱會感到十分滿意。“特別激動,也超出預期的效果,整場舞台上非常輕鬆。他們的表現沒有辦法用分數衡量,他們每一次突破我覺得都是非常優秀、非常棒。”
除了兩支山區少年搖滾樂隊備受矚目之外,新褲子樂隊的出場更是轟動。在這場演唱會中,新褲子樂隊作為活動嘉賓,負責協助孩子演出,在場下提供指導,並在舞台上伴奏合唱《最後的樂隊》和《你要跳舞嗎》,此外,新褲子樂隊獨唱了《生活因你而火熱》。新褲子樂隊貝斯手趙夢表示,跟孩子們一起演出的時候,覺得他們的力量比自己強大,“我有這種感覺,就覺得好像我們不足為道,未來是他們的時代。”
這場由11位13歲左右的少年擔當主角的演唱會,從一開始就引起了廣泛關注。據悉,演唱會從7月份中旬開始籌備,為了創造最好的舞台效果,演唱會的設備由8月12日從北京運送出發,橫跨河北、河南、湖北、湖南進入貴州,僅音樂設備就重達2.1噸。據工作人員介紹,由於海嘎小學地勢過高,其中一輛大貨車因為山高路陡,最終被拖吊車拖到了小學。
“最高”學府的搖滾夢
海嘎小學位於貴州省六盤水市區50多公里外的韭菜坪山,海拔2300多米,因此也被稱為“最高學府”。如今,這所海嘎小學因為這兩支校園搖滾樂隊,似乎成了明星學校,被稱為“中國最搖滾的小學”。據當地一位居民説,在2016年前後,要從市區到海嘎村,還需要3個多小時,如今道路修建好了後,這裏只需要一個小時。
同樣也是在2016年,海嘎小學因為開辦不足,面臨被拆除的問題,校長鄭龍會找來顧亞等幾個老師,希望重建這所傳遞知識的學校。而顧亞最開始來到這個村時,學校只有一間教室一個辦公室以及14名學生,甚至沒有校園氣息。2017年,在經歷了一兩年挨家挨户的走訪後,海嘎小學的學生越來越多。2019年,海嘎小學有了第一屆畢業生,遇樂隊的5名孩子就在其中。如今,這所被稱為“最搖滾的小學”,共有108名學生和12名老師,未知少年今年剛剛小學畢業。
(未知少年樂隊、顧亞和新褲子合唱)
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的2017年,顧亞逐漸發現孩子們對音樂的熱愛。在校長的支持下,顧亞和校長輾轉借來了音樂琴、鼓、吉他等樂器,開始了音樂教學,並在六一兒童節時演奏了第一首歌曲《送別》。從那時,夢想開始逐漸發芽。之後,學校多了一些吉他和貝斯,給這個剛剛起步的樂隊搭建了更好的基礎。此外,這些搖滾夢的實現也開始讓這個學校得到更多關注,如今,學校不僅學生增加了很多,電腦室、益童樂園、圖書館、廣播站等也一應俱全。其中益童樂園由抖音聯合貴州省慈善總會、字節跳動公益、壹基金向海嘎小學捐建,為孩子們定製音樂教室,提供音樂書籍和樂器,該站點將於8月正式啓動。還有一些網友會匿名寄來樂器。
孩子們還沒有因為新修道路走出大山,但他們的搖滾精神已經傳遍全國。2018年,海嘎小學的第一支樂隊“遇”成立,一年後“未知少年”樂隊成立。擔任語文老師的顧亞利用課餘時間教孩子們樂器。今年6月,顧亞老師拍攝的孩子們日常唱歌的抖音視頻走紅,被媒體和公眾形容為“大山裏的搖滾樂隊”。
演出組織方抖音的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在看到顧老師的賬號後,內部就開始討論能為孩子做些什麼,最終決定做一場演唱會,實現他們的音樂夢想。抖音相關負責人表示,希望孩子們未來的人生路上,永遠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熱愛音樂、熱愛生活、熱愛學習、追逐夢想的童年。
“希望火光照亮更多看不到的地方”
據悉,這場演唱會由短視頻直播平台抖音專門為海嘎小學舉辦,通過該校老師顧亞的抖音賬號“Teacher顧”進行全程直播。抖音方面的數據顯示,整場演唱會共有142萬人在線觀看,相當於15個鳥巢的觀眾數。
(顧亞老師與孩子們一起演出)
顧亞老師表示,這次演唱會是孩子們目前見過最棒的舞台,並且是真正屬於他們的舞台,這會促使他們懷揣夢想,堅持夢想。“我也會一直告訴他們將來會有更大的舞台,這只是你們人生的一個開始。”更讓大家興奮的是,新褲子主唱彭磊也現場邀請顧老師和兩支樂隊去參加草莓音樂節,孩子們開心應允。未來,這兩支少年樂隊也將迎來更大的舞台。彭磊表示,如果有這個機會也希望把孩子們帶到音樂節上,讓他們體會到另外一種感覺。
從校長到老師,再到不斷堅持的11名樂隊成員,最終在多方努力下完成了山區的搖滾夢想。這正驗證了海嘎小學教學樓上標語:用愛心——為孩子插上夢想的翅膀。
走紅之後,孩子們和顧老師也將面對更多的鎂光燈。當問及如何看待“火”這件事時,顧亞説道,一直沒有想到學校會這樣火,在抖音上受到這麼多人關注和喜愛。“既然這麼火,我希望大家不要把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這兒,如果它是一把火,我希望火光能夠照亮更多看不到的地方。”
新褲子樂隊也對這支山區樂隊感到震撼。對於為何願意前來助力時,彭磊説道,實現一個音樂夢想,這個口號説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但是顧老師把這些小朋友聚在一起,有耐心和熱心,非常了不起。
在演唱會成功舉辦的背後,是孩子們的熱情和堅持。上學時,他們中午不習慣午休,找老師帶着排練。這次演唱會是他們夢想實現的時刻,孩子們也用半個夏天的時間來準備,每天都樂在其中。
即便如此,顧亞和兩支樂隊的走紅還是經受了一些質疑,但顧亞的樂觀一直支持和保護着孩子們。顧亞表示,在組建樂隊的過程中,面臨着一些小困難,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要做搖滾樂隊,甚至有人認為這是炒作。對此,顧亞認為一切要隨心,“孩子們開心,我開心,這樣一個開心的氛圍,就是好事。”此外,對於網上的質疑,顧亞老師選擇自我消化,從不告訴孩子們,“我不會讓他們接觸到,不會去告訴他們,會正面去告訴他們做好自己就好,不要去在乎那些問題。”
而在談及搖滾精神時,顧亞説道,“我覺得很多人説搖滾其實有態度,我非常認可。這種態度可能會是做某一件事情的態度,踏實、認真,我覺得這就是搖滾。“
顧亞老師的細心保護也讓孩子們十分歡喜,也被網友稱為“真正的人類靈魂工程師”。在當天演唱會現場,顧亞也上台進行了演奏,孩子們在教學樓高處齊聲吶喊,給顧亞老師加油。這個畫面被在場的諸多觀眾看見,並用相機瞄準了在欄杆上孩子們。正是在這樣一種師生關係和音樂的互動中,以往內向的學生變得更加自信大方。在演出台上,孩子們與新褲子樂隊互動,十分開朗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