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智取威虎山》土匪黑話:西北玄天一片雲,竟與達摩老祖有關

西北玄天一片雲,烏鴉落到鳳凰羣,滿屋都是英雄漢,哪是君來哪是臣?
這幾句大家耳熟能詳,凡是看過《智取威虎山》電影,對這幾句見面語印象很深刻,“滿屋都是英雄漢”是編劇後加的。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呢?大家朦朦朧朧地明白些,又覺得玄玄乎乎地,特別是第一句話,為啥會先説這句。
揭秘《智取威虎山》土匪黑話:西北玄天一片雲,竟與達摩老祖有關

達摩救五祖
“西北玄天一片雲”意思是大家都是信奉達摩老祖的,首句點明我們都是一條道上的,從事同一個職業——土匪,這是土匪與土匪見面的常用語,只有見到土匪時才這樣説,不能亂用,親。土匪為什麼信奉達摩,這裏有一個典故是“達摩救五祖”的故事。
揭秘《智取威虎山》土匪黑話:西北玄天一片雲,竟與達摩老祖有關

康熙初年,西魯國大將彭龍天奉命舉兵反清,連敗清兵數陣,勢不可擋。康熙皇帝昭告天下“無論軍民人等,僧道女將,山林豪傑,草澤英雄,能退敵兵者,賞萬金,封萬户侯。”
福建九蓮山南少林有僧人百餘,皆精通武藝,應招請命,大破敵軍,斬首彭龍天首級,凱旋而歸。康熙龍顏大悦,御賜“出門朝見君王面,入寺透參古佛心”,“不用文章朝聖主,全憑武藝見君王”等聯。隨後領取賞金,回寺繼續修行,終得正果。
不料,宰相明珠對康熙説:“皇上,官兵數萬還不能征服西魯,少林僧一百二十八人就能輕易破敵,如果將來他們變心,我朝豈不很難制服?”
康熙一聽,這還得了,派兵用計在上元節火燒南少林,一百二十八名僧人被大火圍困,只有蔡德忠、方大洪、馬超興、胡德帝、李式開五人倖免於難,是為洪門前五祖。
五祖逃至惠州府長沙灣,前面波濤洶湧,後面追兵將至,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兩位“仙人”從天而降,一個持鐵板,一個持銅板, 頃刻之間架起一座橋渡五祖逃出生天。這兩位仙人,便是達摩老祖派來搭救五祖的。五祖是洪門的創始人,並在全國各地開設''天地會”、''三合會”、“小刀會”、“哥老會”,開堂設壇招納社會各個階層,但多是貧民百姓,共同尊奉“達摩老祖”。
揭秘《智取威虎山》土匪黑話:西北玄天一片雲,竟與達摩老祖有關

土匪有規矩
土匪們覺得自己和他們都是一條道上的人,都是劫富濟貧。也崇拜達摩老祖,並且還有依據,説是達摩多羅早年也是混社會的,經常幹壞事,後來才大徹大悟,所以土匪們都覺得“達摩老祖”是他們的開山祖師爺。
清朝時,真正的土匪也是有規矩的,因為他們大多是“反清復明”而來的,很多都是在明朝有官職的,他們進山為匪是沒有辦法了,為了在官府和老百姓之間建立一個平衡,對屬下有規定的。比方説有“十不搶”:
一,喜車桑車不搶;二,郵差不搶;三,擺渡的不搶;四,行醫的不搶;五,耍錢賭博的不搶;
六,挑八股繩的不搶;七,馬車店不搶;八,僧道尼姑不搶;九,鰥寡老弱不搶;十,開棺材鋪的不搶。
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麼不搶郵差,俗話説“窮教書,苦郵差”,郵差既苦有沒有油水。過去郵差傳遞公函,錢搶不到,犯的事不少,就比如現在的小偷,偷了錢包可能會把證件歸還。
擺渡的不搶,主要自己隨時可能被官兵抓捕,擺渡的船老大關鍵是能送一程。當土匪難免跌打損傷還有刀傷槍傷,頭疼腦熱都需要醫家。挑八股繩的指行走的小販子、手藝人,比方説走街串巷補鍋磨剪子修雨傘的,他們用竹皮子當繩子,稱為挑硬八股;對應的是挑軟八股的,就是我們小時候常見的賣棉花糖年糕瓜子的。這些人都是小本經營,沒幾個錢,幾個土匪劫得人家搶個三毛五毛的,豈不跌份子,讓人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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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店的為啥不搶?馬車店相當於現代的招待所,但條件很惡劣,一張大通鋪,好幾十口子睡在一個通鋪上,魚目混雜,不需要符契勘合,用現在的話講,不用身份證登記。土匪自然不敢得罪,那天跑路了就用得上。
耍錢的咋不搶呢?耍錢的不是同行就是背景深厚,正經人家誰去賭場耍呢。土匪有歌謠曰:“西北連天一塊雲,天下耍錢一家人。清錢耍的趙太祖,混錢耍的十八尊。”刷清錢指的是賭徒,早年趙匡胤不得志,投奔父親生前好友,當走到今天的甘肅平涼一帶,隨身盤纏所剩無幾,一狠心去了當地賭坊,一夜下來,賺的盆滿缽滿,被賭徒信奉。土匪認為他們是耍混錢的,他們的錢來路有點不正。
不僅如此土匪們還有禁“橫推力壓”,橫推指的是砸窯時做太過分的事情,力壓指糟踐婦女。因此,洪門裏的哥老會等,都給土匪們留了一把座椅,哥老會有仁義禮智信五個堂口,土匪歸為“禮”字堂,有口訣為證“仁號一紳二糧,義號買賣客商,禮號又偷又搶,智號盡是扯幫,信號擦背賣唱”,小偷、土匪歸為一類。
西北有云彩
這首耍錢謠中同樣有“西北連天一塊雲”,與“西北玄天一片雲”異曲同工,土匪不僅信奉達摩,還信奉十八羅漢,“十八尊”即是十八羅漢,其實土匪主要信奉的是十八羅漢之一的布袋羅漢(彌勒佛)。布袋羅漢的布袋原先是裝蛇的,後來他的故事演變到我國,大家認為布袋和尚就是布袋的化身,布袋和尚作偈詩描述他的布袋:“我有一布袋,虛空無掛礙。展開遍十方,入時觀自在。”他的布袋,可大可小,可遍佈十方(佛教用語),什麼日月星辰都能裝入其中,土匪們覺得不錯,常常幻着擁有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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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和尚又説道:“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遊。睹人青眼少,問路白雲頭。”青眼少意思是遭人熱情地接待的少,翻白眼的多,青與白相對,“問路白雲頭”意為向白雲問路,我該何去何從。土匪們覺得自己也是睹人青眼少,向白雲問路後才上山起局(拉起杆子)。並且有意思的是,每當土匪迷路(多是夜間行動)或者,走到岔路時,總説“十八羅漢快顯靈,尊請仙爺指明路”。無論信奉十八羅漢還是達摩,土匪們都是為自己找一個藉口罷了。
再説達摩救五祖發生在東南沿海(五祖來自於南少林),而達摩在少林寺修煉並在此圓寂,在五祖的西北方向,得道高僧頭上有佛光,再加上香火的煙霧氣,遠看像一片五彩斑斕的雲彩,其中“玄天”是“懸天”的訛傳。
接着“烏鴉落到鳳凰羣”自然是恭維話:有幸地拜見諸位,敢問您們哪個是大當家的?大當家想答話就説:“西北玄天一片雲,君是君來臣是臣。不知黑雲是白雲?”意思就是説:“咱們既然是一家人(信奉達摩老祖的人),誰是掌櫃的你不清楚嗎,你是為了什麼事來的?”來人回答:“黑雲過後是白雲,白雲黑雲都是雲。”大掌櫃的説:“台兒拐着吧!”(落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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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大不吭聲,或者不在,匪眾裏就會問來人,一般是二駕問:“甩個蔓(報個姓名)?”要姓劉就報“順水蔓”,姓胡就報“乾鍋蔓”,姓高“梯子蔓”,姓白報“雪花蔓”,姓張就報“跟頭蔓”,土匪還會問“在梁在柱”,等等,這姓張怎麼是跟頭蔓?摔跟頭,要彎曲,像弓,弓長張,就是這樣來的。“在梁在柱”就是你在綹子裏管事不管事(土匪有四梁八柱的分工),如果就是小兵,就答“一不在梁,二不在柱,只搬過大頂啃過富”,或者“蹬空柱”;如果不想回答就説“今兒瓦房上沒瓦(見了大當家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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