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導演喬·賴特與女星凱拉·奈特莉合作拍出了一部《傲慢與偏見》。
該片獲得第78屆奧斯卡的4項提名,讓兩人風光無限。
時隔兩年,喬·賴特再次攜手凱拉·奈特莉。
以英國小説家伊恩·麥克尤恩的長篇小説《贖罪》為原型,拍攝了同名電影。
這部電影席捲了第80屆奧斯卡金像獎的8項提名,並最終收穫了最佳原創配樂獎。
毫無疑問又是一部喬·賴特的經典代表作。
電影《贖罪》講述了凱拉·奈特莉飾演的西西莉亞和詹姆斯·麥卡沃伊飾演的羅比,
因為一場誤會而錯過彼此,只能遺憾終生,屬於典型的愛情悲劇。
西西莉亞是某個貴族家的長女,性格比較開放,做事雷厲風行,舉止豪邁;
羅比是貴族管家的兒子,性格比較內斂,思想比較保守,行為也比較儒雅。
兩人自小青梅竹馬,互生愛意,但是羅比礙於自己出身低微,不敢向西西莉亞表明心意。
直性子的西西莉亞受不了羅比的墨跡,但又下不來面子倒追對方,一氣之下對他不理不睬。
他們兩人的矛盾被西西莉亞的小妹布里奧妮察覺到了。
布里奧妮當時只是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情竇初開的她對帥氣的羅比有點心動。
但心有所屬的羅比只把她當作妹妹,這讓布里奧妮對姐姐稍稍有點嫉妒。
愛而不得的布里奧妮把愛意都宣泄在寫作上,經常以自己和羅比為主角寫一些愛情劇本。
布里奧妮的小心思是顯而易見的,但由於她備受長輩寵溺,所以大家對她都很遷就。
當她發現西西莉亞和羅比鬧矛盾後,肆無忌憚的她甚至忍不住向姐姐刨根問底。
但西西莉亞卻對妹妹三緘其口,惹得腦洞巨大的里奧妮以為羅比做了些什麼不光彩的事。
不僅無視了自己的示好,還傷害了姐姐的感情,這就是渣男了吧?
里奧妮因此對羅比“粉轉黑”。
好巧不巧,在布里奧妮誤會羅比的當天,一連串的巧合放大了她的偏見:
她把羅比和西西莉亞在水池邊的打情罵俏當成了爭吵;
把羅比放錯了信封的“小黃文”當成是他給西西莉亞寫的威脅信;
甚至還把羅比和西西莉亞在書房裏幽會,當成了羅比在耍流氓。
經過這一系列的誤會後,布里奧妮已經把羅比當成了壞事做盡的“大魔王”。
所以當她意外撞見表姐被人侵犯時,即使沒看清罪犯的面孔,也一口咬定是羅比所為。
事實上,羅比當時正在幫忙尋找走失的小孩,根本沒作案的時間。
但在場所有人只有西西莉亞相信他,面對眾貴族的指責,出身貧寒的羅比百口莫辯,只能無奈地被扣上了流氓的罪名身陷囹圄。
此時恰逢二戰爆發,為了可以擺脱犯罪污點,羅比主動申請上戰場立功。
在出發前,他意外地碰見了西西莉亞,並得知對方因為自己的事已經和家族反目。
兩人共同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快樂時光,並約定在戰爭結束後到指定地點相見,再續前緣。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次短暫的見面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相聚。
英法聯軍防線在德軍的攻勢下潰不成軍,英軍為此不得不進行史上著名的敦刻爾克大撤退。
羅比此時已經身患嚴重的敗血症,靠着對西西莉亞的執念一路支撐到撤退的碼頭,無奈最終還是趕不上撤退的輪渡,葬身在陰暗的角落裏。
另一邊,西西莉亞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空襲中不幸喪生。
這對苦命鴛鴦最終沒法完成那個美麗的約定,甚至連對方最後的信息都無法收到。
而導致這場愛情悲劇發生的布里奧妮,雖然在意識到錯誤後用當戰地護士的方式“懲戒”自己,但直至西西莉亞意外身亡前她都沒勇氣向姐姐説出真相併道歉。
即使她曾想把真相寫成小説記載下來,卻因為無法直面自己的錯誤而多次作罷。最後隨着時光飛逝,到了她行將就木之際,布里奧妮才下定決心完成所謂的“救贖”。
她不僅在小説裏讓自己對西西莉亞和羅比認了錯,還安排了兩人躲過了戰難,幸福地活在了一起。布里奧妮認為,安排兩人有個美滿的結局,並不是自己軟弱,而是自己最後的善意。
因為給予了他們快樂,能給讀者帶來滿足和希望。
對於這個結局,有人會覺得布里奧妮完成了一場自我救贖,併為西西莉亞、羅比以及收看故事的觀眾提供了一個美好的人文關懷。
但我認為,布里奧妮的做法根本就不是贖罪,而是一種自以為是的人文關懷。
西西莉亞和羅比的愛情悲劇就是布里奧妮一手促成,她站在上帝視角去審視自己根本不瞭解的情感,還武斷地用先入為主的偏見下結論,以一己之力毀掉了兩個人的幸福。
在意識到自己做錯後,她本來有機會可以用行動去糾錯,但卻以缺乏勇氣為由,眼睜睜地看着羅比繼續蒙冤、讓西西莉亞飽受相思之苦。
眼看自己大限已到,布里奧妮好不容易憋足了勁寫出了真相。卻依然是選擇站在上帝視角,打着為讀者着想的旗號,用想象來完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贖罪”。
自始至終,布里奧妮都沒有把道歉付諸行動,更沒有改變自以為是的陋習,她的所謂贖罪與其説是充滿人文關懷的自我救贖,還不如説只是一場自我感動的鬧劇。
布里奧妮的行為讓我想到了前段時間引起爭議的國漫電影《雄獅少年》。
這部本應能成為繼《哪吒:魔童降世》之後又一部國漫之光的動畫電影,因為在人物造型上的爭議,曾一度成為公眾口誅筆伐的對象。
誠然,《雄獅少年》在人物造型上運用了“眯眯眼”元素,是非常冒險且大膽的嘗試。這種有違主流審美標準的設計,必然會招來一大片喝倒彩的聲音。
但真正讓《雄獅少年》陷入輿論風波的原因,卻並不僅僅是人物設計難看,更主要是源自於動畫主創團隊成員在採訪時被“有心人”截取的一段話:
“在形象設計上我們講求去網紅化……在廣東等地進行多次採風……我們沒有一絲貶低誰的意思,但可以想想身邊的朋友,想想如果是阿貓、阿狗的話,應該長成什麼樣子。”
這樣的表達顯然是非常不妥的,雖然聯繫上下文可以得出製片人的原意是想突出在角色設計上進行了審美自信的新嘗試,但單獨把這段話拿出來就非常膈應人了:
審美自信是應該建立在真正符合客觀事實的基礎上,而不是片面地進行所謂採風,然後得出一套和主流審美完全相悖的模型,並在遭到口誅筆伐時還理直氣壯地説:
我們沒有貶低誰,你身邊的人就應該長這樣。
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文關懷”其實是和真正的人文關懷背道而馳的,並不能“從人的自身需求、人的慾望出發,滿足人的需求,維護人的利益,從而達到對人權的基本尊重”。
《贖罪》裏的布里奧妮,打着“讓觀眾滿足”的幌子寫了一個美好的結局,只不過是想在彌留之際完成自己窮盡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錯誤。
《雄獅少年》的主創團隊,自以為能通過“去網紅化”來實現弘揚審美自信的目的,實際上只是在進行着標新立異的嘗試,並無助於在實質上提高公眾的審美自信。
作為一個創作者,在創作時無可避免會加入很多主觀的想法在自己的作品裏,這無可厚非。
但如把主觀的想法強加在觀眾的頭上,就猶如“牛不喝水強按頭”,不僅會引起受眾的反感,還會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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