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在個體中尋找共性,在微塵中呈現大千
近期,一部關注大眾心理健康、圍繞心靈探索與治癒而展開敍事的電視劇《女心理師》正在熱播。在國產劇中,有關心理題材的作品較少,以心理師這一職業作為鏡像的都市職場劇則更為稀缺。在過去的影視劇中,心理元素大多被廣泛運用到懸疑偵查破案的環節中,融入犯罪心理學的元素,而《女心理師》這部劇則將心理健康與心靈關注這一命題置於身邊每一位普通人,奔走在大眾之間,尋找救人救己的良藥。
劇中每一位人物的設置極具個性而又帶有共性,他們不僅代表着慌亂的個體,更代表着人海中迷茫的眾生。在第一集伊始,一組長鏡頭暗藏玄機。一位身着黑衣的滑板少年穿越過人潮湧動的街頭,鏡頭跟隨着他的背影,依次掠過廣場上的各色人物:走進寫字樓的職場女性、牽着孩子着急奔走的中年母親、街頭表演的小丑、匆匆趕車的女高中生、打着電話的老人、邊吃邊點暴飲暴食的女用餐者、發生爭執的中年夫妻等。而通過後續的劇情,我們會發現,第一集開頭這個廣場下容納的眾生百態就是整部《女心理師》中的主人公們。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彙集着一種或多種的心理問題,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個人,更代表了一種或多種羣體。
例如,第一個單元中就講述了尤娜的心理問題與故事。看似家境優渥、乖巧懂事的尤娜,卻數次想要輕生。起初,老師與父母都認為是同學間不愉快的摩擦和學習上的壓力造成了尤娜的“叛逆”與“不懂事”,但是經過心理師賀頓的心理測試與抽絲剝繭的推理觀察之後,發現尤娜的心靈癥結源於她偶然間撞破了父母離婚的秘密。無助而茫然的她,只能用笨拙的、傷害自己的方式拼命引起父母的注意,試圖強行扭轉家庭的破裂。而這些細微的情緒問題與情感變化,本身在影像的表達上就有一定的困難,導演運用了羅生門式的敍事技巧,將心理諮詢的對話過程進行視覺化、多空間的維度表達,從而讓觀眾產生深層次的代入感。從個體到羣體,尤娜身上所呈現的也是現實生活中一部分青少年的共同問題:那就是原生家庭破裂對於還未成年的青少年所造成的衝擊和影響,這也是很多青少年心理疾患和行為問題的根源。當然,找出問題的根源並不是心理諮詢的終點,從破題到治癒,從關注自我到縫合傷口,才是這部劇的終極奧義。劇中,通過心理師、尤娜以及尤娜父母的共同努力,他們一起發現問題,正視問題,解決問題,最終打消了尤娜輕生的念頭。
該劇通過探求社會問題背後的心理成因,讓探求心理問題的途徑變得開闊而日常、多元而包容,從而引起觀眾的思考。職場女性面臨職場性別歧視、女性在家庭與職場的平衡、無數打工人面對職場的破與立、空巢老人的孤獨與焦慮、現代人面對壓力的錯誤疏解方式、人到中年遭遇感情危機、青年男女的婚前焦慮……這些病症與表現無一不與社會熱點話題相連,但其背後的心理根源卻往往被我們所忽略,如此,也進一步體現出了這部電視劇的價值。
淑敏的原著小説中曾經寫道,“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多麼卑微的生命,……但努力和分歧,讓她的生命和更多的生命有了碰撞。她相信自己的工作對很多人的生命起了作用,已經讓某些人發生了改變。在這個過程中,她在付出和虛弱的同時,也變得越來越深刻和穩定。這是用一個生命在掂量另外一個生命,用一個生命在擦拭另外的生命。”劇中由楊紫扮演的女心理師運用專業的技巧與知識,方法與路徑解開來訪者心靈的困惑與陰霾,為他們帶去光明,這看似是一場單向給予的征途,但實則不然。雖然劇情還未到終篇,但是種種線索與暗示都在告訴我們,女心理師背後也有着不為人知的故事線,關乎家庭與親情,也有着不能觸碰的角落,不可言説的秘密。心理師也是普通人,也有脆弱和痛點,也有掙扎和困頓,所以,在一次次的心理治療旅程中,看似安撫他人,實則也是治癒自己。這場救贖,因為是場雙向奔赴,才更顯温暖與積極的力量。(作者:楊韻莟,系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廣播電視藝術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