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數娛夢工廠 喬小凡
編輯 | 友子
“芒果掌握了流量密碼，現在一切皆可‘姐姐’。”
“單立人何苦接這檔綜藝，尬得我摳出一座迪士尼。”
“感覺節目節奏慢慢找到了？第二期表現還是很不錯的。”
開播兩週，女性脱口秀綜藝《聽姐説》評論區被滿屏的“尷尬”二字淹沒，從平台方、相關製作團隊到部分參演嘉賓都遭到質疑。直到上週第二期上線，口碑才稍有回暖。
3月底開播的《聽姐説》由芒果tv聯手脱口秀廠牌單立人推出。節目邀請了18位已出道女藝人從女性視角切入社會熱點話題，以脱口秀的喜劇形式傳達女性態度，並進行PK戰，最終決出一位“最受觀眾follow的姐姐”。
從芒果片單來看，《聽姐説》並非S級綜藝，但背後陣容依舊亮眼：製片人吳夢知、何忱已有《乘風破浪的姐姐》系列的成功做背書，《姐姐》的火爆也在影視綜領域掀起熱潮；負責節目脱口秀總編劇的單立人喜劇核心藝人小鹿，不久前則在《奇葩説》第七季中大放異彩。
強強聯合，又同時踩準了姐姐、脱口秀兩大風口，《聽姐説》已經初步具備了爆款之相，然而首播結果似乎事與願違。
截至4月4日，《聽姐説》已播出兩期，豆瓣尚未開分，截至6日超過400多條評論中，打三星以下的過半。觀眾認為姐姐們並未如節目宣傳那樣提出有深度見解，反而始終圍繞自身八卦、家長裏短等做文章，同時還存在表演僵硬、台詞不熟練等問題。
此前從“姐系綜藝”中收穫紅利的芒果tv，到今年的《姐姐》第二季遭遇了明顯頹勢，《聽姐説》能否用後續內容的改觀打贏翻身仗？
#闞清子哭也不忘乾飯#、#王子文身高159#、#沈夢辰錄真正男子漢暴曬後的膚色#、#倪虹潔因父母避談內衣廣告而自卑#……乍看這些指向性不明的熱搜，很難第一時間將它們和這檔定位“傳遞女性態度”的《聽姐説》聯繫起來。
4月4日中午，《聽姐説》第二期進入到半命題環節。節目組給出三個半開放式選題：“成為一個美女____”、“因為愛情____”、“____竟是我自己”，18位參賽的姐姐自行選擇分成三組，組內進行1V1對決，台下觀眾現場打分（通過舉牌情況選擇是否follow），輸的一方暫時閉麥。
和第一期姐姐們令人尬出天際的“洗白式”開場脱口秀相比，第二期開啓了新賽制，話題範圍也有所放開，無論是討論的內容還是姐姐們的表演，總算是基本達到了觀眾所預期的及格線。
這其中，刺蝟樂隊鼓手石璐對滾圈浪子的精準吐槽、沈夢辰關於“男人不會長大隻會變老”的調侃，以及倪虹潔因父母避談內衣廣告而自卑的話題，引發不少觀眾的共鳴和反思。有觀眾評價，“（節目）雖然還是繞不開人際關係的話題，但是姐姐們這次都有表達出自己的態度，很明顯融入了自己的思考。”
事實上，從嘉賓配置、節目形式和開播時機來看，《聽姐説》本就應該是話題綜藝。
《聽姐説》於3月22日啓動預熱。而就在一天前，頭部脱口秀綜藝《吐槽大會》突然延播一週，這起小概率事件多少給同類型的《聽姐説》帶來了一些分流觀眾。加上《聽姐説》官宣時正值《姐姐》第二季總決賽前夕，節目一度有望以“深度討論女性議題”的節目定位接棒《姐姐》第二季，順勢吸引觀眾。
與芒果tv其他“姐系綜藝”類似，《聽姐説》有意識地選擇了一些已出道但沒大紅以及近兩年曝光有限的寶藏姐姐，包括來自鳳凰傳奇的玲花、早期《超級女聲》總冠軍尚雯婕、口碑影片《人潮洶湧》的主演黃小蕾、跆拳道全國冠軍張藍心等等，嘉賓們豐富的人生閲歷為節目爆梗、拔高主旨提供了合適的素材庫。
節目組幕後主創配置也堪稱豪華。節目製作這方，總製作人吳夢知代表作《花兒與少年》《姐姐》系列、何忱代表作有《明星大偵探》系列，總導演明艾晴有《姐姐》系列。脱口秀編劇團隊這方，則是與笑果文化同出一脈（《今晚80後脱口秀》）的另一脱口秀廠牌單立人，石介甫（石老闆）、周奇墨、小鹿、悟飯、六獸等均為單立人“活招牌”，在北京、上海、武漢、長沙、海口等不少城市都有線下忠實粉絲。
（單立人核心成員組成《聽姐説》編劇團隊）
節目組也非常注重細節設置。例如現場會安排各行各業的傑出女性代表組成“懂姐團”，既展示女性的風采，也有意讓她們對話題、嘉賓等形成一些有效輸出。《聽姐説》甚至旁白也是採用女聲，有意向觀眾傳達“100%女性含量”的節目屬性。
可以説，無論從內容製作還是表現形式來看，《聽姐説》團隊確實花了不少心思。但從目前的討論點來看，節目首期的問題還是勸退了不少觀眾，後續依靠口碑力挽狂瀾的壓力並不小。
第一期播出後，《聽姐説》差點“糊掉”不是沒有原因的。
前文提到，節目邀請嘉賓的思路與《姐姐》系列類似，但卻給了觀眾一種“沒才藝、上不了《姐姐》舞台才來參加《聽姐説》”的既視感。
從第一期開場表現來看，18位嘉賓，基本都不具備脱口秀基礎，也就意味着觀眾全程需要看姐姐們“表演背稿”。
其實，觀眾早已對脱口秀綜藝中編劇寫稿、嘉賓上台表演的套路心知肚明，只是姐姐們的表現一再垮台，多少擊破了觀眾的預期底線。
以首期為例，第一位上場的玲花緊張到忘詞，尚雯婕將同一句開場白背了三次，鄂靖文、闞清子等姐姐拋出的梗頻頻冷場，張凱麗講到一半情緒失控……短短83分鐘一期節目出現幾十次狀況，直叫屏幕前的觀眾尷尬到快進或退出求生——“雖然知道跨界不容易，但脱口秀不好笑是原罪”、“不是什麼人都能講脱口秀的”。
（數娛抓取《聽姐説》豆瓣短評關鍵詞得出）
更突出的問題來自節目議題和脱口秀文案。
例如，應採兒的“媽圈頂流”言論、闞清子的戀愛腦形象、王子文闢謠暗戀……節目在營銷方面總是秉承八卦先行的思路，對脱口秀內容本身反而沒有着重宣傳。最新一期的半開放式話題也仍是集中在常見的“美女”、“愛情”、“自己”，視野依舊狹隘，文案很難有更多發揮的空間。
而18位姐姐形象，在“寶媽”、“情路坎坷”、“事業不順”幾大話題上高度重合，蜻蜓點水般的文案顯然暴露了編劇團隊對姐姐們瞭解不夠，這樣一來姐姐們的個性和魅力很難通過脱口秀表演傳遞給觀眾。
（年初憑藉《山海情》收穫好評的熱依扎）
脱口秀類節目尺度很難把握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作為首檔女性脱口秀綜藝也不例外。從脱口秀編劇團隊組成來看，芒果對脱口秀內容亦有所把控，加上前段時間《吐槽大會》風波，平台在內容審核方面似乎採取了慎重的態度。
無法在各位姐姐的自我介紹中體現“深度”，節目組只能從娛樂的角度尋求拉分。為了加強爆點密度，節目將倪虹潔、莫小奇、沈夢辰、王菊等近半數的姐姐表演過程剪輯成預告片式的片段，僅保留一些可能的金句，但這樣直接就導致節目節奏忽快忽慢、對各位姐姐呈現篇幅不一，觀眾需要不斷適應。
觀眾視角之外，贊助情況也透露了投資方對節目的態度。截至第二期結束，共出現簡醇、TATA木門、幫寶適、安居客四家品牌贊助，涉及乳業、家居、母嬰、房產四個領域，而女性向綜藝中的常客美妝等尚未與《聽她説》展開合作。
興許是因為深知缺乏有效內容支撐節目價值觀，又缺乏相對寬裕的預算，節目組從初期的預熱環節就流露出一絲“不自信”：開播前一週才匆匆預熱，官方微博下方不時出現“水軍”；節目超話廣場缺乏活躍粉絲；百度指數在預熱期幾乎沒有熱度，播出時數據表現也比較一般。
如果《聽姐説》在各種因素下最終只能成為一檔將“女性”和“脱口秀”兩大熱門題材綁定的跟風之作，着實會有些令人惋惜。
截至4月5日下午6時，芒果tv數據顯示，《聽姐説》最新上線的第二期有6500萬+次播放，總體和《姐姐》第二季會員加更版的影響力相持平，首期上下集播放量共計1.7億+，會員專享plus版僅勉強超過1000萬。
第二期除了“懂姐團”出鏡發表看法，編劇團隊核心成員劉暘、六獸等人也紛紛下場進行點評，脱口秀總編劇小鹿則公開表示，《聽姐説》的深度會不同於以往綜藝。
事實證明，第二期內容的確給了觀眾一些信心，百度指數也出現緩慢爬升，這種欲揚先抑，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不久前《創造營2021》“上半集內娛完蛋、下半集寶藏遍地”的故事線。
當然，從《聽姐説》節目組後續和姐姐們合作加深、漸入佳境的表現來看，“養成系”脱口秀可能只是各種巧合的結果。
總的來説，雖然首期遭遇滑鐵盧，但《聽姐説》的表達野心依舊存在，能否翻盤還需進一步觀望。
芒果超媒此前發佈的業績快報顯示，2020年末芒果tv有效會員數達3613萬，較2019年末增長96.68%，報告期內，會員收入預計達32.54億元，同比增長92%。
不同於隔壁三大平台日漸遲緩的會員增速，芒果去年憑《姐姐》《下一站是幸福》等爆款綜藝、劇集突圍，會員數和收入雙雙接近翻倍增長，儘快躋身第一梯隊又多了一分希望。
《聽姐説》項目最早出現在芒果2020年10月下旬的招商名單中。從片單來看，芒果tv也並未試圖讓《聽姐説》並肩《姐姐》，而是視為《妻子的浪漫旅行》《女兒們的戀愛》的同類，讓它在芒果新一年女性垂類綜藝中扮演創新力量。
很快，去年底芒果tv人力資源中心開始招募《聽姐説》項目組實習生。與同時期的《姐姐》《説唱聽我的》《名偵探學院》等綜藝的實習招聘不同，《聽姐説》項目組並未註明具體的實習期間，僅透露時長至少3個月，能夠實習至2021年6月者優先。
由此或許可以看出，作為一檔網綜，《聽姐説》原本預計的上線日期存在一定的能動性，具體時機同《姐姐》第二季的反響緊密相關。
無論是招商所透露的項目優先級，還是節目組計劃的工作週期，都反映出一個似乎越來越清晰的事實：《聽姐説》原本或許只是一項“試驗品”，但因為《姐姐》第二季表現不及預期，故而匆匆上線，試圖抓住“姐系綜藝”剩下的紅利期。
再看“姐系綜藝”背後的推手芒果超媒，其股價從今年1月22日最高點（93.01元）幾乎一路跌至3月24日（54.55元），已跌破去年上半年《姐姐》開播前的股價水平，即使在數據良好的業績快報發佈前後也沒能強勢反彈，直到最近才跟隨大盤有所回漲。因此做好優質內容輸出是《聽姐説》節目組唯一的選擇，這也是芒果期望看到的結果。
在《聽姐説》脱口秀內容中挑大樑的單立人喜劇也有自己的焦慮。
天眼查信息顯示，單立人已近三年未進行融資，而頭部脱口秀廠牌笑果文化自2016年以來先後8次獲得投資，最近一次發生在上個月，騰訊關聯公司入股笑果文化後持股比例約12.55%。
最近幾年，脱口秀行業在笑果文化出品的明星綜藝、明星藝人的推動下逐漸成為新風口，身處熱門行業之中的單立人，公司快速發展、人才積累、開闢事業版圖，處處需要強大的資金流支持。
（單立人的融資記錄，來自天眼查）
順應行業趨勢，單立人從線下走到了線上，包括讓旗下藝人頻頻在綜藝中露面，例如小鹿出現在《奇葩説》第七季、周奇墨出現在《脱口秀大會》第三季，開始復刻笑果的明星化路線。同時，單立人也以合作方的形式為一些平台、節目提供脱口秀表演相關的專業支持，如《聽姐説》。
和笑果文化逐漸駕輕就熟不同，以往重心放在線下的單立人，單扛綜藝首秀還是有些水土不服，包括其線上脱口秀播客節目《一言不合》最近也出現無法按時更新的情況。
而在綜藝方面，不管是小鹿在《奇葩説》中另類的辯論風格，還是周奇墨在《脱口秀大會》中的段子，都伴隨着不少的爭議。
不過，正如好段子是打磨出來的一樣，隨着芒果團隊、單立人、參賽姐姐們的相互磨合與瞭解，經歷了前期的試錯階段，《聽姐説》或許能厚積薄發，給觀眾呈現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