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能讓藝術煥發更強的生命力。
2022年3月1日，一名女子在西班牙巴塞羅那2022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通過虛擬現實技術在“元宇宙”中體驗音樂會。圖/新華社
文 | 李瀟瀟
“正在建立時空同步……”
在虛擬綜藝《2060》中，觀眾跟隨鏡頭瞬間穿越“時空隧道”抵達虛擬空間“星環城”。在這裏，數字虛擬人紛紛登上舞台，成為競演的主角。而在全息投影、線上AR（增強現實）直播等技術的加持下，虛擬形象“星瞳”與舞者楊麗萍跨時空同屏共舞，美輪美奐。
從整季數據表現來看，《2060》從節目開播到收官，收視熱度持續走高。中國廣視索福瑞媒介研究(CSM)發佈數據表明，節目在21:00-23:00時段，全季63、35城收視排名第一。#2060#相關話題登上微博熱搜100+，抖音快手站內#2060#相關短視頻播放總量超5億次，全網熱搜超過300個。
去年以來，伴隨AR、VR（虛擬現實）技術的普及和5G網絡的高速發展，元宇宙概念落地，虛擬演出、文博、虛擬直播市場火熱。
某種意義上看，虛擬節目選秀比拼的不是虛擬偶像自身，而是背後動畫師、工程師的設計理念同元宇宙技術結合所能達到的高度。
近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發佈《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十四五”科技發展規劃》。規劃指出，推動虛擬主播、動畫手語廣泛應用於新聞播報、天氣預報、綜藝科教等節目生產，創新節目形態，提高製播效率和智能化水平。
類似《2060》的文娛產品、服務，顛覆了原有的行業邏輯，也開啓了新的想象——元宇宙能讓藝術煥發更強的生命力。
1 元宇宙的核心命題是什麼
科幻作家劉慈欣曾説過，“在人類的面前有兩條路：一條向外，通往星辰大海。一條對內，通往虛擬現實。”
如果沿着這第二條路去看，未來10至20年，元宇宙大概率將是下一代互聯網。它帶來的產業革命效果將是巨大的，論及給人們生產生活帶來的作用，或遠超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
據財聯社消息，花旗銀行於4月發佈《元宇宙與金錢：解密未來》報告，預測2030年元宇宙經濟的總市場可能增長到8萬億美元至13萬億美元之間，並預計屆時元宇宙用户數量可能多達50億。
中科深智創始人兼CEO成維忠對新京智庫表示，“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只解決了一件事——物理世界的數字化和數據化，但它們並未解決物理世界和虛擬世界的交互。”而在互聯網及移動互聯網的基礎上，元宇宙更進一步，加入了數字孿生等技術。“未來元宇宙的核心命題是推進物理世界和虛擬世界的高度融合。這樣的背景下，過去做不了的事，就能做了。過去能做的事，可以做得更好。”
當下，對元宇宙的定義有廣義有狹義。廣義元宇宙可以理解為包括虛擬IP、虛擬直播等多種技術元素的產品及服務；狹義元宇宙則是一些具體定義，如“戴頭盔去體驗的一種3D環境”等。
目前，國內製作類似這種元宇宙的項目不多，有百度“希壤”、網易伏羲旗下“瑤台”（在線虛擬活動平台）、天下秀旗下“虹宇宙”（honnverse）等。
清華大學新聞學院教授瀋陽對新京智庫表示，從三個“三”上去把握元宇宙的基本願景，有助於理解未來元宇宙對文化娛樂行業的巨大影響。
“第一個‘三’指三維化，元宇宙要把所有的東西變成三維展示的。第二個‘三’指自然生命、虛擬生命、機械生命的三元化。這三者之間將需要一個統一的引擎。第三個‘三’，是指Web1.0解決了可讀問題，Web2.0解決了可寫問題，Web3.0要解決可擁有的問題。也就是説我們在互聯網裏面具備三種基本的權利，即三權化。”
文化娛樂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感官和精神上的體驗，而元宇宙上述特質會讓人的感官體驗獲得多維豐富的拓展。前提條件是元宇宙產業發展越過兩個臨界點。
瀋陽認為，“這兩個臨界點的標誌分別是C端產品從小眾突破到分眾，再從分眾突破到大眾。”也就是説，當元宇宙C端的產品設備覆蓋到一定程度、產生爆炸性增長的時候，那這個時候就到達了元宇宙實質性突破的臨界點。
在元宇宙的感知設備方面，當前國內企業主要發力視覺感知設備，如頭盔、眼鏡。而國外企業還涉及了電子觸覺、電子氣味等更多的感知維度。
“比如一家做香水的公司，跟做電子氣味的創業企業合作，粉絲在網上就可以自己調出香水，調完後就能聞到。”成維忠表示，這些技術都是為元宇宙服務的，有了這些技術，未來元宇宙才能做到全方位感知、完全沉浸。
2022年3月1日，在西班牙巴塞羅那2022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的虛擬偶像。圖/新華社
2 泛娛樂業：元宇宙的“試水”領域
互聯網時代，新技術應用往往是從泛娛樂和行業應用兩方面切入。
以移動互聯網為例，2007年移動互聯網興起，泛娛樂領域和某些行業應用搶得先機。2009年至2010年，隨着智能手機的普及，上述產業鏈得到了充分發展，原生的移動互聯網企業（也就是當下的移動互聯網巨頭）崛起。
成維忠認為，目前來看，元宇宙的發展規律也是如此，即第一波浪潮從泛娛樂和行業應用切入，這個脈絡已清晰可見。“泛娛樂和行業應用一定會是元宇宙的早期應用領域和商業機會。”
在這方面，國內外一些典型案例都涉及泛娛樂，如沙盒遊戲The Sandbox、開演唱會的虛擬偶像初音未來、虛擬人選秀節目《2060》等，它們或多或少都包含了元宇宙成分或元素；同時，隨着智媒深度融合，虛擬人成為展示各行各業的窗口。典型應用場景包括時尚商業代言、電商直播、新聞傳播、互聯網社交。
3 未來人們會享受元宇宙好處並離不開它
在成維忠看來，元宇宙的第二波浪潮，則是元宇宙生態鏈上原生的各種平台的創業機會湧現。以移動互聯網的發展為參考，“我認為移動互聯網的剛性功能是位置服務。餓了麼、滴滴打車、美團這些應用都是基於位置服務技術衍生出來，這些企業都屬於原生的移動互聯網平台企業。”這一階段的發展中，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這些原生企業，它們塑造了新的消費習慣，沉澱新技術並將其融入生活場景，讓人們真正離不開新技術。
“早在原生企業出現之前，湧現了一波移動視頻企業，但人們接受度不高，認為移動端較PC機上看視頻優勢並不明顯，所以這些早期移動視頻、動畫的企業並沒有做大。而原生應用通過智能手機在人羣中快速推廣，塑造需求，起到反哺第一階段的泛娛樂行業的效果。當主要的生活需求、上網終端都在移動端時，你就不會為了單看視頻而回到PC上。這樣的邏輯下，才有了後來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的崛起。”
“未來元宇宙會產生類似手機位置服務的技術，猜測很多，具體形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會有一種技術優點，讓人願意忍受元宇宙的各種缺陷，享受它的好處，從此以後離不開它。”成維忠預測。
2021年7月8日，上海，D7少年團歌手賀俊雄與人工智能虛擬偶像小冰對唱。圖/IC photo
4 元宇宙將深刻改變文娛行業
在影視劇綜方面，元宇宙也將帶來巨大想象空間：可以發揮技術優勢，建模、特效等3D技術構建能力，可改變影視劇中“尷尬摳圖”“背景板”等問題，導演可以用軟件系統直接為光影構圖，創作意圖可以不打折扣地實現。
《雙子殺手》《阿麗塔：戰鬥天使》中的虛擬人演員，曾引發行業對明星、演員的重新定義。
動作大片《雙子殺手》藉助CGI（電腦三維動畫）技術復刻一個演員威爾·史密斯出來，逼真到觀眾直呼“完全看不出是用了特效”。在4K、3D、120幀畫面的呈現之下，畫面清晰，動作流暢，已逼近人類肉眼所看到的視覺感官體驗極限。
而《阿麗塔：戰鬥天使》中，有40個數字角色出演。此片在國內上映12天票房即破8億，這體現出觀眾除了對好故事的渴求之餘，也對新技術滿懷熱忱。
而當下，虛擬主播、虛擬偶像受到熱捧。大量品牌、機構選擇與虛擬人合作的原因在於，對項目而言，虛擬人可以規避藝人在道德層面上的潛在風險，可防範“人設崩塌”，商業價值更穩定。
據廣州大西洲科技有限公司首席科學家翟振明介紹，該公司正在以多種方式介入元宇宙電影、戲劇，引導影視劇向遊戲合流並把虛擬人表演與真人表演相結合。在翟振明看來，演員與觀眾相互滲透是必然趨勢，未來觀眾可以參與創作，創作與表演合為一體，即興創作為主。
元宇宙場景可實現商業化落地的還有大量文旅、博物館項目。目前，全球範圍內，各國博物館都在爭搶元宇宙場景的搭建。
故宮博物院、盧浮宮博物館等都在將藏品數字化，觀眾可“雲遊”零距離接觸文物。前不久，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發行“太陽神鳥”“大金面具”等文物的4款元宇宙數字藏品，開賣50秒就被一搶而空。
與實體藏品、實體文創產品相比，數字藏品購買、保存、觀賞方便，可選擇的價格區間大，便於轉贈，因此深受愛分享、愛社交的Z世代喜愛。
雖然元宇宙相關技術應用尚在起步階段，但從泛娛樂市場反響以及引發的連鎖反應來看，元宇宙確實對泛娛樂行業起到了促進作用。
未來，元宇宙還將深刻變革文娛行業的內容創造。瀋陽對新京智庫表示，“微博時代的內容創造，注重短文本的創作能力；微信公號時代，需要長文本的創作能力；短視頻時代，是用手機拍攝的技巧和分享的意願，決定了某人能否走紅；到了元宇宙時代，最重要的將是一種時空美學創造力。”
瀋陽認為，這種時空美學創造力的關鍵在於，人類能夠不斷突破想象力，創造出獨特的三維的模型、場景。這些三維模型、場景，是元宇宙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不過，當下的創作成本較高，這也是元宇宙發展面臨的一個課題。
但是，隨着技術發展，有理由相信元宇宙的內容創作會大幅度降低成本。
撰稿｜新京智庫研究員 李瀟瀟
編輯｜柯鋭
校對｜李立軍
實習生｜金思含
微信 jimi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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