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如何定位《無名之輩》的基調,或許這部電影很好地詮釋了那句話:喜劇的核心是悲劇。
有句歌詞很觸動人心:我們都用力地活着。幾乎每個人聽過之後都有一種無名的心酸,而當你想用力地活着都成為一種奢望時,你也就變成了馬嘉旗。
這個高位癱瘓的姑娘一心求死,我們的
現在的影視劇中已經很難看到底層人的生活,更別説最底層人的愛情和事業了。兩個年輕人從農村到城市闖蕩,他們能夠想到的快速出人投地的途徑就是做強盜,用胡廣生的話説就是:一步一個腳印,做大做強。縱使在我們看來如此荒唐的所謂夢想實施起來也一樣困難重重,他們拿出人生最大的勇氣計劃了一場搶劫手機店的行動,一如我們準備良久的考試,不想卻因錯搶了模型機而挫傷了向上衝刺的鋭氣,夢想破滅,他們由悍匪跌落至憨匪,再創輝煌的口號也變得尷尬不堪,倆個沒有文化出身於農村的年輕人,他們的所謂夢想對於繁華的都市來説就是一個笑話,就連失去行動能力的馬嘉旗都能坐在那裏譏笑他們,因此尊嚴掃地。
很顯然,他們選擇了錯誤的人生定位,想通過非法手段快速致富,以衝破階層向上構築,結果弄出一場荒誕劇。
如果説他們錯了,那馬先勇想當協警的夢想呢?也錯了嗎?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能成為一名好協警,但是凡他所到之處,似乎就沒有什麼好事情,妹妹高位癱瘓,女兒的學費他也交不起,從電影一開始到最後,沒有一幕屬於他的高光時刻,所有的人都看上去窘迫不堪,包工頭還活着被債主開追悼會,兩個勵志做悍匪的人在慌亂中成了憨匪,警察在學生與債主大面積衝突時遲遲沒有出現,債主想盡辦法逼包工頭現身但即使包工頭出現了局面反而更加糟糕………
一切的一切都事與願違,在一連串的事件中看似荒誕不經,而仔細推敲又都合情合理,在紛雜混亂中笑料百出,而當你的笑容還未退去時卻又在不經意間被戳中了淚點。難道不像我們的人生嗎?拼盡全力似乎也看不到多少希望。
有的人,活成了笑話,但依舊努力地活下去,因為他不想輸,不管是大頭還是波仔,或者是馬先勇,都在用力地活着,為了最後的一點尊嚴,他們拼盡了全力。
而有的人,想死卻死不了,連死都變成了一種奢望,馬嘉旗,她僅剩下了最基本的生理尊嚴。
有人説胡廣生和馬嘉旗在特殊的環境下產生了愛情,事實上這並不是愛情,而是兩個被生活逼到牆角的人相互之間的抱團取暖。
馬嘉旗因胡廣生的出現生活方才有了一絲光亮,儘管胡廣生在旁人眼裏就是一個笑話,但他在馬嘉旗眼裏就是一道光。
胡廣生沒有出現時,馬嘉旗一心求死,一個連死都不怕的姑娘,卻在小便失禁時怕了起來,她還尚存最後一點尊嚴,而身為盜匪的兩個男人,此時卻成全了她,並想盡各種辦法給她拍照,完成她的心願。這段戲碼是影片中最温暖的橋段,當胡廣生給馬嘉旗戴上耳機蹲着輕爬到她沒有知覺的腿上看她時,這個鏡頭竟讓我覺得是我看過的最美最温暖的畫面,此時的他們倆之間,是最簡單的感情,像極了愛情。
對於這個鏡頭,任素汐曾經這樣解讀:
《無名之輩》之所以獲得極高的評價,正是因為這部電影對人性的刻畫很真實,將人性本真的東西不加掩飾地呈現了出來,強盜也有其善良的一面,而且到了影片最後,我甚至不希望憨匪被抓,他們不過是想生活得更好一些,他們本性並不壞,只不過他們想衝破層層壁壘,過得更好些而已。
你會覺得我三觀不正嗎?其實很多時候,
《無名之輩》讓我們看的不是悽美的愛情,更不是荒誕的喜劇,它讓我們看的是小人物無力的拼搏和抗爭,在窘迫的抗爭中哪怕有一點希望都要盡最大的努力。
雖然這部電影有些爛尾,結局細節處理得有明顯的紕漏,救護車上始終不見醫生,現場的警察在混戰中幾乎沒發揮作用,但整體來看,這是一部近年來難得的寫實電影,整部電影都在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劫匪、妓女、校霸、老賴…………這些社會的灰暗面都集中呈現在影片中,但所有的所有,都不及一個馬嘉旗來得更悲慘,任素汐真是個好演員,憑藉一己之力,在全身不能動的情況下,僅憑藉調動面部表情和眼神就將這個角色完美演繹,並創作了宣傳曲《胡廣生》,而飾演胡廣生的演員章宇,個人認為在影片中的表現是要優於陳建斌的。
當一個人生活有了希望時,她的怨言也便沒了。馬嘉旗在遇到胡廣生之後,找到了活着的尊嚴,突然釋懷了,她選擇原諒造成她殘廢的哥哥,同時與自己握手言和。
生活中只要有光,哪怕全力奔跑都是快樂的。《無名之輩》小人物的人生,一樣精彩,